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你說你這個出身,這個背景,還混什么娛樂圈??? 就是要混,你老老實實當個資源咖不好嗎?隱姓埋名的,圖啥呀? 所以,人家還真沒借她的力呀,怪不得從來沒提過謝她那方面的幫助呢。 那咋不澄清呢? “澄清啥呀?都是別人想多了。越說別人不是越傳嘛!而且,姐,我發誓,真不是我爸媽出的手。誰知道是不是別人聽到啥消息了想要賣好兒。我媽現在正跟我爸死磕呢,我爸嬌情起來沒個完,拿上喬了,非讓我媽再追他一回。兩人正較勁呢,才沒空管我?!北谎┭銌柶饋淼臅r候,尉君澤也可委屈呢,明明是沒人管的孩子,都被人傳成啥了。 “行吧……”這也是個熊孩子啊,有這么說自己爹媽的嘛! 不過知道他有這個背景,也好。倒是不用擔心他被人欺負了。誰也啊。 “圈里的人又不知道!”知道他出身的都是很上層的人,娛樂圈里有些背景深的也知道,只是沒人會往出說的。就在資源上傾斜一下他罷了?!八?,姐,以后還得你多支持我啊……” 這怎么還撒上嬌了呢? 大佬,人設啊,人設要崩了。 “媽,你都知道給我改名換姓再進圈呢。路老大家能不知道???真是的……”還沒等雪雁說啥呢,先被親閨女吐槽了。 也對吧。 這么一想,也能理解了。 “那你還給別人打什么工???自己開公司不好嗎?”當老板它不香嗎? “我媽不給我生活費啊。非讓我自力更生。這不是正攢著呢嘛。姐,要不你的公司讓我入下股?”還是家長都想讓他接班,不同意他搞娛樂圈嘛,還封鎖經濟,可不得一直自己苦哈哈的掙錢嘛。 “也不是不行。等我跟他們交代一下,看看怎么搞?!弊约业挠耙暪究墒仟氋Y,要加合伙人,各種手續啥的,流程還是得走一波兒的。這種大腿,自己送上門,不抱白不抱嘛。別看尉君澤把他自己說的多可憐,跟個孤兒似的爹媽都不管,你看真遇上事兒了人家管不管。真不管的話,隋家菜館咋沒的?陸之云的廠子咋關的? “好啊好啊。我要跟路老大做同事啦?!毙⊙┟赖貌恍?。 “別,簽不簽你還不好說呢。還得看你表現,你給我好好練習演技,我可不要花瓶,丟不起那個人。給你改名的時候,我就想好了,你要實在扶不起來,以后在娛樂圈我可就當不認識你了。嫣也簽別的代言人了。正好,今天剛簽的合同,要上彩妝線了,還要同步進日韓和法國市場呢,要全球代言人的。我可丟不起那個臉啊?!毖┭銓﹂|女提要求,嚇唬她。 其實本來在成為巨星之前,也不會讓小雪做整個嫣集團的代言人的。年紀也不合適。為了將來給她抬咖用,已經上了青春系和少女系,算是為她量身定做了。不過這些事情,肯定不會提前告訴她的。 “媽,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學?!毙⊙┒嘁獜姲?,四歲就不肯放棄任何一個興趣班,更別說自己認定的事兒了。 演技那個東西吧,她確實不是天才型的,長得太好看,有利就有弊,這個臉,太奪人眼球了,會擋掉不少演技。但她可以做努力型啊。并且悟性也不比別人差。跟老師上課,老師也說她學得挺好的呢! 反正肯定不會是只會瞪眼的花瓶就對了…… 第57章 九五年, 無論是對于雪雁來說,還是對于孩子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一年。 過完了年, 小言回京城上學的時候,說啥都要帶著李老爺子一起去京城。老爺子八十三了, 就沒離開過s省。近些年,也基本沒咋跟小言分開過??此泊_實挺活心的,雪雁就說, 那就去吧。 年紀大了,也沒敢帶著坐飛機去,讓司機開著呢,提前了好幾天帶著爺倆往回走,走走停停的,當旅游了。一路上遇到景點兒就停車轉一轉看一看。怕他走著累,畢竟腿折斷過嘛,后備箱里還帶著輪椅, 累了就推著走。小言十五了,長得又壯,跟小牛犢子似的,背著瘦小的李老爺子噌噌的走。 到了京城,家里有保姆,到也沒什么不方便的,老爺子能自理,有給做飯的不餓著就能待。小言因著他太爺爺在, 周末從來不跟同學出去玩兒,爺倆像是又回到了十年前剛到c市的時候,天天出去溜達。貝貝也因為他爺爺奶奶強制要求, 初二也回京城上了。