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不會?!毙こ岳^續說:“萬一你出了什么事,不也需要我們警察來處理?” 易初語遲疑。 肖楚言兩手插進口袋,口袋里的照片露出一個小角,他沒講話,客廳寂靜得能聽見掛在墻壁上的時鐘的滴答聲。 幾年沒見,剛見面就麻煩別人,似乎不太好。 暗暗斟酌了事態的嚴重性,易初語決定聽從肖楚言的意見,不能再在家里呆著,不安全。 “那你能順路送我到附近的酒店嗎?”易初語抬起頭看向他。 “怎么,還信不過我?你安一百個心,我對你沒意思?!毙こ砸蛔忠痪?,冷言冷語。 話音剛落,易初語愣怔。 她垂頭看著他褲袋里的照片,有什么東西在腦海中一竄而過,她捕捉不住。 氣氛有些微妙。 也許他只是想幫助自己而已,別多想了。 易初語看著肖楚言將照片整齊地放在茶幾上,抿了抿唇,柔聲道:“那今晚就打擾了?!?/br> 她進房間將東西收拾好,跟著肖楚言下樓。 這次,肖楚言沒有幫她開車門,自顧自地進了駕駛位,關車門的聲音有些大。 易初語隔著車前玻璃跟他對視了一瞬,肖楚言的眼眸很黑,像這漫漫無邊的黑夜,讓人參不透,亦讓人沉溺其中。 手上的袋子越攥越緊,易初語慢吞吞地過去打開車門進去。 沒話講,車內一直安靜如斯。 將近半個鐘,車子駛入一家高級小區,進去要刷卡,比起她那連個監控都沒有的小區,實在是好太多了,也很安全。 下了車,易初語跟在肖楚言身后,在地下停車場七歪八拐最后搭乘電梯上樓。 她跟著肖楚言走到一家門前停下。 肖楚言按密碼,門打開。 肖楚言的家很整潔,也很寬闊,客廳的陽臺一扇落地窗,能看見對面靜靜流淌的河流,河面映著路燈的光亮。 肖楚言領著她走到一間客房前,“你睡這?!?/br> 易初語有些局促,從剛剛到現在,她一直都在麻煩肖楚言,沒人會無緣無故地對你好,就算是以前的同學亦然。 她想了想,舉著手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很隨意:“我在這住一晚,再加上今晚吃晚飯的錢,給你轉300行嗎?感謝你收留我?!?/br> 此話一出,靜謐的客廳變得更加無聲。 她的心跳頗有加速的趨勢。 就算她再如何笨拙,都知道現在這個氛圍很不對勁,一股透心涼的氣在體內徘徊。 她已經很久沒有和人有過這樣的牽扯,而且還是以前的同學,刻意保持距離,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吧?人人都怕麻煩,不是嗎? 肖楚言強扯出一個微笑,吐出的字眼,像是從冰箱彈跳出來,帶著一股涼冰冰的氣。 “易初語,你什么意思?” 就算不去看他的眼神,也能猜到他現在的表情。 易初語鼓足勇氣抬起頭,望進他的眼里。 “就是不想欠你太多?!?/br> 不管是什么身份,她都不想欠任何人,尤其是人情,這種難以講清楚的東西。 肖楚言冷笑一聲,沒出聲,也沒有拿出手機收她的錢,徑直走向對面的主臥,打開門,進去。 門“砰”地一聲關上。 聽著身后的聲響,易初語被嚇了一跳,身體抖了抖。 她低頭看著手上的黑白條紋袋子,拇指輕輕摩挲著食指。 她是不是又說錯了什么? 保持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將近五分鐘。 身后的門打開了。 但是沒有腳步聲。 肖楚言清冷的聲音在這空間回蕩。 “浴室就在你前面,要洗澡自己去,我房間有浴室?!?/br> 說完,他沒等易初語的回答,又關上了門。 肖楚言的意思很明顯,今晚他不會再出來,兩個人不用再見面。 易初語打開旁邊的客房門,打開了燈,看著純白的床單,一張書桌和衣柜。 房間很簡潔。 將衣服拿出來,易初語去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關了門。 