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這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你還沒法兒下死手,怎么下死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萬一被孩子們知道了,對他們是個什么影響?親媽弄死了親爹?三觀就毀了。 羅成那個性子,他哪里能說得過李立海。金素英知道之后也氣得不行,她出面說管不了吧,人家張嘴給她懟回來。說是人家兄弟之間的事兒,女人家家的摻和啥。然后就是跟羅成耍無賴,就說沒活路兒了,讓表弟給找個活兒路,羅成憋得臉通紅的,也不知道咋辦。只是咬死了,他只管生產,沒權力安排人。金素英沒辦法,攆又攆不走,又不想讓雪雁煩,就說寧自搭點兒錢,他們不是賴著不走嘛,那就住著吧。不就是一間客房的事兒嘛。跟賓館那邊兒交代了一聲兒,不走公賬,走羅成的私賬。然后交代經理,為用給羅總面子,也別大魚大rou的伺候著了,一天三頓,不餓死就行。想吃好的,自己花錢點,不點不給上。然后兩口子都出差了,找個靈透能壓住事兒的盯著這邊兒,別讓鬧起來,就行了。電話不接,讓他們找不到人,愛咋咋地唄。 雪雁接完金素英電話之后,就再沒聽到消息,以為碰了壁,消停了呢。 兩人住了得有半個多月,喝了小半月的粥,身上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李立海出來身無分文的,就是爹媽的養老錢,給的一些,買了電話,總共剩下不到兩千,李老四平時吃喝嫖賭啥都干,家里也沒啥錢,再說了,他跟著出來,是想能訛到錢了分他一點兒。搭錢他肯定不干。住在賓館里,但是人家只給粥,不像前兩天全是硬菜供著。他哥倆天天在外面飯館吃,那錢可不是沒得快嘛。 錢快沒了,賓館又有幾個膀大腰圓一看就不好惹的光頭服務員,他倆也不敢鬧。羅成又聊系不上,飯又吃不餓。就想別的招兒。 既然能蹭一個表兄弟,不是還有一個羅剛呢嘛,就還能再蹭一回。就給羅剛打電話,還是那一套,沒活路兒了,找活兒。羅剛還能不知道他倆啥尿性嘛,不是找活兒嘛,那就給你活兒。就讓去工地,搬磚唄。包吃包住。答應得特別痛快。 這活兒能不能干?沒病沒災,年富力強的,怎么就不能干了。按說他倆要真的踏踏實實的干,羅剛還真能讓他們一直搬磚?工地全國到處都是,哪里不能給他們找點兒活兒。哪怕就是外包個扒廁所呢,一樣兒不少掙錢。有他在背后撐著,大包包不起,小包還能干不了?一年二三十萬的掙著,一點點兒的不就干大了嘛。 可他們要是那樣兒的,這些年,也不至于一個個的還在家種地呀! 倆人死活不干。李立海張嘴就來,恨不能說得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了,全是病。羅剛就說,那就等等吧,看看有啥他能干的活兒的時候,再讓他干,先在工地上住著吧。 工人的宿舍那是個啥條件啊,兩天沒住上,倆人就跑出來了。給羅剛打電話,說想到建筑公司的總部,幫著管點兒啥。 你臉咋那么大呢?以為自己是誰啊,就管點兒啥?羅剛就說行啊,來吧。然后給安排在保衛科,還給掛個副科長的名頭,交代了科長,把兩人看住了,不就是一個月幾千塊錢工資的事兒嘛。能用錢解決的,都不叫事兒。一個月幾千塊錢,能把人變相的給軟禁在保衛科里,其實最省心。 這一上班,工裝一穿,可了不得了,李老四就差沒把天上的牛吹下來了。用門衛的電話,給家里打電話,吹得跟羅剛馬上就要把建筑公司交給他管了似的。他都成了公司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一個月拿著兩千塊錢的工資,天天小酒喝著,工地上有愛打牌的,小撲克打著,李老四還挺滿意這小日子的。 但是李立海不滿意啊,他最開始坐牢的時候,一起的都是重犯,聽那些人吹牛打屁的時候,說過那些個繁華處,他心里早就眼饞得不行不行的了。這些天,他覺得把雪雁的生意做到多大,要聽得差不多了。心里跟有蟲子咬似的,金礦就擺自己嘴邊上,他哪能安心做啥保安啊。