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易初語看著那一碗水, 松懈下來,還好肖楚言沒有嫌棄她。 肖楚言夾起青菜在溫水里涮一遍才吃,察覺到對面的女友似乎不太開心, 有些喪,便說道:“下次等我回來再做晚飯?!?/br> “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多練幾次, 肯定就有進步了?!币壮跽Z不甘心。 肖楚言點頭附和:“嗯?!?/br> 就算隊長你習慣長話短說惜字如金, 但這種安慰人的時候,怎么也得多說兩句吧? 果然不能指望男人會給你溫柔的安慰。 易初語噘著嘴, 扒了兩口飯。 她做的飯菜也不是不能吃, 只是跟肖楚言做的相比, 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沒對比就沒有傷害, 看來她得多加強自己的廚藝, 否則, 萬一哪天肖楚言不在家,她不得餓死? 泡面雖是個好東西, 吃多了總歸不好。 吃過晚飯, 肖楚言將碗筷收拾好。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 易初語偷瞄一眼肖楚言,鬼鬼祟祟地湊近他的身邊,他的手機屏幕上是幾天前的新聞, 幾個年輕的小伙入室盜竊順便jian.殺了女主人,兩天不到就被警方逮捕。 人家飯后娛樂都是看一些開心的事情,隊長倒好, 看哪里又發生了兇殺案,解決沒有。 易初語伸出手戳戳肖楚言的臉龐。 凝神思索的肖楚言懶懶地瞥她一眼,“嗯?” 拖著長長的尾音,聽起來沒了那一股冷冰冰的氣息,反而多了幾分的慵懶隨性。 易初語挪著屁.股往他的身邊靠,醞釀片刻,小心翼翼地說:“你能給我講講我們以前的事嗎?” 正要伸出左手攬住她的手忽地僵住,只是停了半秒,肖楚言從容不迫地摟住她的纖纖細腰。 手上的手機擱在了沙發上。 他不緩不急,徐徐道來。 在肖楚言的言語中,易初語得知,他們兩個人是在高考前三個月前在一起,正如易初語所想的,兩個人在一起也沒有花費很多時間去談戀愛,相反,互幫互助更多。 雖說是互幫互助,實質上就是肖楚言在幫她補習物理和數學。 易初語還很清晰地記得,當初文理分班的時候,本來想選文科,畢竟她以后想選的專業是文學系,可最后由于可怕的政治和地理,以及她深愛的化學,才選擇了理科。 理科什么最可怕,莫過于數學和物理,兩座五指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越學到后面越吃力。 難怪在她偶然一次想起的回憶中,肖楚言坐在她的隔壁,像是給她講題。 原來,他的的確確在輔助她。 聽著肖楚言三言兩語的簡述。 易初語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孟園,她最好的朋友。 有關她的事情,易初語都沒忘,她清楚地記得,她會和孟園關系這么好,是因為她們有著共同的愛好——看小說。 也有著一樣的志向,都希望能成一名言情小作者,不需要很出名,只求有自己的幾部作品,只希望能將心中的故事講出來。 可是孟園卻發生了意外,大概的情況,她還是從蔣怡口中得知。 而現在,肖楚言也閉口不提有關孟園的那一部分。 大概是害怕她擔心吧。 易初語從他的肩頭上抬起眼,斜視著他:“那你能給我講講孟園的事情嗎?” 肖楚言眼神定住,而后緩緩地低下頭望向她,“我不太清楚她的事?!?/br> “哦?!币壮跽Z的語調有些低。 一時無言,客廳里安靜無比。 易初語又提出了幾個問題,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他們的高中班主任,那個胖胖的中年男人。 學生時期中,總是有那么幾個搞笑的老師或者是同班同學,一聊到他們,話題不斷,笑意不停。 聊了好一段時間,易初語才起身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肖楚言還坐在外面,看她出來了,才去收衣服進浴室。 易初語站在陽臺上,晾完衣服也沒馬上進去,而是站在外面吹著風,涼颼颼的風狠狠地往她臉上撲。 她不在意,只是發愣地看著遠處的光景。 過去有太多的惋惜和遺憾,她能做的只是珍惜現在。 曾經那個說要和自己一起成為小說作家的女孩,早已不在,她能做的就是承載著兩人的夢想,堅定地往前走。 