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穿藍色球服坐在喬正陽身邊的男生，名叫杜嘉穎，他用哄小孩一般的語調，說道：“叫聲哥哥好，哥哥請你吃辣條?！?/br>
    身邊另一個男孩說：“讓meimei給我們唱首歌唄?！?/br>
    “來一段才藝表演吧?！?/br>
    殷之遙嘴角抽抽，沒搭理這幫弱智。

    這時，程妄拎著球走過來，漫聲說道：“她高一了，別把她當小學生?！?/br>
    最后一句話，他尾音下沉，帶著笑意，融合起來產生了某種奇妙的溫柔。

    男生們玩笑了起來——

    “娃娃臉太乖了吧?！?/br>
    “meimei在哪里念書？”

    殷之遙看看程妄，說道：“南城一中?！?/br>
    杜嘉穎夸贊道：“喝，小meimei成績這么好，居然跟妄哥、正哥念同一所學校?！?/br>
    殷之遙嫌棄地望了望程妄和喬正陽，尤其是喬正陽：“你也讀一中？”

    看著不太像啊這小傻逼。

    喬正陽察覺出了殷之遙眼底的不屑和輕視，怒道：“你什么意思？”

    殷之遙問：“南城一中是交錢也能讀的高中嗎？”

    “誰交錢了！少看不起人?！?/br>
    眾人也看出來了，這倆兄妹興許真的就是八字不合，說不到幾句話就開吵。

    喬正陽顫抖的手，指著殷之遙：“你這死小鬼，上次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br>
    “誰怕你?！币笾b沖他吐舌頭：“略略略?！?/br>
    喬正陽一躍而起，上前揪住小姑娘就要動手。

    這時候，程妄先他一步，將殷之遙圈到自己身后：“真動手就沒意思了?！?/br>
    殷之遙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少年高大挺拔的背影，奇異的感覺落在她的心頭。

    酥酥的，帶著一絲甜。

    “你不知道這小孩有多煩人，撒謊精、告狀精、這樣的熊孩子，擱誰家里都受不了！”

    喬正陽激動得唾沫星子亂噴，程妄有些嫌棄地避開他，說道：“你跟小姑娘計較什么?！?/br>
    “她算什么小姑娘，姑娘能用這么陰險狠毒的招對付我嗎！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在家里，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全拜她所賜！”

    殷之遙躲在程妄身后，害怕他誤解她，辯駁道：“是你自刀，關我什么事?！?/br>
    喬正陽對程妄是插手這件事了，頗為不滿：“這么護著她，送給你當meimei得了?！?/br>
    程妄欣然接受：“行啊?！?/br>
    喬正陽見程妄執意護著殷之遙，知道肯定是動不了她了，他氣急敗壞地說：“行行行！以后你管著她！把她看住了，要是她再來煩我，我就不客氣了！”

    喬正陽威脅地指了指殷之遙，氣呼呼地離開，殷之遙沖他背影扮了個鬼臉。

    周圍的男孩們跟著上場打籃球了，程妄揪著殷之遙的衣領，從她從身后拉過來：“乖一點?！?/br>
    殷之遙看著近在咫尺的英俊面龐，眨巴眨巴眼睛，心跳有點加速。

    程妄似乎沒察覺她的異樣，坐在綠色的顆粒塑膠地面上，仰頭喝了口礦泉水，瓶底指了指她：“喬正陽挺笨，你倆和平相處，別讓我cao心?！?/br>
    身邊的男生杜嘉穎轉著球走過來，對程妄道：“妄哥，這不行啊，你這么輕而易舉就把漂亮meimei拐走了？”

    程妄接過了他傳來的球，起身隨手一個上籃，球進框落地：“怎么，想跟我搶？”

    “得公平競爭吧?！倍偶畏f笑著說：“一開始明明是我看中這小姑娘的?！?/br>
    “你要怎樣公平競爭？”

    “讓她自己選唄?！?/br>
    杜嘉穎走到殷之遙身邊，俯身摸摸小姑娘的頭發：“meimei，你喜歡程妄哥哥和杜嘉穎哥哥，選一個唄？”

    殷之遙偏頭躲過了他的手，嘴角抽抽：“都不想選?！?/br>
    “不行，必須選一個?！?/br>
    她看看他，又瞅瞅程妄。

    他背靠著籃球桿，雙手疊抱在胸前，挑著下頜望她，似也在等一個回答。

    “那...我選他?！彼翢o意外地指了指程妄。

    “為什么？”杜嘉穎失望地說：“杜嘉穎哥哥哪里不如他？”

    “喬正陽欺負我，他能保護我?！?/br>
    “這理由可不成立，我也能保護你，哥哥打人痛得很呢！”

    殷之遙：“你打不過喬正陽?！?/br>
    杜嘉穎撓撓后腦勺：“你怎么看出來我打不過喬正陽？”

    “你比他瘦，而且比他矮?！?/br>
    杜嘉穎：“......”