不像是李老四,沒見過大世面,他早年就到處混,心里明鏡兒似的,知道羅剛蒙他哥倆呢,但是手里沒錢,沒地方吃飯。所以面兒上看著,跟李老四差不多,天天吃吃喝喝,挺滿意的,心里卻藏著jian呢。 許是天性的問題,沒幾天他就跟街面兒上的混混們混熟了。那混混頭兒是外地回來的,也就半年的時間,剛收編了那一片的小弟。在c市,實在算不上是啥人物兒。一聽李立海是羅總的親表哥,還在二姐的前夫,就想著能混點兒好處。李立海又是以騙為生的,把人忽悠得,倆人好得就差滾床單了。要不是那混混實在是長得寒磣,沒準兒李立海還真能跟他滾。他在牢里日子為啥過得舒服?沒受過欺負,還能找到“立功”的機會。還不是因為他人長得好,一進去沒幾天就抱上了大腿,在里面“伺候”了大哥嘛,確實也是能豁得出去的。都是些無期徒,那樣兒的事多了去了。這人吧,有些事兒做多了,取向真的會變的。李立海就是這樣的,別人不知道,他自己知道啊。出來一直就對女人提不起興趣,他自己就明白咋回事兒了。說白了,賤皮子。一看到肌rou男就腿軟,想流口水。但是他也知道啥事兒該優先,沒錢啥也不會有,就想著有錢了,啥樣兒的猛男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把自己這秘密藏得很好。 靠著騙那混混,倒是又過了兩個月滋潤的日子??赡腔旎煲膊簧?,光用嘴騙,一點兒實在東西沒有,那可就得另算了。把人打了一頓,打斷了一條腿,給扔到建筑公司大門口了。 這就是打羅剛的臉了,你要是只把人打了,能讓他消消停停的在醫院住上一年半載的,那還當你做好事兒了呢!可你這把人打了,扔公司大門外,這要是不管,以后生意還怎么做? 沒幾天,那混混一伙子,連根兒就被拔了,誰也沒跑了,做過的壞事兒一件沒落,湊一起,夠蹲上十年八年的了。去牢里待著去吧。 也借著這個事兒,把李立海也開了。你給公司引來這么大的麻煩,我還咋用你啊。但是你腿傷了,我給治,讓住院,還給開的單音。慢慢養著唄。 這一住院,又是一個月。等李立海出院,折騰了這一圈兒,九七年都快過完了。羅剛說,出院了給租個小門市,干點兒啥小買賣吧,行不?人也不拒絕,說行。然后就說回老家養腿,能過了年兒再來。 那就回吧。 然而他并沒有回去。 而是直接到了京城。找到小雪學校了。 薛嫣是這半年最火的大明星,電視上,報紙上,街邊電話亭的報刊攤子上,十分里有八本是她封面兒。開始李立海不知道那就是小雪,從孩子出生,他總共沒見過兩回,根本不知道孩子長啥樣兒的。是在醫院住院的時候,聽小護士八卦,說薛嫣以前是c市的,在哪個學校上過學,原來叫什么名字啥的。他才對上號的。雜志上寫著小雪今年上高三,在京城最好的高中。成績多好多好的。所以,他直接就到學校外面等著了。 小雪拍完了電影的第二部 ,也是剛回學校上課沒多長時間。因著太火,學校里的同學各種圍觀不說,學校外面也總有好多人圍著等著看大明星,還有不少八卦記者拍照的。 見到記者了,李立海一下子就覺得自己找到依靠了。他也不說主動上去搭訕,就等著學校放學,小雪是有司機和助理開車接送的。粉絲和記者也只能圍車,他擠在后面,喊閨女。那聲音吧,在一群瘋狂的粉絲納喊聲里,坐車里的人肯定聽不見,但是離他不遠的八卦記者,絕對聽得清清楚楚。 就有人問他,“大叔,您怎么跑這兒來喊閨女???找閨女您回家找去啊。這沒聽說追星要給明星當爹的呢?!?/br> 結果人帥大叔對著他慘然一笑,“小伙子,你誤會了。薛嫣真是我閨女,我是他親爹,可是我們父女分離十幾年,我一直沒機會見孩子。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找到學校來,就想看孩子一眼……” 哎喲,這記者一細看,這要說不是親爹,都沒人信吧?跟薛嫣長得是真像啊。大新聞啊。立馬把人拉到路邊的餐館里,好酒好菜的給備上,正兒八經的給做了一篇專訪,還拍了十幾張照片。 “嘖嘖嘖,還別說,基因這玩意兒,還真是牛逼啊。這大叔,是真上相啊。四十多了,長了比尉君澤也不差呀。怪不得人家能生出來那么好看的閨女呢。就是這命啊……慘了點兒。也不知道星媽是個什么樣兒的人,這樣兒的老公都能拋得下?!