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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別亂猜了,我就出來透個氣抽根煙哪來的人讓我喊。您不是忙著催我呢嘛,快進去吧?!?/br> 說話聲越來越小到最后消失,姜玫忍著痛靠在墻壁上,手心不知不覺間有些粘稠,姜玫走出黑暗,低頭看了眼滿是血跡的手默默抬眼望了望剛剛沈行站的位置。 那里早已經空蕩蕩了。 膝蓋上的傷好像沒那么疼了。 姜玫從包里取出煙盒掏了一根煙含在了嘴里,猩紅的火星點燃煙頭,姜玫夾著煙慢慢抽著。 叮的一聲,手機傳來震動。 姜玫毫無表情地取出手機。 【等我?!?/br> 發信人沈行。 第8章 姜玫盯著那條微信默不作聲地掐斷煙頭。 十分鐘后沈行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姜玫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沈行闊步走到姜玫跟前,垂眸瞥向姜玫的膝蓋。 膝蓋已經紅腫,血跡斑斑。 沈行皺眉,扯了扯不太適應的領帶,蹲下身認真地察看了一番姜玫的傷。 有些駭人。 “能走?” 姜玫抬了抬眼皮,波瀾不驚地點頭。 昏暗的樓梯,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各自臉上都掛著不明的情緒。 沈行瞧著姜玫嘴硬的樣冷嗤,“挺能裝?!?/br> 說完彎腰一把摟住姜玫的腰將人橫抱起來。 沒走電梯,走的樓梯。 姜玫若無其事地靠在沈行堅硬的胸膛上,手輕搭在他的胳膊上,手指觸碰的地方滿是質感。 “你要結婚了?”姜玫歪頭輕問。 沈行蹙眉,一言不發地盯了幾秒懷里的人。 “恭喜?!?/br> 沈行臉上的不悅漸漸擴散,薄唇聚出譏諷:“恭喜?我需要你來說這句話?” 姜玫寡淡地搖頭,不知不覺間收回搭在沈行胳膊上的手,“不需要?!?/br> 樓梯沒什么人,一路上沈行抱著姜玫輕松下樓,直到到了地下車庫沈行才將姜玫放下來。 “我只能出來幾分鐘,一會兒周肆來接你,你跟他去醫院?!?/br> 沈行給周肆發完短信跟姜玫簡單交代。 剛說完不遠處的邁巴赫就按了一聲喇叭,里面的人搖下車窗伸出半個身子喊:“磨蹭什么呢,真當我是司機了?” 沈行睨了兩眼周肆吩咐:“送她去醫院?!?/br> “得,真把我當司機使喚了?!?/br> 沈行不動聲色地皺眉。 離開前姜玫趴在車窗上回頭默默望著站在原地的沈行,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姜玫約摸瞧見了他眼底翻滾的情緒。 他今日穿得正式,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將他勾勒得矜貴,多了幾分浪蕩公子哥的瀟灑,跟當初在青市的沈行相差沒多少。 那時候的沈行也不過二十來歲,頂著公子哥的身份玩遍了所有能玩的。 說是游戲人間也不為過,他們這群人向來不把錢當回事,只顧著好玩,做事任性隨意,從不掂量后果。 姜玫現在都記得第一次遇見沈行的場景,那是她前二十五年里最狼狽的一個晚上。 姜治國雖然在她16歲就進了獄,可留給她的是一大筆債務。 追債的人層出不窮,她13歲就出來洗盤子掙學費,16歲開始替姜治國還債。 18歲那年她被街頭混混攔住,名義上是要債,實際上是混子頭試圖侵犯她,她之前逃過幾次,那次她沒逃脫,被他們堵在了無人路過的巷子里肆意侮辱。 如果不是沈行,她可能會毀在那個晚上。 沈行是怎么出現的? 姜玫閉著眼睛仔細回想當晚的事。 那是個漆黑無光的夜晚,她穿著破舊的棉服被人堵在巷子里一件一件地扒衣服,扒到最后一層騎著摩托車的沈行突然躥進了巷子。 恍若天神般脫掉了他的皮衣外套隨手扔在她腦袋上,一番打斗后那群人散得一干二凈,只剩下她跟沈行兩個人。 她扯掉套在她頭上的皮衣外套,入目的是一張帥氣逼人的臉。 寸頭、黑色短袖、深色牛仔褲、黑皮靴、臉上掛著戲謔,下巴處有淤青,脖子上掛著一枚子彈吊墜,整個人張揚且年輕、肆意且自由。 他那漆黑的瞳仁里裝著淡漠,眉目間滿是不耐,看她時并沒有多余的表情,只當著她的面輕而易舉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摩托車,隨后跨長腿騎了上去。 坐上車的那一刻沈行才雙腿蹬在地上,偏頭冷漠地問:“去哪?” 說完又評論一句:“丑?!?/br> 姜玫后來才知道沈行說她丑是因為他的朋友一直在他耳邊夸她漂亮。 沈行這樣逆反的人自然不會聽。 而后很久這人都覺得她丑。 任憑其他人夸得她天花亂墜,他也只神色不明地坐在她旁邊,嘴角掀起淡淡嘲笑,漫不經心評論一句,“哪兒漂亮,這么丑?!?/br> 那晚姜玫安靜地坐在他的背后,手不自覺地摟住他的腰,摟上去時她清楚地感覺到了他那一瞬間的停頓。 后背很寬闊很暖。 那是姜玫18歲那年唯一值得珍惜的記憶。 其余的骯臟全都被時間清洗得差不多了,唯獨那個晚上那個人那句丑她這么多年都不曾忘。 已經在記憶里生了根發了芽。 車里空調開得足,一路上周肆說個不停。 “這大熱天的,我為了來接你還連闖了兩個紅燈,嚇得我以為出了什么大事。你沒事跑秦記干嘛,要是被媒體知道了不得又編出什么來。我現在還真有點后悔簽你了,整一就麻煩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