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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玫死死握住手機,眼眶猩紅一片,緊咬著唇瓣不讓它發出半點聲音。 下一刻姜玫像個瘋子一樣穿著戲服跑出劇組,不顧導演的呼喊,不管任何人探尋的目光直奔外面。 在出王府大門時姜玫沒注意腳下踩空砰的一下滾下石階,手臂戳到階沿傳出骨頭碎裂的聲音,疼痛當即蔓延全身,姜玫憋了很久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熱淚滑過臉頰掉進脖子里冰冷刺骨。 不會的。 沈行不會出車禍的。 他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騙她的。 姜玫忍著痛艱難地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馬路邊,不停攔著過往的車輛,人來人往的街頭那些人都像看怪物一樣地盯著她,有的認出是姜玫紛紛掏出手機拍攝。 姜玫充耳不聞,一個勁地伸手招出租車。 好不容易等來一輛,姜玫問也不問手忙腳亂地拉開車門,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忍著痛祈求:“師傅,仁和醫院,求您快點開?!?/br> “師傅,求您快點,我男朋友出車禍了?!?/br> “我怕見不到他了……” “姑娘您別急,我這兒立馬趕過去,您說的車禍是不是西三環天橋鋪那場車禍?聽說事故挺嚴重,大卡車直接撞得那輛保時捷半邊車頭都四分五裂了,里面的人估計也……” 司機每說一句姜玫的臉越白一分,到最后姜玫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哽咽道:“師傅求求您,您開快點?!?/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給我寫哭了T﹏T 第52章 時間仿佛凝滯, 每一分每一秒被拆分、被無限拉長。 車廂彌漫著死一般的沉寂,姜玫整個人蜷縮在后排,戲服凌亂不堪, 膝蓋上的裙子早已經被血跡染臟, 暗紅色的血格外觸目驚心。 面色蒼白、并沒有半點意識。 額頭上冷汗不停冒,猩紅的眼眶里不停掉出線一般的淚水, 淚水落到嘴角一片咸。 窗外是熱火朝天、笙歌鼎沸的歡樂場,這座城市從來不缺逢場作戲、玩弄人間的人, 也不缺兢兢業業、每天為了生活奔波的人。 春日過后, 北京城再次熱鬧起來,不少外地人從老家再次趕回了這座奮斗不休的城市, 繼續走他們的路,找他們的前程。 路邊偶爾掠過一兩抹綠色, 漫長的冬日已經過去,氣溫漸漸回暖。 明明沒有寒冬臘月那般冷, 姜玫卻覺得此刻比之前更冷,冷得她瑟瑟發抖。 司機是個虔誠的佛教信徒, 車里擺放著各種跟佛有關的物件兒,最為顯眼的是掛著的那串紅繩系的平安符, 平安符隨著車的走動蕩起不小的弧度。 姜玫目光呆滯地盯著掛在車里的那個中國結平安符。 司機扭過頭掃了眼神情恍惚地望著平安符的姜玫, 沒忍心,等紅綠燈的功夫司機拆下了那串平安符往后扔給姜玫。 “這平安符是我前年跑什剎海北邊鴉兒胡同里的廣化寺求來的, 送您了?!?/br> 姜玫捏緊司機遞過來的平安符,白皙的手指仔仔細細摩挲了幾下,那血色全無的臉上多了一抹極其淺淡的笑容:“師傅,謝謝您?!?/br> “哎,我就看您一姑娘可憐巴巴的, 這平安符就是求個心理安慰的,你拿去也好受點?!?/br> 姜玫張了張嘴,掠過司機的那句可憐話,嗓音沙啞道:“師傅,還有多久能到?” “姑娘您別急,這拐個彎兒準到了。這吉人自有天相,您擔憂的那位準沒事兒。我看您這樣子倒是有些駭人,您進了醫院別忘了找醫生瞧一下腿?!?/br> 姜玫充耳不聞,只寡淡地說了句謝謝。 四十分鐘的車程對于姜玫而言仿佛過了幾個年頭,沈行出車禍的場景歷歷在目,似窮兇惡極的怪獸不停折磨著她的思緒、撕扯她搖搖欲墜的心臟。 出租車停在仁和門口,姜玫手腳發軟,推了足足三次才打開車門,腳剛落在地上,大半個身子還沒從車里出來膝蓋便傳來撕心裂肺的疼。 似一根根又尖又細的針不斷扎進骨頭,疼得姜玫不自覺地嘶了一聲。 “姑娘您沒事吧?您可千萬記得去瞧一下醫生拍下片子,我看您的腿傷得可不輕?!?/br> 姜玫付了錢,緩了兩分鐘,忍著痛關上車門一瘸一拐地走進醫院。 穿著華麗戲服、一身是血的姜玫從下車的那刻起就受到了不少人的指指點點,姜玫充耳不聞,忍著痛往醫院走。 剛到醫院口周肆便發了一條短信過來,姜玫手指發顫地點開短信。 “ICU,B棟18層。病危通知書已經下了三次,生死未卜?!?/br> 姜玫心臟一縮,那一秒像是被什么重物錘打了一樣疼痛難忍,呼吸也被堵住似溺了水。 “生死未卜么?” 姜玫的聲音似斷了弦的二胡吹出來的,嘶啞、難聽沒有半點生氣。 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沒有誰能阻止也沒有誰能逃脫。 可姜玫只想沈行活著。 即便以后他倆生死再不復見她也愿意,亦或是折了她十年壽命她也可以。 佛說:“緣來則去,緣聚則散,緣起則生,緣落則滅?!?/br> 原來,生死之事,姜玫并沒有看清。 …… 姜玫到ICU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畫面,十幾個人站在走廊里各自臉上都帶著急躁、擔憂,其中一個白發蒼蒼、黑衣長褲、身子骨依舊硬朗的老頭拄著拐杖掃了一眼旁邊哭哭啼啼的人,神色嚴肅地斥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聞兒打小兒什么事沒遇到過,這回兒不過是出了點意外別自個嚇自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