蹦怯浾咦鐾炅藢TL,回報社去,整量稿子,洗照片,完事兒自己滿意得不行不行的,還一邊兒看一邊兒感慨帥大叔命不好。 他入行時間不長,才兩年多一點,圈里人都傳說,小仙女出道的陣式那么大,又能出演大爆的電影,十幾位大咖給她抬嬌,是因為家里背景特別牛。據說親媽是fyx影視集團的高層。今兒這一次采訪,他覺得自己得了實錘,果然啊。再是小仙女,想成功,那也不是隨隨便便啊。人家親媽太拼了。先是孩子出生剛過百天,就跟丈夫離婚,跑到特區攀上了五六十歲的老板,之后的十幾年,換一次“男朋友”,財產翻一翻,現在更是fyx的大股東了。有這樣兒的媽,別說小仙女長成那樣兒了,就是長得再一般,那也一樣兒平步青云了。話說,fyx的高層有幾個女的了?哪個是單身了?能忽悠那么些男人,長得肯定也得老好看了吧?可是,fyx有大美女高層嗎?咋沒印象呢? 不管了,趕緊給主編看稿子,抓緊時間發了才行。沒準兒這一年的獎金就指著這一把了呢! “干得不錯。行,我再看看,你看照片的底片和原稿都交給我吧,我審完了就能發了。你小子眼光不錯,等著領獎吧?!惫?,主編一看他的稿子,手都激動得直抖,把他夸了又夸。 但是要底片和原稿這個事兒? 他就多留了一個心眼兒,交是都交上去了,但是自己偷著留了復印件。 第62章 雪雁是當天夜里十點多收到的那份采訪稿原件和底片。 巧了, 那位主編,在干八卦小報之前待的報社,正是當初發咸菜廠黑通稿的其中一家。只不過當時他還只是個剛入行的菜鳥,那報社的主編, 就是圖幾個紅包, 跟風發了一下黑通稿,還不是主謀呢。他們報社就從上到下換了一個遍。 事后, 整個出版界, 但凡有點地位的, 哪個不是聞二姐變色呀。他們這些當事人,更是在走的時候, 被那位收受利益被判了緩刑, 罰好幾萬的主編告誡了又告誡, 千萬別惹惹不起的人。別貪眼前小利,吃了大虧。 所以,這些年,在小報行業里,他也算是混得風聲水起了,靠著內地剛剛興起了狗仔行業,拍些八卦,再對著照片編些捕風捉影的故事,錢也沒少掙。他這人油滑, 真正有背景的明星, 他報的, 全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兒,什么穿拖鞋坐飛機啦,什么私下不愛化妝愛素顏那些個。真正爆出來大新聞的, 都是些沒什么背景又不自律的,那逮著了,當然是能卡到錢就卡點兒錢,卡不到就發新聞唄。打著新聞自由的幌子,誰也不能怎么著他。 收到下面小記者交上來的稿子的時候,小記者以為他是興奮得手抖,哪是激動的呀,明明就是嚇得。 底層的小記者不知道薛嫣的背景,他們這些個才油條,那可是再清楚不過的。什么fyx高層之女???那明明是真公主好嘛。fyx只是人家里產業小得不能再小的一小部分好不好。后面更大的產業,明面兒上的就有嫣集團,市值幾百個億。還有剛剛成立的二姐餐飲,值多少錢都算不出來。據說還有什么運輸公司,建筑公司的,人家有多少財產,他想都想象不到。沒看薛嫣這半年都紅得發紫了,所有的媒體里,只有正面的報道嘛。誰惹得起呀! 就不說薛嫣這真公主了,就傳說中的小姐夫尉君澤,來內地這些年,那是什么待遇,什么資源?圈里關于二姐和小姐夫的傳聞都快成共識了,你看誰報過一個字沒有? 別說這采訪的人,就是憑著一張嘴說是薛嫣的親爹了,要是長得像就能認親,那全國能給小仙女當爹的沒有一百也得有八十。長得八分像是像,三分像也是像嘛。就算是你拿著dna的報告做證據拍我臉上,我也不敢報啊。更不用說,那內容,一看就多假了。這黑起人來,一點兒都不帶講邏輯的。就二姐人家那個生意的規模,還有去攀別人?國內商界里,有一個算一個,有幾個敢拍胸脯說自己比二姐有錢???更不用說背景了,都不往深了扒,想都不要想。 當機立斷,主編就把原稿和底片都要過來了。他肯定是聯系不上二姐本人,但好歹是個娛樂圈業內,跟fyx內部的工作人員,還是能聯系上的。雖然也不是啥大人物,但這事兒是個大事兒吧。他自然有往上報的渠道。 然后就這么一層一層的。主編把裝著原稿和底片的文件袋給了影視公司的職員,那人也是精靈,看都沒看,只能主編說了一下大概,就直接交給老總秘書了。然后老總看了一下,親自給送到了雪雁家里。 這個新聞就算是壓下來了。 