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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皇家女學這個盼頭,謝令姜今天念書的勁頭比之往日更足了些,學完后,歡歡喜喜地回了自己那有著一株大杏花樹的小院兒。 除了剛重生那會兒,她行事做派帶出了股帝都貴女的矜持規矩和在明州府時的謹小慎微奇異的混合體,現在已經漸漸恢復了少時在衡州時肆意成長的活潑性子。 謝夫人看著謝令姜高興得蹦蹦跳跳的樣子,和紫蘿說笑道:“方才剛想夸她這些日子穩重了,一轉眼這猴兒就高興得尾巴都快翹天上去了?!?/br> 紫蘿笑笑,知道謝夫人只是隨口一說,“小娘子正是活潑愛鬧的年紀,若總是一本正經的,該笑的時候也是木愣愣地裝樣子,夫人就該擔心了?!?/br> 謝夫人想了想,笑道:“也是,今日本就該高興。若是阿寶要是像燕京那些木頭閨秀,整日里被那些個條條框框捆綁著,該笑的時候不能放聲笑,該哭的時候也時時刻刻注意儀態,那我這個當娘的可真就沒地哭去了,那么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知道夫人這話其實暗指的是國舅的幾個小娘子,紫蘿這話不敢接,這種話主人家仗著是親戚說說也是沒什么,她一個奴婢可不敢瞎說。 謝令姜鳳眼含笑,心情變得明媚了起來。這幾日在謝府,她已經漸漸習慣起年少時的生活,對她而言,前世在衡州城的七年里是她短暫一生中最愉快的時光,如今能重溫一遍,甚好甚好。 但,內心的憂慮一直都在,謝令姜知道為了完成重生而來的代價,這一切很快就將成為鏡花水月。如今,能有一線不必與家族斷絕關系就能達成任務的曙光,實在是令她喜出望外。 看在她剛剛大病初愈的份上,阿娘和身邊的貼身丫鬟并沒有對她這幾日的行為產生懷疑,這讓謝令姜一直以來提心吊膽的心情也緩和了下來。 最難的第一關,通過了。接下去的日子,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不會識破她重生者的身份。 最近喜事還真是一樁又一樁,謝令姜想尋個人分享自己的喜悅??上Т碎g事不足為外人道也,幸好還有系統阿玉陪著自己,能聽聽自己說話。 她在書桌前雙手托著下巴,歪頭道:“前世可沒有皇家女學一事,看起來是你說的輔助者的手筆,真是大手筆。我去燕京,是不是就能和這位輔助者聯系到了?” “那不一定,世事本來就多變,你要知道自從你重生開始,所有的事情都重頭來過了,”主系統容玉盡心盡責地給自己新上任的宿主科普道,“去了燕京你也未必能見到輔助者,我也沒辦法像你透露他的身份,這是保密規定,你在小圓球那里聽到的聲音也可能是輔助者使用了變聲器?!?/br> 謝令姜嘆口氣,還是沒法知道這位輔助者是何許人也,有些失落。 她想了想,心中默念“出現”,系統面板就漂浮在了她面前。 謝令姜趁人不注意,在虛空中輕點了一下小圓球。 “寒江先生,皇家女學一事,謝過您了?!?/br> 寒江居士威嚴的嗯了一聲,承認是自己的功績,并和謝令姜說起了謝夫人也不知道的一些事情,“關于科舉一事,國子監大儒和幾位閣老夫人正在受命承辦皇家女學,五年后天子將開恩科,之后就會有一份女子科考制度的章程出來?!?/br> 女子科考的制度? 謝令姜心內是波濤駭浪,不過好歹在謝夫人那里已經被皇家女學震驚過一回了,這回的表現鎮定許多。 不管這位寒江居士是通過什么途徑知道的,又在出臺這份政策時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子的角色,謝令姜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是真心誠意地鄭重道謝道:“先生大恩大德,謝令姜必定?!?/br> 寒江居士嗯了一聲,道:“只是,既然任務涉及科舉,你若是肚子里墨水空空,老夫就算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br> 謝令姜鄭重應道:“您已助我良多,國家掄才大典自然不容徇私!而謝令姜必不負您的期望!” 聞言,寒江居士頗是滿意,道:“有志氣!不過,這都是往后的事情,當務之急,是你先要進學念書,好參加皇家女學的入學考試。你現在可有念書的地方?” 謝令姜提起進學讀書一事,心中頗有成算,道:“我父親乃是兩榜進士,雖則現下是由母親教導我,但是有皇家女學之事,父親必然是愿意為我開蒙的?!?/br> 寒江居士嗯了一聲,道:“也是,兒女要進學,做父親的只要明些事理,不是那等酸腐儒生,斷然不會不肯。既然如此,進學一事你記得去與你父親商量。想來不過一旬,消息便能傳至衡州。老夫有要務在身,你等有要緊事了,再通過系統虛境中找我?!?/br> 他似乎是有很多事情要忙,與謝令姜又略說了幾句,就無聲無息了,想來是去忙他那邊的事情。 謝令姜眉眼彎彎,眼里滿是慶幸的笑意,小聲道:“至少我不用擔心禍及家人了,真好呢?!?/br> 一直在系統虛境默默觀察宿主的主系統傲嬌地應了一聲,謝令姜只是想隨便發表些心中感慨,沒想到阿玉居然立刻就接上了她的話,所以說,阿玉是一直在關心著她嗎? 還沒意識到自己暴露了癡漢行為的主系統阿玉一本正經地說道:“既然輔助者承認了,那應當不是蝴蝶效應?!?/br> 謝令姜眉眼彎彎,眼中似有千樹杏花盛開,“多謝阿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