    他指了指程妄，說道：“他也不見得比喬正陽胖啊，身高也差不多！”

    殷之遙用敏感的目光，望望程妄結實而白皙的胳膊，小聲說：“他有肌rou?！?/br>
    杜嘉穎見這小姑娘還真是個趨利主義者，他不甘心地說：“肌rou我也有?！闭f著揮了揮胳膊肘。

    見他揮拳頭，殷之遙后退了幾步，宛如小獸物一般，用防備的目光看著他，抿抿嘴，小聲說：“可他比你帥?！?/br>
    “......”

    無言以對。

    *

    杜嘉穎到手的meimei飛了，同時還被“羞辱”了一番，一個人拎著籃球去對面球場發泄。

    程妄從包里摸出一顆金箔紙包裹的巧克力糖，遞到殷之遙面前：“請你吃糖?！?/br>
    殷之遙沒有接，程妄索性剝開了巧克力糖衣，遞到殷之遙手邊：“這巧克力很好吃，嘗嘗啊?！?/br>
    殷之遙終于還是接過了巧克力，蹲了下來，咬了一口。

    巧克力酥脆的外殼里面包裹著榛果和夾心奶漿，一口咬下去，滿滿都是幸福。

    “好好吃?！彼龥_程妄笑了起來，牙齒上也黏著些巧克力：“謝謝?！?/br>
    程妄上身后仰，雙手撐著地面，嘴角掛著笑，下頜線流暢而分明：“不客氣，meimei?！?/br>
    殷之遙聞言，驚愕地抬頭望他：“誰是你meimei！”

    “你剛剛不是選我了嗎？”

    “選你，不是選你當哥哥呀！”

    程妄湊近了小姑娘，很不客氣地拍拍她的臉蛋：“不然，你以為選男朋友？”

    殷之遙：......

    “反悔啊小鬼？”

    “反悔了！”

    “那你把我的巧克力吐出來?！?/br>
    殷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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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喬正陽覺得，真要說牛逼，還是程妄牛逼。

    在他和熊孩子聊天回來之后，熊孩子好幾天都提不起精神，懨懨的，跟之前囂張的模樣，判若兩人。

    指不定程妄怎么著欺負她了呢，真是他的好哥們。

    喬正陽就喜歡看殷之遙這副吃癟的模樣，看得他心里真是爽。

    沒過多久，學校正式開學，正好這天蘇文芮和喬錫誠公司有事，早早地便走了。

    喬正陽趁著父母不在，偷偷調整了殷之遙的手機鬧鐘，害她起晚了，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多吃幾口，匆匆忙忙出了門。

    小區距離學校只有兩公里不到的距離，近是真的很近，平日里走路就能到。

    這也是蘇文芮把她就回家的最主要原因。

    路上，黑色的轎車緩慢停在路邊，車窗滑下來，喬正陽那張丑惡的嘴臉，掛著嘲諷的笑意：“開學就遲到，狗丫頭，你還真行啊?！?/br>
    殷之遙用力瞪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對了，警告你啊，到了學校，不準告訴任何人你和我的關系，也不能跟我打招呼。如果讓學校的人知道我們的關系，看我怎么收拾你?！?/br>
    殷之遙回道：“放心，我不想丟臉?！?/br>
    喬正陽聽出她話里嘲諷的意味，又被激怒了，正要發作。不過轉念一想，反正這家伙都遲到了，會有老師收拾她，他才懶得和她計較。

    小轎車駛了出去，消失在小區門口。

    殷之遙看了看時間，距離學校規定的到校時間不到二十分鐘了，她要步行趕到學校，是有些勉強。

    這會兒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叫車軟件排隊都等了一百多人了，堵車也很厲害，還不如步行。

    她心里默默地罵著喬正陽，一路狂奔。

    恰是這時候，“叮鈴”，一聲清脆的自行車鈴在她身邊響了起來。

    殷之遙回頭，看到穿藍白校服的程妄，騎著車在她身邊緩慢滑行：“meimei，快遲到了?！?/br>
    他單肩背著書包，校服的拉鏈開到了胸口，露出里面的一件干凈的白襯衣。

    朝陽的晨光照著他的側臉，輪廓硬朗而分明，嘴角掛著笑：“需不需要哥哥載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