之后連著半個月,前幾天差不多天天有這樣的文件送上來。后來隔幾天有一份,再之后就沒有了。下面的人也知道怎么處理了,直接就把文件都毀了。 最高做專訪的那個小記者,第二天就拿到了兩萬塊錢的獎金。主編說,那新聞稿內容不實,不能發表了,但是為了獎勵他對新聞的敏銳觸覺,大老板給的獎金。 沒錯,雪雁把那小報社給收了。成了那位主編的大老板。因為她想起了,現在還能壓得下這些個八卦消息,可以后網絡時代了,再想壓,可就沒這么容易了。怎么辦呢?不如自己提前下手。后世那些個大經紀公司,哪個手里沒百八十個營銷號啊。把輿論風向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就變被動為主動了嘛。這主編腦子挺夠用的,就讓他負責吧。 至于后面的那些小報,就沒這個必要了。不過是受了這個主編的提點,再加上應該是聽說了,這個事兒被壓下去了。主動放棄的。給點兒象征性的獎勵就好了。 那小記者開始不懂啊,老覺得這個事情,透著怪。報道不實?聽著咋那么假呢,咱一八卦小報,還管實不實嗎?平時的新聞里,十件有八件都是編的好吧,你咋不說不考慮新聞的真實性呢? 老懷疑是不是主編要坑他,背后署他自己的名往出發?連著觀察了好幾天,也沒看到相關的新聞。 后來又到學校蹲了幾天,發現那大叔又接受了好幾個同行的采訪,可是那幾個,也都是新手,老人兒都躲著那大叔。偏那些采訪做完了,一次也沒報道出來。他心里差不多就有數兒了。再跟老鳥們一求證,回家乖乖的把留下的復印件毀尸滅跡。 惹不起,惹不起。 學到了。 他們這邊兒是消停了,李立海傻眼了。 她丁雪雁真能只手遮天?連報紙報啥新聞都能控制? 還就不信了。 他也算是能耐,坐出租車,打聽著到了幾個大報社。門衛肯定得攔著呀,他就說有某大明星和大企業家和某高官的黑料要報。那這是大事兒,門衛肯定給聯系相關的負責人。也確實都有人出來接待他了。細一聊。得。人家全都很明確的回復他,污告是犯法的。 幾乎所有的大媒體,都報道過有關二姐的創業故事,當然鋪天蓋地的拿咸菜廠當典型整頓整個食品行業的衛生的時候,那就是最熱的新聞了。但凡在這些大社里上班的職工,哪個沒看過二姐的故事啊。雖然說家暴前夫離婚的事兒考慮到孩子,沒有報出來,但是報社內部的人都知道啊。報道上都只說了離異獨自帶著三個孩子創業。那已經足夠了。后面咸菜廠的發展,包括第一個嫣商場是怎么建起來的,服裝廠最初是怎么從小小的幾百平的工廠一點點發展起來的,都是很清楚明白的。公開的。如今這傳說中的家暴前夫出來光憑一張嘴,就想抹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兒啊。 再說了,他們干報社的,這樣兒的人見得多了。他是啥意圖,啥心思,明擺著的。誰會去當那個冤大頭,讓他當槍使啊。 幾個大報社,都是一個回復。 李立海就知道了,抹黑這條道走不通。 他得換個思路,既然丁雪雁暫時還搬不動,那就對大明星下手。賣慘,不認親爹,親爹生活無著,快要吃不起飯街頭流浪了,這總是新聞了吧? 他就到電視臺,這兩年,各種民生方面的新聞,各種當地電視臺的都市新聞,還有焦點訪談啦,東方時空啥的,特別的火。他就專往那種組目組打電話,說是提供新聞線索。 打了幾十年,一個來采訪他的都沒有。 嫣集團在各大電視臺每年的廣告費用可都不在少數,跟真金白銀的金主爸爸比起來,一個不知道真假的老騙子算啥呀。誰那么些啊,新聞有得是,惹這種何必呢。 這又折騰了半個多月,李立海被困住了,幾個孩子又都被護得嚴嚴實實,他想堵都堵不著。一時里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李立海折騰這些個事情,對雪雁的影響不大。公司里有輿情監控的部門,也有公關的部門,法務的也有,知道她的態度了,該交待的地方,自然就有人去交待了。她哪里有那個閑功夫一直盯著他去,把孩子們安排好,跟他隔得遠遠的,就行了。 但要說完全沒影響,也不是。 主要是考慮到孩子。 就那種你恨一個人恨得牙根疼,恨不能一下子咬死他,但是又有顧慮的那種上不去下不來的心情,老憋屈了。 