跟小言不在一個學校,但倆人關系并沒疏遠,有時候周末也過來跟小言一起,陪著老爺子溜達。沒幾個月,就把京城附近好吃好玩兒的給逛得差不多了。 端午節,老爺子說啥非得回老家,說是老太太給他托夢,沒衣裳穿了,讓他回去給送衣服。 家里都覺著,這是人到歲數了,年輕時候那些個磕磕碰碰都忘了,光記著老太太的好兒了,這是想老伴兒了。 那就回吧。 又折騰著往回走。五月初了才動的身,趕著端午回去上墳,中間就沒怎么停留,三天就到家了。 到了家老爺子也不在c市的家里待,非要回李家溝。這固執的勁兒上來了,雪雁勸都不勸不住。 到底文強開著車給送回了李家溝,隨著拉了滿滿一后備箱的燒紙。 又跟李四公交代了,千萬別讓老爺子自己去上墳。陽歷都六月份了,地里的莊稼都長成了。第一茬的蔥蒜都快收了,路一點兒都不好走。別再磕了絆了。李四公兩口子滿口子的答應著。 第二天李四公拿推車推著那些燒紙去給他媽上的墳。當天羅成又回來一趟,送回來滿滿一車的吃食,說是端午節的吃食。其實心里都明白,是給老爺子準備的,老爺子說要在家里住幾天,這是人家老家,老房子也是人家祖宅,誰還能說不讓住嗎? 五月十四,胡香秀哭哭涕涕給雪雁打電話,“雪雁哪,快點兒帶著孩子回來吧,你爺不行了……” “誰不行了?”雪雁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你爺,昨天我們一眼沒照到,自己去了老太太墳上坐了一天,回來精神頭兒就不行了。今兒早上就起不來床了,東頭兒劉大夫來看了,說是要不行了?!焙阈愫ε卵?,老爺子回來還好好的,這才在家待了幾天就不行了,她怕雪雁找她算賬啊。 “行,知道了?!?/br> 都到了這時候兒了,沒跟要跟胡香秀磨嘰。 先帶著大夫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問題,還能不能救,要不要拉回醫大來再說吧。 托了關系,到到醫大的院長,帶著老年病的專家和救護車一起往李家溝趕。 “瓜熟蒂落,就是老了。別折騰了,沒必要了。老人沒生病,治啥啊。我給你留下幾瓶營養針,能再堅持兩三天,該準備的準備吧,有在外地的子孫,也趕緊叫回來吧……”大夫是這么說的。 交通發達了,有兩天的時候,只要還在地球上,怎么也能趕回來了。 當大夫的,看慣了生死。人這一輩子,某種意義上來說,最幸福的事兒,其實就是無疾而終。這位老人,是有福的。 交待完,把吊針給打上,又留了幾瓶,大夫就帶著救護車返回醫大了。 老爺子的意識已經不清醒了,就是張著嘴,一口一口的喘。 李家是大戶,這會兒李老爺子幾個兒子,二十幾個孩子孫女的家在附近的都趕回來在屋里照看著。在外地的,也都打了電話讓往回趕。富在深山有遠親,要李家還是李四公讓家的時候,好些個人遠的,說不完就不回來折騰了。但如今都是沖著雪雁,天南海北的都不計成本的往回趕。 李家溝整個屯子的人都過來打卡,女人們主動的到后廚幫著準備飯,男人們自動自覺的找活兒,在院子里幫著搭停靈的棚子,棺材是早就準備好的,是從榛縣運回來的,上好的木材,找老匠人做好了運回來的。 人老了都惦記自己的后事,丁老娘早就把她自己和丁老爹的裝老衣裳準備好了,連棺材里用的枕頭,人家都是手工一針一線的自己繡出來的。這不是啥忌諱的事兒。但凡日子過得不緊張的,家家都是這么準備的。李老爺子的衣裳啥的也有,還是早年老太太給備下的,只是壽材沒準備。后來丁老爹去榛縣,到家具廠溜達的時候相中了那木材,就存了心事?;仡^就跟文強說讓給他們老兩口準備壽材。人家自己相中的,文強能說不給準備嘛。一并著就跟李老爺子也備下了。一直在青山縣里羅剛家之前買的那個大院子里放著呢。那院子他們很多年不住了,一直就是讓一個親戚家白住著給看房子。那人是當兵的出身,也沒什么忌諱。 這會兒急著用了,屯子里家家都有拖拉機了,還有一兩戶有貨車的,就帶著十幾個人去縣里把壽材往回運。 老爺子有人看著,看著針,也看著給擦汗啥的。都是孫子、重孫子輩兒的在做這些事。 里里外外的,挺景然的,老爺子的侄子李占山年輕的時候開始就是周圍村屯里的把頭,就是誰家有個紅白喜事兒的,找他給張羅事兒,這邊土話叫撈忙兒的。