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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琢言冷笑一聲走過,后面她不聽也知道是什么屁話。 …… 在離明川大學不遠的一個居民區門市,喬琢言按照記憶尋過去,她不確定那家店是不是還開著,就算開著,她寄存的東西也可能不在了。 當看到熟悉的招牌,熟悉的身影,喬琢言心生安慰,緩緩進去。 滿屋的舊物件有序擺放,電視、鐘表、錄音機,其中也摻雜一些新品牌,只是不多。 “黃叔?!?,喬琢言輕輕叫了一聲。 柜臺前,一位戴著花鏡的老爺爺抬起眼,盯著喬琢言左看右看,“你是……小喬?” “您還記得我?!?/br> 老人家站起來,“哎,孩子你好久沒來了,快坐快坐?!?/br> 喬琢言坐在柜臺前面的木凳上,問:“在修表嗎?” “嗯,換塊電池?!?/br> 黃叔用紙杯接了杯水,遞給喬琢言,“畢業后就沒怎么見過你,是不是快把黃叔給忘了?” “怎么會,我這兩年……出了點事,就沒時間過來?!?/br> 黃叔嘆了口氣,“我聽你一個同學說了,沒事,人這輩子誰還沒個坎兒,過去就好了,你是最近出來的吧?” 喬琢言點頭,到底不光彩,不想再提。 “你還年輕,重新開始一切都來得及?!?/br> “黃叔,有件事我想問你?!?/br> 他擺擺手,“我知道你問什么,等一下?!?/br> 黃叔站起來,走去后面的小屋,沒幾分鐘后又走出來,把一個小盒子放到喬琢言跟前,“黃叔給你留著呢,打開看看?!?/br> 盒子里裝的是一塊手表,出事之前她拿來換電池,一直沒機會取,這塊手表是她mama吳荷買給她的畢業禮物,三千多,對于一個普通家庭主婦來說算很貴的表了,但對于唯一的女兒,她很舍得。 “謝謝黃叔,多少錢?” “算了,什么錢不錢的,以后有時間過來陪黃叔聊聊天就行,你們這些孩子上學的時候總來,畢業后連影兒都見不著,都長大了,長大了就不回來了?!?/br> 黃叔唯一的兒子叫“黃宇”,在部隊當兵,駐守西北,一年也回不來一次,老伴兒又去世得早,他總是一個人待在店里,十年如一日地維修著這些帶走時間的物件。 父母和孩子之間注定是一段陪伴,一段分別,再然后是偶爾陪伴,長久分別…… “黃宇今年轉業嗎?” “去年年底就定了,今年啥時候回來不一定,他們有太多事不能說,要遵守紀律,時間長了我就啥也不問了?!?/br> 喬琢言清楚,當面給的話黃叔肯定不會要修表的錢,就按照他說的,坐在店里陪他聊了很久,趁他老人家不注意把錢偷偷塞在報紙下面。 開車回賀城家的時候幾近九點,喬琢言回屋后一頭栽倒在床上,手表枕在耳下,表盤傳來微弱的聲音,莫名空蕩。 第五章 這一覺睡了十幾個小時,再醒的時候已經日曬三竿,不過這對無業游民的喬琢言來說不算晚。 手機“嗡嗡地”震不停,她瞇眼按下接聽鍵,也沒看是誰,那頭“喂”了一聲后喬琢言所有的困倦都消失了。 她坐起來,繼“喂”之后又聽到吞吐煙霧的聲音,她甚至能想象來電人正在醞釀情緒,“賀先生?!?/br> “一處違停,一處不系安全帶抓拍,加上超速,請問喬小姐是出去飆車了嗎?” “?!” 喬琢言眨眨眼,才反應過來賀城說的是什么,“對不起,我昨晚出去見朋友,不太了解路況,還有,用賀先生的車也沒提前打招呼,抱歉?!?/br> “車你隨便用,丟江里也無所謂,我要說人不能有事?!?/br> 電話兩頭都靜了…… “如果你出事,我會負法律責任,也沒法跟辰庚交代?!?/br> “嘟嘟”的忙音傳過來,利落掛斷。 喬琢言一臉懵逼地看看手機,又看看別處,徹底精神了。 …… 從賀城打完這通電話起二十天里面喬琢言再沒開車出去過,有兩次出門也是打出租,阿嘉相約都被她找理由拒絕了。 喬琢言開始一段宅在家的生活,每天都有外賣員送外賣過來,固定兩次,午餐加晚餐,有時還有夜宵,準時準點。 而她每天唯一消遣時間的事就是看書,在一樓客廳一整面墻的書架上,喬琢言看到很多書,從古代歷史到邊境戰爭,從外國文學到中國名著,應有盡有,足夠她看。 值得一提的是她在一本叫《無夜邊境》的書里看到一封明信片,是從貴州鎮遠古城寄來的,明信片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恨君不似江樓月,山高路遠,后會有期?!?/br> 落款——以夢為馬安林意。 像是女人的名字。 …… 日子重復循環,四周過去之后的一天早上醒來,喬琢言像往常一樣洗臉刷牙,看著鏡子里長了一點的頭發像稻草一樣豎立,她忽然很想出門,見誰無所謂,只是想出去,再有就是前一晚她心血來潮在網上搜索羅陽輝入獄的新聞,毛都沒找到。 互聯網怎么會沒有記憶?還是當初那件“小案子”根本不值得媒體人浪費流量去報道?! 喬琢言不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能讓她計較的,除了菜市場砍價以外就剩下大是大非的原則性問題了,所以羅陽輝這件事必須要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