心里煩得慌,晚上路上沒啥車的時候,雪雁自己開著車出去壓馬路,路過一家夜色酒吧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就想喝一頓,發泄一下。把車停好了,進去一看,別說,環境還不錯,挺悠靜的,不是那種鬧哄哄的地方。幾格也是她喜歡的。 “來一杯世界末日?!弊叩桨膳_,跟調酒師點酒。 “對不起,女士,你點的酒我可沒聽過……”調酒師那眼睛都是火眼金睛,雪雁這一身,打眼一看就知道是高級貨。這種不貼牌的私人訂制,稍微懂一點兒的人就知道,那都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所以,他也不會把人當成是寂寞的深閨怨婦來求艷|遇的那種。一看就不是那種人嘛,所以,也不隨便敷衍著調個死貴的酒應付,而是實話實說。 “就是明天世界末日了,你想要最后喝一杯的那種絕望和放縱的味道……”雪雁想起當初接了一個酒吧老板娘的角色,跟一位在國際上獲過大獎的灣灣調酒師學調酒的時候,那位老師把手頭能找到了烈酒都給弄到一起了,又加了點調和的東西,跟她說那酒叫世界末日,喝得差不多就能死了的時候,就是給她那么解釋的。說那酒帶著絕望和放縱。 “……”調酒師聽她這么說,卻只是搖頭,他覺得自己可能是成長得過于順利了,實在是沒辦法體會絕望是個啥滋味。 “那你介不介意我自己來?”雪雁就要親自動手了。 調酒師做了個歡迎的姿勢,什么樣的客人都有,她這真的不算是怪異的。于是雪雁也就不客氣了,進到吧臺里面,把眼睛能看到的,最烈的幾種酒給混到一起了。 調完了嘗了一下,嗯,難喝得要死。不要喝下去,嘗一下就很世界末日了。當初被那位老師嚇得她都沒敢嘗,要是嘗過,肯定不會把這東西弄出來的。 不過調都調了,就這樣兒吧。 “給我一個包間。這是電話,如果我喝醉了,麻煩打這個電話,讓人來接。謝謝?!卑炎约赫{的酒和另外點的兩杯正常的拿一托盤裝上,雪雁找了服務員,要包間,還特別有預見性的留了韓大姐的電話。連錢都先付了。錢包里就兩千多塊的現金,全給放吧臺上了??隙▔蛄?。然后錢包空空,也不怕別人偷她錢包了,直接往吧臺一放,就打算進包間,把自己灌一頓。這么多年了,還是頭一次這么想發泄一下,也是機會難得。 “姐?一個人???”進了包間,喝了兩杯了,半醉不醉,正是有點飄但還清醒的時候,正在考慮是把自己調那世界末日喝掉,還是趁著清醒回家的時候,有人敲門,人進來之后跟她打招呼。 “尉君澤?你怎么在這里?”有點兒昏暗的燈光下,看著像是在發光的男人帶著笑坐到她身邊,雪雁迷糊著想,為什么他會在這里? “這酒吧是我開的啊……”要不然也不會因為認識那個錢包,再聽調酒師一描述客人的長相就猜到是她,特意來打招呼啊。都來買醉了,他能不關心一下嘛。 “哦,那太好了……”身邊有熟人了,還是老板,雪雁連最后的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了,拿起來那一杯世界末日,閉著氣就干了。 然后被嗆得直接吐了出來。 吐了尉君澤一身,她最后的記憶就是尉君澤要送她回家,她覺得自己這個死德性不能讓家里人看到擔心,讓他找個酒店讓她睡一晚上就行。后面就不知道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頭疼得要死,嗓子干得難受。卻看不出來什么時候了,窗簾拉著,光透不過來,只能看到是白天??赡谴昂煵粚Π?,不像是酒店的風格。裝修也不像是酒店。剛想翻個身,看看是哪里。 “姐,要喝水嗎?”身后就傳來溫潤的男聲。 雪雁嚇一跳,自己身上可沒穿衣服…… 嗖一下,轉過身,一看,站在床邊,拿著水杯的是尉君澤,啊,是他??! 可心剛放在一點,就反應過來,不對勁啊。是尉君澤也不對啊。他為什么跟她在一個房間里?再一看,還穿著睡衣?然后自己是光著的,這會一想到自己的處境,感觀也終于回籠了,身上難受得不行,雪雁可不是沒經驗的人,為啥是這個感覺,心里有數兒的很。 這他媽都是什么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