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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龁和趙括健步走到場地中央,趙括是晚輩,出于禮數,先躬身一揖,道:“請王將軍多多指教?!?/br> 王龁“嘿嘿”冷笑,并不回禮,霍然虎軀前縱,右拳揮出,這是要趁趙括準備不及而突施襲擊! 趙括雙手仍作抱掌施禮之狀,當真無法于瞬間使出格擋的招式。幸而他所學的“云煙掌”、“春江千波掌”等功夫均包含巧妙的身法,他常年修煉,已融會貫通,近乎肢體本能,此時登即足下急動、身軀偏轉,運用起“春江千波掌”第二式“隨波逐浪”的身法,迅快閃避。 王龁的拳頭堪堪擦著趙括鼻尖而過,趙括只覺腮rou被勁風帶得簌簌顫抖,不禁暗嘆:“王將軍膂力不俗,我若不是學了師父的精妙武功,這一拳決計躲不開,那么我的鼻子肯定就被砸爛啦!” 王龁一拳沒擊中,罵了句:“臭小子逃得賊快!”連忙又揮拳繼續向趙括猛打,這次是雙拳左右開弓。 然而此時的趙括已不再是倉促接應,他深吸一氣,勁貫雙臂,雙掌在身前上下左右拍舞,動作流暢靈快,腿腳也如閑庭信步般挪移,姿態甚為優雅,正是“云煙掌”的第三式“行云流水”。王龁每出一拳,皆被趙括以掌擋住、再推回,兩人來來去去,不知不覺已對打了好幾十記。 趙國侍衛們笑逐顏開,一齊振臂高呼:“趙都尉!趙都尉!趙都尉!” 秦國騎兵們坐在馬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人臉上皆疑云重重。有些騎兵小聲議論道:“那個趙國將官長得清秀,怎么力氣還挺大的?竟能接住王將軍的拳頭?” 一員年齡稍長的騎兵道:“你們不曉得嗎?他是武安君夫人的徒弟啊,武安君夫人教過他很多武功!咱們的武安君夫人,長得那等嬌柔秀美,仿佛只有拈得住針線的力氣,但若動起武來,十個王將軍都不夠給她打的,可見她的武功相當神奇!” 周圍的騎兵們紛紛點頭稱是。 再說王龁打了半晌拳,一拳未中,額上倒是熱汗直冒,怒道:“臭小子真能折騰!你是要這樣子耗到幾時??!” 趙括聽出王龁語聲中夾雜了微弱的喘氣聲,知其漸生疲態,遂心下篤定,霍然身子側躍,掠至王龁左側,右掌在王龁左肘一拍。王龁驚噫:“哎?怎么的?”尚在納悶趙括意欲何為,趙括又自他背后繞到他右方,左掌拍擊他右肘。而后趙括躍回至他正前方,面帶雋爽笑容,抱拳道:“承讓?!?/br> 王龁訝異道:“你什么意思?”雙拳又要出擊。 猝然,他覺到兩臂肘處泛出一陣陣古怪的酸麻感。這酸麻并不傷筋痛骨,卻猶如在他肘部填了兩個塞子,堵住氣力的傳送,令他的手臂不能隨心所欲的使勁。 “臭小子,你耍了什么邪門手段!”他瞪視著趙括,厲聲詰問。 趙括溫和的笑道:“王將軍莫慌,適才晚輩以恩師所傳的巧招拍打了您的雙肘xue位,致您雙臂暫時麻痹。此非創傷,過半個時辰即可復原?!?/br> 王龁慢慢的撤回雙臂,負在背后,維持住自己的威儀,昂首道:“你以為如此就算是贏了我么?” 趙括禮揖道:“王將軍武藝高強,晚輩佩服,而晚輩承蒙恩師授藝,武功亦有些許造詣,倘若王將軍和晚輩非要爭個高下,耗時必久,費力必多,何苦來哉?是以晚輩用此法結束今日比武,既省了王將軍與晚輩的精力,又不傷和氣。趙、秦邦交至上,晚輩不可在秦國生事、損及母國聲譽利益,只盼王將軍海涵,并惠施通融,助晚輩進宮面見秦王?!?/br> 王龁雙眼斜向上望著天空,嘴唇稍撇,思忖道:“這小子的武功實是高于我的,但他并未將我打倒,僅是拍麻了我的手臂,讓我知難而退,又羅里吧嗦講了一大篇客套話,也算是顧全了我在下屬面前的尊嚴。這小子的心腸的確還不錯,可是閼與之戰的恨、胡賢弟父子和數萬秦軍弟兄的仇,我又如何能不計較呢!”言念及此,他目光一沉,又兇巴巴的瞪著趙括。 是時,兩輛馬車不徐不疾的朝這邊駛近。王龁側首一望,見第一輛馬車的車廂頂上站著一只大鸚鵡和一只大雕鸮,駕車的人是司馬靳。 “哈,莫非是起哥和嫂子回來了!”王龁雙目睜大,心中驚喜非常。 趙括也看清了這輛馬車,一顆心登時熱烈跳動。 司馬靳將馬車停穩,先行下車,隨后車門開啟,走下一位頭發灰白、雄姿軒偉的俊朗男子。 趙國侍衛們本在嬉皮笑臉的贊頌趙括的武藝,此刻陡然見到那灰白頭發的男子,他們每個人臉上的笑容皆于瞬間消失無影,變換作莫可名狀的駭懼,恍惚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柄極為鋒銳恐怖的兵刃,隨時會置他們于死地! 那灰白頭發的男子卻對四周景況毫不理會,他自顧自面朝車廂,雙臂高抬。 車廂里又走出一位身材嬌小、容貌絕美的紅衣女子,雪白的纖手握住男子的大手,輕盈躍下馬車。 王龁與趙括立刻奔跑著迎上去,王龁道:“起哥,嫂子,你們回來啦!”趙括跪地拜倒,道:“徒兒拜見師父!見過武安君!” 周圍的秦國騎兵盡皆下馬行禮,道:“參見武安君!參見武安君夫人!” 白起微微點頭,示意下屬們免禮,又以森冷的目光掃了趙括一眼。 婷婷笑吟吟的向王龁喊了一聲:“王大哥?!彪S后攙扶起趙括,道:“阿括,你來咸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