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之遙連忙搖了搖腦袋，問道：“為什么你家里人不讓你玩滑板？”

    “心思不應該用在那些事上?！?/br>
    “那你的心思應該放在哪里呀？”

    程妄偏頭望了望自己的空蕩蕩的家，回避了這個問題，只說道：“學習吧?！?/br>
    殷之遙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可是你成績很好啊?！?/br>
    “還不夠好?！?/br>
    “這還不夠好呀，你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學，還能超很多分呢?！币笾b羨慕地說：“這都不好，那要多好才可以??？”

    “不只是學習課本里的知識?！背掏嘀?，走到她面前的石凳上坐下來：“還有很多方面的內容?！?/br>
    殷之遙看到他鬢間掛著幾顆汗珠，于是扯了紙巾，問道：“還有什么呢？”

    “學歷、見識、做人做事、領導力、執行力，很多...”

    “你要學的這么多啊?！币笾b有些心疼地說：“那要學這么多，你不累嗎？”

    程妄指尖點了點桌上攤開的英語課本：“你學習累嗎？”

    “我成績又不好?！币笾b嘆了口氣，說道：“但是背書是真的很累啊。我花了這么多功夫，才背完第一個自然段?！?/br>
    程妄平靜地說：“沒有任何事是容易的?！?/br>
    殷之遙小聲嘀咕：“是啊是啊，長大之后，真是沒一件容易的事兒?！?/br>
    程妄望她一眼：“你還早著呢?！?/br>
    殷之遙不滿地沖他吐吐舌頭。

    程妄忽然似想到什么，坐到了離她最近的石凳上：“不過說起來，高一也不算小了?！?/br>
    “本來就是！”

    程妄擺出一副知心哥哥的架勢，語重心長道：“就像剛剛我接到的電話一樣，進入青春期之后，會對異性產生好感，這是正常的?！?/br>
    殷之遙默書的思路一斷，忽然緊張起來：“你...你干嘛忽然跟我講青春期知識，我又...不需要知道這些?！?/br>
    她這樣說，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程妄越發篤定了心里的猜測，這小姑娘可能是真的在談戀愛了。

    當然，程妄是個做事情講策略的人，不會莽撞直言。殷之遙性格沖動，過于直白很可能使得她惱羞成怒，不肯對自己吐露心聲。

    他湊近了她，很溫和地說：“你沒必要瞞著我，任何時候，哥哥都是站在你這邊的?！?/br>
    殷之遙腦袋驀然后移，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困惑又緊張。

    程妄諄諄教導道：“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年紀小的時候，處理感情的事情，可能會有很多不成熟的沖動，讓這段感情走向不好的未來，這也是為什么家長和老師都反對高中生早戀?！?/br>
    殷之遙判斷著他話里的意思，心里拔涼拔涼的。

    不僅被他看出來，還讓他覺得她不成熟，連拒絕都要講這么多大道理。

    她低著頭，手攥著課本，淺淺的指甲輕輕刮著書頁，一言不發。

    程妄見她沒有叛逆地反駁他，仿佛是聽進去了，正在糾結要不要分手似的。

    他覺得小姑娘還是很乖、很聽勸的，于是繼續說道：“你要明白，這世界很大，好的男孩也有很多。等你以后長大了，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再戀愛也不遲?！?/br>
    “沒有了?！币笾b咬著唇，固執地說：“我再也不會遇到更喜歡的人了?！?/br>
    聽到這話，程妄不免皺了皺眉：“怎么能如此篤定呢?！?/br>
    “我就是知道！”殷之遙似乎還鬧了脾氣：“就知道！”

    “看吧，這就是小屁孩不成熟的地方。

    殷之遙真的挺委屈，他拒絕就拒絕吧，還編出這么一堆話來勸導她，仿佛喜歡他是犯了天大的過錯似的。

    委屈的感覺充盈著她的內心。

    吧嗒，一滴眼淚從她眼睛里不爭氣地滾了出來。

    看到殷之遙哭了，程妄有些費解：“你哭什么，我又沒罵你，只是在跟你講道理而已?！?/br>
    殷之遙本來不想哭的，但就是忍不住，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起身離開：“我明白了，我以后不會再打擾了你了！”

    程妄皺眉，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面前，用手指給她擦掉眼淚。

    殷之遙能感覺到他略微粗礪的指腹，刮著她的臉。

    控制不住心跳的加速，也控制不住自己喜歡他的情緒。

    就是好喜歡好喜歡，就算他說那么多大道理，也還是喜歡。

    殷之遙站著比他坐著稍稍高一點，所以他仰著頭，認認真真地說：“這些話其實應該你哥哥來跟你說，但喬正陽自己都是個小孩，比你還幼稚。我說這些，你要不要接受，是你自己的事，不必太過介意，你要是真放不下，我也不勉強?！?/br>
    殷之遙眨巴著困惑的大眼睛，看著他：“你不勉強？”