躺在床上,看著淡淡的月光投射進來,鋪了一地的柔軟。 希望陳柔萱的事情能盡快解決,找到真正的兇手,還她一個清白之身,也能告慰陳柔萱的在天之靈了吧。 疲倦漸漸襲上心頭,易初語閉上眼睛,放空腦袋。 * 翌日,晨曦照射進來。 易初語猛地從床上坐起,雙手攥緊被單的邊沿,驚恐地看著前方地墻壁,一頭柔順的黑發披散下來,劉海貼著滿是汗珠的額頭,身體還哆嗦著。 大口大口地喘氣。 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的噩夢了,怎么剛剛又夢到了。 具體的她記不清,模模糊糊的,好像一屋子里都是血,滿地狼藉,有人躺在地板上。 會不會是因為陳柔萱,身邊的人突然慘遭殺害,她才變得神經敏感? 才會夢到這些可怕的事情。 緩了好久,易初語驚慌的心平復了不少。 她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汗,下床。 旁邊的衣柜上貼著一塊全身鏡。 易初語站在前面,看著自己凌亂的頭發,眼里還藏著驚魂未定的慌亂,在桌上的袋子里拿出梳妝用品。 一梳,梳到底。 易初語的手僵在半空中,剛剛耳邊響起一個人的聲音,很模糊,也聽不清。 ta說了什么,語氣好像很溫柔,竟然讓她有種心安的暖意。 易初語就這么坐在全身鏡前,呆呆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和很多個日日夜夜一樣,仿若丟失了自己。 推開房門,一股nongnong的的早餐味道飄來,是荷包蛋的香味。 走到餐廳,肖楚言正背對著她,站在餐桌前,身體微微弓起,身姿在和煦的陽光下美好得像一幅畫。 那么生動又真切。 易初語沒動,就站在他幾米遠的身后。 肖楚言轉過身,慵懶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淡淡道:“去洗漱,準備吃早餐?!?/br> 他的態度又回到了剛見面的時候,昨晚帶著怨怒的他仿佛從未存在過。 “好?!?/br> 易初語答一聲,進了浴室,簡單地洗漱完,推開浴室門出去。 餐廳內,肖楚言和易初語相對坐著,兩人各自吃面,誰也沒出聲。 肖楚言淡然地看她一眼,伸出手,卻停在半空中。 易初語不懂他想干嘛,怔怔地微微張開嘴。 肖楚言的手在距離她幾尺前,慢慢握成拳,縮回去撐在餐桌上。 “你擦擦嘴角?!?/br> 反應過來的易初語趕忙低著頭,右手手背擦過嘴角。 一截小面條。 好尷尬,她好想挖個地洞藏起來。 所以,他剛剛是想幫她擦嘴角嗎? 許是作為警察的習慣,吃早餐的速度也比常人快,易初語還沒吃完半碗面,肖楚言的碗已經一干二凈了。 擱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肖楚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掃一眼手機屏幕,接起來。 肖楚言沒有避嫌,就坐在易初語的對面講電話。 易初語低垂著頭,放緩速度,細嚼慢咽,生怕自己吃東西發出多余的聲音,打擾到對面的男人。 他的嗓音低沉渾厚,在這不大不小的空間里回蕩著。 “什么,你說夏巧凡這兩天都不在家?馬上聯系她身邊的人,務必在這兩天內找到她?!?/br> 易初語聽著他的話,筷子夾著的面條掉落回碗里。 夏巧凡怎么會在這兩天都不在家?她不是應該好好呆在家里更新新文才對嘛? 她明明記得她們兩個近期在連載的小說都上了頻道的推薦榜,按道理來說,她應該會將心思都用在更文上,怎么會這么有空出門? 肖楚言掛了電話,手機在手心里轉了兩圈,問:“你知道夏巧凡會去哪里嗎?” “我不知道,我跟她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