吹了好一陣的夜風,易初語才重新露出笑容,拉開落地窗進去。 最近沒事做,易初語打算復盤一下自己前段時間完結的小說。 坐在客廳,縮成一團,拿著手機看自己寫的情節。 沒過多久,浴室門推開,發出吱呀的一聲。 易初語抬起頭,就看見了光著上半身的肖楚言,他一手拿著毛巾擦頭發,看見了易初語也沒有遮掩,大大方方地給她看。 緩了幾秒鐘,易初語馬上低頭。 不得不說,身為刑警隊長的肖楚言身材一級棒,古銅色的皮膚,一塊一塊的腹肌,曲線分明,很有硬漢的感覺。 易初語佯裝看手機,其實思緒早就飛到了九霄云外,嘴里說道:“你怎么不穿衣服?現在十一月份,這么冷,萬一感冒怎么辦?” 說到后面越來越小聲,怎么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想稍微掩飾自己的害羞反而還有暴露的趨勢。 肖楚言處之泰然:“我的衣服剛剛掉地上弄濕了?!?/br> 說完,他轉身進臥室。 易初語回頭瞅他幾眼,注意到肖楚言的后腰上有一道傷疤。 傷疤很長,一半露出來,一半消失在褲頭里。 很快,肖楚言再度出現在易初語的視野里。 易初語掃他一眼,細聲細語:“你后面的傷疤是怎么弄的?” “之前大意了,被歹徒偷襲?!毙こ哉f得無關緊要,像是在陳述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易初語聽著有些難受。 肖楚言注意到易初語的表情,淡淡道:“沒事,小傷?!?/br> 本來就發堵,他又來這么一句,易初語覺得自己更加難受了。 兩人在客廳呆了一段時間,易初語回到房間準備休息。 剛躺在床上,就接到了一通陌生來電。 易初語接起來。 對面是一道活力滿滿的女聲:“喂,請問是易初語小姐嗎?” “嗯,我是,請問您是?” “您好,我這邊是遠航影視,我們準備將您的小說《背道而馳》拍攝成電影,如果您有空的話可以加一下我這個手機號的微信,具體的事宜我們慢慢商量?!?/br> 聽著對面甜美的嗓音,易初語忍住歡呼的沖動,簡單地回答兩句。 掛了電話后,易初語猛地輕跳起來,馬不停蹄地跳下床,穿上拖鞋小跑出客廳。 客廳已經滅了燈,一片漆黑,只有她房間的燈光投映出來。 這是易初語第二本小說要翻拍成電影了,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狂歡。 這個消息,她迫不及待地想和肖楚言分享。 跑到肖楚言的臥室門口,易初語按下門把手,喜上眉梢,“肖楚言!” 坐在床頭的肖楚言戴著耳機,看到沖進來的易初語愣住了,臉色微變,有一縷的不自在,摘下耳機,將手上的東西慢慢握成拳。 平淡道:“怎么了?” 易初語心生好奇,平時根本不聽歌的隊長,竟然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刻戴著耳機沉溺在音樂的海洋中? 有點不像他的作風。 還鬼鬼祟祟的。 易初語抓著手機的手垂下,心頭的歡快被困惑蓋過,歪著腦袋,一步一步走進去,“你在干嗎?” “不干嘛?!毙こ砸荒樀?,將手上的東西塞進枕頭底下。 平日里意氣煥發的大隊長今兒是吃錯藥了?也會露出這種偷雞摸狗的心虛? 易初語沖過去,壓在肖楚言的身上,一手攀附著他,一手伸進了柔軟的枕頭底下,摸到了一個小小的方方正正的東西。 質感像是手機一樣的東西,上面還殘留有肖楚言的余溫。 易初語忽地抽出來,只是在看見手心里的東西時候,嘴角的笑容消失。 這是一個黑色的mp3,可能是由于使用的時間長了,上面的黑漆已經掉了大半,露出了金屬的色澤,邊角的裂縫有些大,應該是被人拆過,之后重新裝上。 熟悉感朝著她襲來,直覺告訴她,這個東西,是2011年,是他們高考那一年的所屬物。 易初語舉著手上的東西,粗重地呼吸著,抬頭看肖楚言,愣愣道:“這是什么?” 肖楚言從她手上拿過,拇指輕輕地摁下開關,“這是你的東西?!?/br> 果然。 易初語從他身上起來,坐在床沿上,喉頭酸澀,磕磕巴巴:“你,它,怎么會在這?” “你走得急,什么東西都沒有帶走,我在你的座位上找到的?!?/br> “都這么久了,你怎么還留著?”易初語有些哽咽。 肖楚言輕笑。 這是很少從他臉上看到的表情,不舍又執拗,那一雙沉沉的眼眸只是看著手心里的mp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