    “當然，喜歡一個人是控制不住的，也不是今天說不喜歡了，明天就真的能做到?！?/br>
    “那...我...可以繼續？”

    程妄抓著她的手腕，嚴肅地說：“但是，你要把握尺度，不能夠太過于親密了，這個年齡的男孩，都不是東西?！?/br>
    她看著程妄緊緊攥著自己的手。

    “？？”

    這人...怎么狠起來連自己都罵呢。

    “我知道的?！币笾b紅著臉，乖乖點頭：“我也不是那種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br>
    “那就行?！背掏c到即止，不再多說，松開了她。

    殷之遙紅著臉問道：“哥哥，喬正陽也知道了嗎？”

    “嗯，他知道?！?/br>
    殷之遙沮喪地說：“以后肯定會被他嘲笑，你為什么要告訴他?！?/br>
    “不是我告訴他，是他告訴我的?！背掏唤浶牡卣f：“你那男朋友，那天晚上把他拖到樹林里一頓胖揍，挺厲害?！?/br>
    一陣風過，殷之遙的眼淚干在臉上。

    她愣愣地看著程妄，不解道：“男朋友...？”

    “那小子看著不像好人，下手是真的狠，不知道有沒有暴力傾向，你跟他在一起小心點，我建議最好分手?！?/br>
    “不是...你說誰??？”

    “跟你一起回家，給你買冰淇淋那人?！?/br>
    殷之遙才反應過來，程妄說的人竟然是謝淵！

    她懸惴惴的一顆心，驟然落地。

    這家伙剛剛說的一番話，原來是誤會了這個事??！

    搞得她緊張又難過了好半晌。

    “他不是我男朋友！”殷之遙趕緊解釋：“他是我賤哥，就我爸收養的哥哥，跟我一塊兒玩大的哥哥！”

    “哥哥？”

    “對啊，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我們就跟親兄妹一樣?！?/br>
    “難怪他來給...”

    開家長會的事，程妄及時收住了口，心里竟然也感覺松了松，眼底露出笑意：“那是我誤會了?！?/br>
    “誒？你說他打了喬正陽？”

    “嗯?！?/br>
    “真的假的?！币笾b覺得不太可能，謝淵這兩年心性改變了很多，再不會輕易跟人動手了。她一再確認：“他真的把喬正陽揍了？”

    “不信我？”

    “不是！”

    殷之遙思忖著，難怪喬正陽這兩天忽然消停了，不找她的茬，她都不好意思主動欺負他了。

    “難怪我賤哥手臂骨折了，他還騙我說騎自行車摔了！”她忽然激動了起來，憤憤道：“喬正陽那王八蛋下手夠狠??！把我賤哥傷成這樣！”

    程妄微微張了張嘴，猶豫了幾秒鐘，說道：“我也覺得?！?/br>
    恰是這時，喬正陽拎著滑板從家里出來，看到對面程妄也在院子里，對他招招手：“妄哥，去打比賽啊?！?/br>
    殷之遙正憋著氣呢，看到“罪魁禍首”喬正陽走過來，于是起身找他算賬：“你平時對我壞就算了，為什么要打我賤哥！”

    “我打誰？”

    “我賤哥?！?/br>
    喬正陽想了想，反應過來，說道：“哦，你男朋友啊?！?/br>
    “不是男朋友，是我親哥！”殷之遙雙手叉腰，興師問罪道：“他手臂都被你打骨折了！”

    “我把他打骨折？”喬正陽指著自己：“我能有那本事？你那暴力哥，沒弄死我就算不錯了。果然是你親哥啊，跟你一樣，都這么暴力?！?/br>
    “程妄哥說你干的?！?/br>
    “他說我干的？”

    喬正陽不可置信地看著程妄，一臉懵逼。

    程妄嘴角彎了起來，勾起一抹疏淡的笑意：“不是你，難道是我??？”

    喬正陽：......

    我忍！

    第16章 街區(偷偷地喜歡一個人，就是意...)

    喬正陽約程妄去街區參加比賽, 程妄有些意動，回身問殷之遙：“課文背下來了嗎？”

    “唔...”

    殷之遙拿著英語課本，還在猶豫, 卻聽他又道：“背完了帶你出去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