干了幾十年,什么張成都懂的。這會兒到了自家的事兒上,他是最早過來的人,直接就開始張羅,又都是熟人,誰擅長什么,能干什么,都在心里呢,就安排得特別明白。 雪雁讓司機去縣里銀行取了十萬塊錢回來,馮斌心細,就讓他拿著裝錢的包兒跟著李占山,需要用錢的地方,就跟他要,他拿著本兒,一筆一筆的記,干什么了,拿了多少錢,?;貋矶嗌佟?/br> 這樣就沒什么事兒再需要雪雁親自張羅的,她就一個個的打電話。得給孩子們打電話,得安排人去學校給孩子們請假,再送他們回來。這些年,老爺子在自家住著,關系近的都知道,這會兒很多人都得通知人家,要不然人家要挑理的。 小言回來的時候眼睛通紅通紅的,進屋里看著老爺子那樣兒,看著他爺他奶的眼神兒跟狼似的。 但是吧,有一說一,這事兒上,還真懶不上李四公兩口子。生老病死,誰都免不了的。就是老了,你能怎么辦呢。 小風上前兩步,抬手按在小言的肩膀上,特別嚴肅的看著他。 這是鬧的時候嗎? 小言讓他哥按住了,腦子冷靜了一點兒,看了他哥的臉色,才又低下頭,拉著老爺子的手,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太爺,太爺,我是小言,我回來了,你睜眼看看我,你沒啥想跟我說的嗎?” 孩子那樣兒,看著滿屋子的人鼻子都發酸,跟著抹眼淚。 這會兒能趕過來的都過來了,羅家的人還是姻親,更是全家都回來了。 幾個孩子,都沒上前兒,在后面看著小言那樣兒,都在后面哭。 老爺子到底還是跟小言感情深,也或者說,就剩下他這一個念想兒了。小言這么哭著喊人,到底把老爺子給喊醒了,睜開眼看著眼前是小言,就笑了,但是人已經說不出話了。只手上使勁,握著孩子的手不松開,看了兩眼,就又把眼睛閉上了。 小言再就沒離開過老爺子身邊兒,除了吃飯上廁所,就坐身邊兒拉著老爺子的手沒松開過。晚上,小風和小雪也陪著,好些人都堅持不住自己找地方休息了,幾個孩子就那么守著,一會兒摸摸手,一會兒摸摸腳試體溫。一會兒給擦擦汗。 白天的時候,壽衣就已經給穿上了,都是棉得,這都入夏了,人能不熱嘛,就得一直給擦汗。 就那么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老爺子的呼吸就已經不太明顯了。 又堅持了一上午。 農歷五月十七日中午十二點零五分,正晌午時,老爺子了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媽,我給我太爺頂幡摔盆?!?/br> 好些個農村的老人,為啥重男輕女?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圖著死的時候有人給頂幡摔盆。按道理,老爺子好幾個兒子,這都是兒子該做事情。老太太當初是老爺子做主讓大兒子頂的幡。都說重孝壓三年運氣,兒子多的,特別是老人沒啥遺產的,都不想頂這個幡。怕壓了運。李老爺子不存在這個問題,幾個兒子都巴不得呢。正常來說,是要李四公出來的。老太太那是特殊情況。到了老爺子這兒,畢竟是歸了他這一房,養老送終都是他該做的。 “那就去?!毖┭銟芬獬扇⒆拥男⑿?。 她這么一說,別人也都不能說出來什么。 雖說不是長房長孫,但是小言給老爺子養老了,這是整個興隆鎮都知道的。 再說了,本來每個孫子重孫子其實也都是有資格的,跟老爺子的血緣都是一樣的遠近嘛。 老人最后一件大事兒了,雖然不說像是皇家似的講究啥承重孫的??烧l還不想挑著最有出息的后輩頂幡呢。只是都怕壓運,沒人搶這種事的。胡香秀心里倒是想過讓小風頂幡,她的想法兒是孩子還年輕,上學呢,都是家里養著,涉及不到運不運的。再一個,也想通過這個事兒,讓孩子對李家有歸屬感,知道知道自己的根兒在哪。不過她也就是想想,還沒等她說出口呢,小言就把事兒攬過去了。她還松口氣,不用壓自家三年財運了…… 老話講究七不出八不葬,老爺子年紀這么大,算是喜喪。原因也該放三天。 考慮到天氣問題,還準備了好幾個冰盆放在壽材邊兒上,讓人看著,化了就換新的。 