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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芾、嬴悝聞言色變,嬴芾雙拳攥緊,嬴悝詢問道:“母親為何對孩兒們說這番話?孩兒們豈有不安分的行徑了?” 而太后尚未開口,嬴芾猝然伸拳在漆案上一捶,喝道:“準是嬴稷又在母親跟前說三道四的讒譖我們!” 太后蛾眉登豎,厲聲道:“芾兒,你怎還反咬一口了?哀家且問你,你和悝兒是不是指使了一群文人亂寫文章、到處吹噓你們的功德?” 嬴芾理直氣壯的道:“那怎是亂寫文章?又怎是吹噓?孩兒和三弟確實支出了私財用于濟助民生和城防,這難道不能告諸天下嗎?孩兒們亦沒忘記母親和兩位舅父,那些文人也宣揚了你們的功業?!?/br> 太后冷笑道:“那哀家和你們舅父是否應該多謝你們幫忙歌功頌德?” 嬴芾道:“這是孩兒們對母親和兩位舅父的孝心?!?/br> 太后陡然怒瞪雙目,眼光直視嬴芾和嬴悝,嚴厲逼問道:“你們兩人果真是想著盡孝心?抑或是要向天下宣告,這大秦的四貴和太后正團結一致、共謀國政?” 嬴芾、嬴悝被太后的氣勢唬了一跳,嬴芾勉力緩過神,道:“孩兒和三弟,還有母親,冉舅父、戎舅父,我們五人從來都是親密無間的一家人,我們同心協力、共謀大業,乃屬情理中事?!?/br> 太后斥道:“芾兒,悝兒,你們置稷兒于何地!他可是你們的長兄,是你們的國君!” 嬴芾霍的自坐席上站起,道:“嬴稷數次迫害孩兒和三弟,世上豈有這般兇殘刻薄的長兄!孩兒和三弟,早就不當他是血緣親人了!”他的眼圈、耳朵瞬間漲得通紅,越說越激動,“母親莫怪孩兒直言,嬴稷陷害親生胞弟,削權奪利、橫加羞辱、甚至設計取命,從無絲毫心慈手軟,他既然狠得下心對付他的胞弟,也必定會心狠手辣的迫害母親和舅父!他就是個六親不認、寡情絕義的冷血惡徒!” “住口!”太后也立起身,大踏步走過去,舉手“啪”的打了嬴芾一巴掌。 嬴悝縮坐在旁邊,一顆心怦怦亂跳,全身瑟瑟發抖。 魏冉臉上嚴霜覆罩,道:“涇陽君,您千萬不可再說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語!辱罵國君,乃是死罪!” 嬴芾仰首大笑,道:“本公子所言字字屬實,母親和舅父卻不相信嗎!國君?嘿嘿,誰是國君?嬴稷嗎?當年若非趙王雍多管閑事,若非母親不敢駁了趙王雍的面子,這秦國國君的寶座原該是本公子的!嬴稷他應當留在燕國,死在燕國!” 太后腮頰抽搐,面色鐵青,右手一把揪了嬴芾的衣領,森然道:“你再瘋言瘋語,休怪哀家不念母子之情!” 嬴芾突然雙眼涌淚,握住太后之手道:“母親,您若真的疼惜孩兒,何不把秦王之位還給孩兒?孩兒是在母親身邊長大的,自小對母親便是全心全意的敬愛??!只要孩兒當了秦王,孩兒一定會尊奉母親、尊奉舅父們,一定會保全我們闔家的權勢利益!嬴稷無情無義、刻薄寡恩,決計是依靠不住的!” 太后深吸一氣,收回自己的手,道:“芾兒,哀家只當你是一時撞邪,稀里糊涂說了一大通昏話。這些昏話,你不可再度提及,如若哀家異日又有耳聞,哀家必將你幽禁!”語意堅決,絕無通融。 嬴芾雙膝驟軟,“噗通”跪倒在太后身前,兩臂抱住太后的腿,哭號道:“母親!您為何聽不進孩兒的話!您為何偏心于嬴稷!” 太后頗感疲倦厭煩,干脆不出聲,任憑嬴芾哭鬧不休。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暗斗 嬴芾和嬴悝在甘泉殿碰了一鼻子灰,心情郁悶之極,精神萎靡的坐入馬車回府。 此時太陽尚未下山,咸陽城的街道上仍有許多來往行人。 馬車行駛得很是平穩,速度不快,至半途,嬴芾因感煩躁難抑,在車廂內坐也不是、臥也不是,只胡亂動彈,把自己熱得滿頭大汗。 嬴悝勸道:“二哥,你靜靜心,焦急是無濟于事的?!币幻嫣窒崎_窗簾,讓外頭的涼風吹進來。 突然,他瞥見街邊一個人影,冷不防吃了一驚,叫道:“啊呀,那……那……”他忙放下簾子,轉過身,一張臉已是沒了血色,眼睛瞪得老大,額角滲出汗珠。 嬴芾瞧他這般模樣,自己也不亂動了,問道:“你怎么了?見到鬼了嗎?”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但嬴悝卻笑不出來,低聲道:“二哥,我……我好像真的見到鬼了……” 嬴芾嗤之以鼻,撇著嘴道:“別胡言,太陽還在天上,鬼敢出來游逛么!” 嬴悝道:“二哥,你自個兒過來瞅瞅吧?!?/br> 嬴芾心中真有幾分好奇,便移身至窗邊,掀開簾子往外看。 嬴悝指著遠處一個藍衣行人的背影,道:“二哥你看,那像不像蔣申?” 嬴芾身軀一震,喃喃道:“那背影的確肖似蔣申,可蔣申不是已經被車裂了嗎……” 嬴悝扯扯嬴芾的袖子,道:“二哥,會不會是蔣申死后陰魂不散,所以在咸陽街頭游蕩?” 嬴芾道:“這個時辰是不會有鬼怪出沒的,此事必有蹊蹺?!闭f完這句,他令車夫調轉行車方向,追上那藍衣人。 “蔣先生留步?!辟郎祛^出窗,故作溫和語氣的喚了一聲。 那藍衣行人停下腳步,轉首望向嬴芾,隨后眉頭略皺,眼中閃過一絲惶窘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