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喻白所說，許若彤肯定在談戀愛，別說她總是看著手機傻笑，甚至有一次，接水的時候，她似想到什么，心不在焉地走神，結果讓開水燙傷了手。

    杯子掉在地上，她疼得驚叫一聲。

    殷之遙恰好路過，趕緊拉了她去水槽邊，放大量的冷水沖洗手背。

    許若彤訕訕地看了殷之遙一眼，語氣不善地說：“算了，程妄讓給你吧，我才不稀罕了呢?！?/br>
    殷之遙聞言一驚，隨即解釋道：“我和他什么事也沒有，他雖然不喜歡你，但也不喜歡我?！?/br>
    許若彤望她一眼，說道：“你說話真氣人?！?/br>
    殷之遙想了想，道：“可能，實話都氣人?！?/br>
    “無所謂了，以前是我眼光不好，覺得他成績好，長得也帥，又聽我爸在家里各種夸他，才會鬼迷心竅，喜歡一個根本不喜歡我的人?！?/br>
    許若彤聳聳肩，說道：“那種高嶺之花，誰愛喜歡喜歡去，我才不受這份罪呢?！?/br>
    殷之遙看著許若彤，覺得有點奇怪，但同時又暗暗松了一口氣。沒有了假想中的“情敵”關系，她看許若彤都覺得順眼了許多，覺得她是挺單純一女孩。

    “你是不是...在談戀愛了？”她小聲問道。

    許若彤防備地望望殷之遙：“誰告訴你的？”

    “還用說嗎？”殷之遙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誰都看得出來?！?/br>
    許若彤有些驚慌：“有多少人看出來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币笾b說：“你表現得太明顯了?！?/br>
    南城一中是絕對禁止談戀愛的事情發生，因此許若彤很害怕被班主任知道了，告訴家長，那她肯定玩完。

    “這可怎么辦？”她急得眼睛都紅了：“不能讓爸爸mama知道！”

    “那你就不能這樣再這樣下去了?！币笾b教她道：“首先，不要在課堂上玩手機了；其次，成績不能再下降了...”

    許若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我盡量，謝謝你?！?/br>
    其實高中剛入校，殷之遙也是這樣，就差把“叛逆”兩個字寫在臉上，后來還是程妄教會她，即便不想當好孩子，也不要當太明顯的壞孩子。

    *

    清明時節，天空飄了幾顆小雨星子，蘇文芮開車帶殷之遙去父親的目的祭奠。

    公墓位于郊區，空氣濕濕潤潤，周遭四野荒無人煙。

    殷之遙捧著小雛菊花束，踏上白色的階梯，抬眼看到穿著黑色沖鋒衣的謝淵，靜穆地站在父親的墳前，不知道站了多久，背影蕭索。

    “賤哥，你也來看爸嗎？”

    謝淵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她，堅毅的眉宇才稍顯柔和：“嗯?！?/br>
    隨即，他抬頭望見蘇文芮，禮貌地問了聲好。蘇文芮淡淡應了聲，始終不是很待見他。

    殷之遙和謝淵一起祭拜了父親，謝淵詢問了很多關于她學習生活方面的事情。

    殷之遙發現，謝淵和過去有些不一樣了，他穿了新鞋子，連衣服也是新的，很有版型，挺酷。

    “哥，最近變帥了嘛?！?/br>
    謝淵回頭，嘴角笑了一下：“你哥哪天不帥?！?/br>
    “嘁，自戀?！?/br>
    “有時間來學?？茨??！?/br>
    “你每次都這么說，卻越來越少露面了?！?/br>
    臨走的時候，謝淵一如既往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眼神很溫柔：“任何時候，都要記得，哥哥對你是真心的?！?/br>
    殷之遙愣愣地點頭。

    ......

    待他走后，蘇文芮才抱著手臂道：“你跟他感情這么好，一點也不介意你爸的死，是因為他嗎？”

    “爸爸是出去找他出的意外，但那是意外，跟他沒有關系?！?/br>
    殷之遙低著頭，看著父親的遺照，說道：“沒有賤哥，我早輟學了?！?/br>
    當年，父親將謝淵帶回家里，那時候的謝淵，滿身戾氣，經常半夜跑出去，不知道到哪兒鬼混了。

    父親是半夜去找他的時候，在僻靜的巷子里，被一個他曾經拘留過的小混混給一刀捅死了。

    這件事之后，謝淵便一夜之間再無少年模樣。

    或許是處于愧疚，他承擔起照顧殷之遙的責任，并且輟了學。兩年的時間里，兄妹倆相依為命，他沒讓任何人欺負過她。

    蘇文芮無話可說，畢竟，那兩年，完完全全是謝淵一肩擔起了那個風雨飄搖的家。

    而她這個當mama的，卻因為自私，沒有第一時間接回女兒。所以她沒有任何資格評價謝淵。

    第33章 偶遇(忽然很想你...)

