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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琛于厲盧耳語幾句,這才揮了揮手。 厲盧依言后退,將車廂門掩上,然后后退了兩步。 黎左見此,一馬鞭,車馬噠噠,往林昌鎮方向駛去,不多會兒,馬車已是融入了黑暗之中。 厲盧目送燕琛馬車消失,這才轉身,往院內而去,關好了院門,坐在院內小桌旁,閉目養神。 桐花夜里的飯食,被下蒙汗藥,雖藥量不多,可這一覺下來,睡醒之際,已是第二日上午,日頭高照了。 “惑哥,今兒個,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一聲??!”桐花起身時,見身側已無燕琛,外頭隱隱傳來劈柴的聲響,桐花以為燕琛,自然也是沒察覺到異樣,穿戴整齊之后,出了房門,順嘴兒便是喚了一聲。 只是燕琛連夜已走,如何能給桐花半分回應,院內唯有久候桐花不起,上鎮買了早食,正在劈柴的厲盧,聽了桐花的聲音,停了手上的活計,向桐花問好,“桐花小姐。 ” “惑哥呢?他上山了嗎?你怎么沒有隨了過去?!蓖┗ǖ哪抗饴湓趨柋R身上,不由得有些狐疑道。 “桐花小姐,大人走了。 ”厲盧看著還未摸清楚的狀況的桐花,上前兩步,到桐花跟前,一臉正色道。 “走了?”桐花一怔,倒是沒反應過來的,厲盧此話的意思。 厲盧點了點頭,確定道,“是的,京都有要事,需得大人回京,大人已經拖了幾日,于昨晚之際,已經離開興豐,往京都而去?!?/br> 厲盧一字一句,如晴天霹靂一般,直接撞入了桐花的腦海中,一瞬間,桐花面上所有的表情,消失殆盡,她等著一雙月牙眼,望著厲盧,努力的不讓眼淚流了下來,一聲聲質問,直逼向厲盧。 “他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不帶我一起走?!?/br> 只是厲盧還未來得及給桐花已解釋,桐花已經跌跌撞撞的,從其身側越過,嘴里喃喃著,便直接往院門口沖了過去,“我要去找惑哥,我現在就要去京都?!?/br> “抱歉,桐花小姐,除了興豐縣,你哪兒都不能去?!眳柋R忙是追上桐花,然后橫手,攔住了桐花的去路,面帶抱歉,卻十分堅決的阻止了桐花。 “你給我滾開!”桐花這會哪里還能管得了這個,她沖著厲盧大喊了一句,直接就去撥開厲盧。 只是厲盧紋絲不動,桐花根本就越不過厲盧的阻擋。 桐花氣喘著后退兩步,目光四掃,然后毅然轉身,拿了厲盧卡在樹墩內的斧頭,沖著厲盧再次威脅道,“給我讓開,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br> “桐花姑娘,得罪了!”厲盧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在桐花劈過來之際,直接伸手奪了桐花手里的斧子,然后沖著快要崩潰的桐花,急聲說道,“大人,給桐花小姐你留了一個口信?!?/br> 著一句話,桐花無力絕望中,瞬間有了那么一丁點兒光耀,她抬了袖子,抹了面上的眼淚,一臉殷切的望向厲盧。 “大人此番回京,是有所謀,其謀兇險,若是小姐一并跟了去,大人籌劃之際,恐無法顧及小姐,小姐乃是大人軟肋,若被有心之人利用,讓小姐有所損傷的話,大人定然終身有悔,權衡之下,這才選擇不告而別的。不過小姐也不必太過擔心,大人離開之前,讓我轉告小姐,一月之期,他便會傳信過來,相報平安,桐花小姐只管于此地等候大人歸來,此生再無分離?!?/br> 厲盧是為燕琛心腹,自然知曉燕琛此行回京,謀劃為何物,燕琛讓他傳的話,不過了了數詞,但他亦是知大人對桐花心意,所以,便自做主張,添油加醋的補全了,說了桐花,以讓桐花安心。 不過桐花憂心甚重,怎么可能被厲盧一面之詞,就此含糊而過。 “若一月之期,惑哥沒有口信呢!”她目光灼灼的望著厲盧,親自戳開了,另一種可能。 厲盧喉結蠕動,面上帶著幾分難色,卻是以更加鄭重地神情,望著桐花。 “若一月之期,大人未能傳信,小姐若愿,屬下便帶小姐回京,陪大人,一道赴死,生不離,死不棄,這是大人允了小姐的,大人讓我轉告小姐,他決不食言?!?/br> 桐花聞言,怔怔然間,嘴角的笑意,卻是不斷放大,她雖怨燕琛不告而別,可若燕琛沒有拋下她,那她便愿意遵守這個約定,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中激蕩的情緒,望著厲盧,一字一句道:“好!那我便信他這一回,等他一月,他若無信,我便上京,陪他一并赴死?!?/br> “多謝小姐!”厲盧見桐花說此言語,斬釘截鐵,無半分猶豫,推諉,心里亦是替燕琛高興了幾分,他曲膝,真心誠意的向燕桐花俯身行禮,“在大人歸來之前,屬下赴湯蹈火,定保姑娘無礙?!?/br> “那就有勞厲兄了!”桐花沖著厲盧點了點頭,聲音也是慢慢緩了下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br> “屬下就在門外,小姐有何吩咐,隨時出言既可?!眳柋R見桐花情緒似乎平復下來,也是松了一口氣,朝桐花囑咐了一句,這才轉身出了院門,留桐花一人于院內。 桐花瞧著空落落的,沒有了燕琛的院子,覺得自己的心都空了一塊了,明明先前一個人住的時候,只要想到這曾是惑哥住過的屋子,便已是滿足的不得了。 果然,人一旦只要得到了更多,便想要肖想更多更多。 桐花站在院中,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