農村的葬禮很繁鎖,一趟一趟的,一天三次的折騰,上畝什么的,得虧屯里的小畝就在屯東頭兒,李家又是最邊上,離著那小畝沒有一百米,就那,一天三個來回,小言著著三十多斤重的幡,到了畝上又要三跑九叩的,非常累的。 因著雪雁的關系,不只是李家溝全屯的人都到了,興隆鎮上但凡有點兒臉面的,就沒有不到場的。還有縣上,市里的知道了消息的,有領導,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自家各個廠子的管理層,一車一車的往過趕。來了走,走了來,乎乎拉拉的來了幾百上千人,都數不清了。寫禮賬的人手都快寫廢了,絕大部分的人還是來了也不吃飯,就是把禮賬一寫,跟著去一趟畝,再到靈前鞠個躬就走??粗且欢底咏又欢底拥募t包,都看傻了。賬簿子寫了好幾十冊,一點兒停的意思沒有。 丁大哥事情多,頭天沒回來,丁大嫂帶著丁雪和丁雨過來給李老爺子戴了孝。 到了初八晚上辭靈的時候,丁大哥也趕回來了。他這一出現,好些個之前禮到人沒到的市里和縣上的主管領導,就不好不出現了。省里都傳著丁大哥要調回c市了。c市的一把手年齡到線了,下半年就要去人大,有竟爭人接班的就那么幾個人。如果上面不給空降的話,那丁大哥就是最有力的竟爭者之一。一旦竟爭成功,那往后就是頂頭的上司,誰都不會在這事兒上犯錯的。本來嘛,就是他meimei的前夫的爺爺的葬禮,禮到了就很可以了。但是丁大哥本人出現了,那就不一樣了。這是當自家老人對待的,這就得重視。 辭靈整整辭了一宿,到天大亮了,還有好些個人沒排到磕頭呢。后面只能一輩一輩的集體上去磕頭。也不繞著壽材四角磕,也不在每一個供桌都磕一遍了。那供桌都是各家各戶給上的,能排出二里地去,磕一遍得一個小時。只直系的后輩按流程走了一遍,其他人都簡化了。 就這,也是忙了一宿。 雪雁是以晚輩的身份參加的,跟李家的孫女們在一起。而不是跟著那些孫媳婦在一起,把關系撇得清清楚楚的。 “你怎么也過來了”十九早上最后去一趟畝就要送葬了,京城總部的高管們等著南邊兒的各路高管一塊兒過來的。雪雁沒想到的是,尉君澤也跟著過來了。 “我回公司簽合同,聽白總提起來,就跟劇組請了兩天假過來了?!比缃裎揪凉梢呀浭怯耙暪镜暮灱s藝人,之前不就說要入股嘛,后來嫌棄麻煩,也沒入股,但還是帶著之前的團隊一起簽到了公司,成了公司的一哥,雪雁單獨給他成立了工作室,團隊獨立運營。他是回公司簽新的代言合同,聽到老總在安排工作,要到嫣總部跟那邊兒的老總們匯合,一打聽才知道李老爺子的事情,他跟李家關系近,自然是知道李老爺子的,就直接給劇組請了假跟著過來了。 他可不只是工作上是公司的一哥,還有那些個跟雪雁之間說不清道不明誰也不知道咋回事兒的傳聞,誰也沒把當普通藝人對待,所以他說跟著,老總們自然就帶著了唄。 來都來了,雪雁難不成還能把人給趕回去嘛??此€知道低調,捂得嚴嚴實實的,帽子口罩都帶著,也就沒說什么了。 該干什么干什么吧。 送完了葬,雪雁又在鎮上準備了流水席,這一頓是必須的。 興隆鎮如今是大鎮了,鎮上建得跟一般的縣城也不差什么,街面兒兩側都是兩三層的小樓,還有專做婚宴酒席的飯館就三家。都是能擺上百席的大鋪面。雪雁把三家都包了,讓把菜備得足足的,就是流水席,來了都接待。 在鎮上接待的都是本地的鄉親,沖著她的關系來的,大部分都是走完禮就走,當天來的,在縣城里最好的飯店備上酒席,雪雁帶著小風小言出面接待的。 等著客人都送走,丁家人就回了市里。羅大姨和羅剛沒走,其他羅家人也都回市里了。 雪雁和三個孩子還走不了,又回到了李家溝。 李家人都在呢,不把老爺子的遺產都分配完,葬禮就不算是徹底結束。 “這沒啥可說的,這些年,其他幾房也沒給過養老費,當初是分在四哥家的。這房子肯定是四哥四嫂的。除了這房場是祖上留下的,我叔這些年吃喝都是小言的,也沒啥分的?!崩钫忌礁屠锏男£犻L,也李家的后輩李谷地一起,再加上羅大姨和羅剛,算是見證人,除了他們幾個人,都是李老爺子的子子孫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