    晚上, 殷之遙寫完了作業，走到窗邊，看著對面漆黑一片的小樓, 猶豫了片刻, 終于給程妄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了, 聽筒里傳來他似笑非笑的熟悉嗓音：“主動打電話？很難得?！?/br>
    殷之遙正經地說：“因為高二下學期之后，學習越來越忙了, 所以經常沒有聯系你?！?/br>
    “原來如此，忙著學習，把哥哥都忘了?！?/br>
    “嗯?！?/br>
    喻白告訴她, 姿態先要端起來。

    程妄似乎并不介意小丫頭別別扭扭的態度, 說道：“你哥說你期末考了班上19名，恭喜了，進步很大?！?/br>
    “才19名而已?！币笾b嘆了口氣, 說道：“我并不滿意, 這不是我的真實水平?！?/br>
    程妄：“......”

    殷之遙：“怎么不說話？”

    程妄：“再學你綠茶同桌講話, 老子回來要暴揍小朋友了?！?/br>
    殷之遙默了會兒，終于小聲道：“那我不這樣了, 哥哥?！?/br>
    程妄：“乖?！?/br>
    即便是很久沒有聯系，但是兩個人的聊天卻絲毫沒有距離感，仿佛昨天還在一起生活玩耍似的。

    殷之遙試探性地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 你的娃娃親對象，好像有男朋友了？”

    程妄似乎對這件事沒有特別的反應, 卻還反問她：“你怎么覺得，這對于我來說是好消息？”

    殷之遙頓了頓, 說道：“她有男朋友了，你以后就不用去大雨里暴哭了?！?/br>
    “狗妹對我的感情生活, 未免過于關心?！?/br>
    殷之遙一時語滯，賭氣地說：“我才沒有很關心，只是如果你一把年紀還因為包辦婚姻不幸福而痛哭流涕，想想還挺丟臉?！?/br>
    “那你可真是富有同情心?！?/br>
    殷之遙聽到程妄電話那邊人聲嘈雜，似乎有人在叫他：“程妄，客人手機進水了，你幫忙處理一下?！?/br>
    “我現在不空?！?/br>
    程妄果斷拒絕之后，拿著電話走到了稍許僻靜的地方。

    殷之遙明顯聽到聽筒那邊人聲寂靜了下來，靜得只有他低沉的呼吸聲。

    “哥哥，你現在很忙嗎？那我不打擾你...”

    話音未落，程妄卻打斷了她道：“不忙?！?/br>
    “......”

    語氣似有些急促，兩人同時默了幾秒鐘。

    程妄遲遲地補充了一句：“你不常給我打電話，我也不缺這幾分鐘的時間，就多說一會兒話?！?/br>
    殷之遙原本已經漸漸歸于沉靜的心，又被這短短幾句話勾了起來。

    “那哥哥，剛剛那人叫你修手機嗎？”

    “嗯，你哥哥很慘，沒了聯姻，家里快撐不住了。這不，外面兼職掙外快?！?/br>
    他似玩笑非玩笑的調子，竟也帶了點撒嬌的意思。

    殷之遙只當他在開玩笑逗她，悶聲道：“那你現在把許若彤追回來，還來得及?！?/br>
    “還有機會嗎？”

    “你真的想？”

    程妄逗她道：“偶爾想過?！?/br>
    殷之遙有些激動，義正言辭地說：“哥哥，婚姻才不是事業的跳板呢！你這樣做，我會看不起你的！”

    程妄笑了笑，嗓音沉沉地喃了聲：“小鬼...”

    殷之遙察覺到自己反應過度了，深呼吸，平靜了情緒，問道：“你真的在手機店打工嗎？”

    “下次回來給你手機貼膜，熟人打八折，meimei打七點五折?！?/br>
    殷之遙被他逗笑了，沒好氣地說：“才七點五折，那我虧了?！?/br>
    “行，那免費給你貼，我再倒貼一杯奶茶?！?/br>
    殷之遙開心了沒到兩秒，卻又聽程妄道：“對了，上次你說讓喬正陽給我介紹女朋友的事，他最近給我安排了不少?！?/br>
    “??！”

    殷之遙頓時心又被揪了起來：“他真的給你介紹女朋友？！”

    “他們文科類院校女孩挺多?！?/br>
    “他太過分了！”

    程妄調子揚了揚：“過分？”

    意識到自己失態之后，殷之遙連忙找補道：“我是說...你現在這么忙，他還打擾你，真不夠朋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