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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毛大名叫做吳謙易,然而和溫文爾雅的名字不符的是他的一肚子壞水,還有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他平時熱衷于打撲克,和人打賭展示自己的記牌技巧。因為是教師子女的緣故,還獲得了很多人的關注和簇擁。 “這有點不好吧?!迸赃叺呐悬c猶豫:“她也沒怎么樣,我們直接這樣。而且她走了也會來新的老師啊?!?/br> “沒事,哎呀,你想太復雜了。她又不能因為這個被開除,頂多被校長教育一頓而已。她要是因為這個就辭職了那是她心理素質不行?!眳侵t易有些得意,眉飛色舞說道:“聽我的,我們先在黑板上做點小點綴,然后...” 圍在他身邊的幾個人都聚精會神聽著,吳謙易表情生動,手指在空中劃了幾個圈,還沒等說到重點,只覺得身體找不到重心,突然向后仰去。 “哎我!”他一下子坐到地上,屁股傳來了巨大的痛感。 有人把他的凳子直接從他屁股底下抽走了。吳謙易的惱火剛浮現到了臉上,仰頭就看到賀間一手插兜,面無表情站在旁邊,一手還拎著他的椅子背。 “賀哥?”吳謙易沒想到是賀間,也不明白賀間為什么要抽他椅子,扯出一個假笑:“賀哥你干嘛?”他利索地從地上爬起來,在自己的桌格中拿出一瓶可樂,勾上了賀間的肩膀:“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我要學習?!辟R間沒接那瓶可樂:“你別搞事?!?/br>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賀間,大家默契地沉默著,直到賀間坐回到自己的座位。所有人的目光里都透露出同一種信息——他在說啥? 吳謙易回味了半天都沒回味出賀間這八個字是什么意思。難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惹了賀哥生氣?或者賀哥有什么自己的打算?上次在課上拆他的臺,吳謙易就覺得不太對勁,但他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最篤定的就是肯定不是字面意思。 學習這兩個字怎么會從賀哥的嘴里說出來!假的,肯定是假的。 吳謙易瞇著眼睛,心里正打鼓,突然又聽到賀間開口道:“對了,還有件事?!?/br> 吳謙易支起耳朵,只聽到賀間說道:“周六來學校參加自愿學習小組?!?/br> 吳謙易:“???” 隨著上課鈴聲響起,吳謙易身邊的同學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但都死死盯在坐在最后一排的賀間身上。他們看到從來都是上課睡覺的賀間從書包里摸出了一本書,然后又摸出了眼鏡盒,坐得端端正正。 果然活得久什么都能見得到。 —————————— 常湘也發現了整個班級充斥著詭異的氣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賀間身上,就連坐在最前面的班長也打開了自己帶鏡子的文具盒,偷偷看了兩眼。 而賀間坐得筆直,不但準備好了書,還準備了一個記筆記的本子。 常湘按照計劃講完了一節課,在四十五分鐘內,他完全沒有睡覺或者走神。等下課以后,常湘把教案收好,踱步到賀間的桌子旁瞟了一眼,那筆記本子干干凈凈,就寫了一個日期和所講章節大標題。 常湘:“......” 她想起自己以前上學的時候,因為不好好學習流落到最后一個考場,在考完數學后瞥到鄰座一個同學的草紙,上面寫著“認真!仔細!相信自己!”,唯獨沒有任何數字。 “這個,是什么意思?從哪來的?”賀間的筆指著一道題答案的第一行,一臉疑惑。 常湘吸了一口涼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能得從初中數學學起?!鄙麓驌舻劫R間的積極性,常湘又補充道:“沒事,數學這東西,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br> 賀間若有所思點點頭,問道:“那剩下一百四十分呢?” 剩下一百四十分可能得靠奇跡。常湘默默想。 她剛想給賀間解釋一下初中就應該會的基礎知識,教室門突然被敲響,常湘回頭一看,門外站著個熟人。 一個穿著長裙子,手拿著本子,一看就很純凈的姑娘站在那,正是歡迎宴上被油膩教導主任占了便宜的小白花。 施柔和她同一批入職,也是工作就帶畢業班,現擔任隔壁九班的班主任。常湘扔下正糾結剩下一百四十分不知道怎么才好的賀間,迎上去跟她打招呼。 “一會兒班主任開會,一起去嗎?”施柔小心翼翼發出邀請。 “行啊?!背O婺煤脛偛派险n用的東西,和小白花并肩走在走廊里。 此時預備鈴聲已經響起來,學生們都紛紛回到教室,走廊里重新安靜了下來,施柔先是問了她兩句“習不習慣”、“學生好不好教”之類的話,然后才引出了真正想說的話題。 “那個……主任有給你發短信嗎?”她語氣有點怯。 “嗯?什么短信?”常湘挑眉,不明所以。 “沒什么?!笔┤嵴与p眼,一點都不會隱藏自己的滿腹心事。常湘猜了個十有八九,施柔又問道:“我可以約你一起吃午飯,開會什么的嗎?” “當然可以?!背O嫘α诵?,她不介意當可愛妹子的借口。 二人到達最頂樓的會議室時,教導主任已經坐到了正位,像模像樣帶著眼鏡,同為新人的小陸早早就到了,正殷勤幫忙發著材料。常湘帶著施柔找了個遠離教導主任的位置,隨手拿起了面前的一摞復印件,上面除了寫著“提升一分,干掉千人”一類的心靈雞湯,還有一些名校歷年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