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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陽君、高陵君和慕月公主都很不滿于這樣的位次安排,氣得胸腔欲炸,卻不敢發作。 隔不多時,太后盛裝駕到,眾人起身行禮。 太后笑盈盈的坐到嬴稷龍座右側的鳳座上,嬴稷令蔡牧去膳房傳膳。 章臺宮的眾樂師鳴鐘擊磬、鼓瑟吹笙,一群舞女踏樂而舞。 美酒、熱菜很快送入昊蒼殿,擺在各張漆案上。酒是陳年的高粱酒,菜肴有蒸蹄髈、醪糟肥鴨、人參燉雉雞、芥醬瑤柱、野菌鮒魚湯等。 太后蛾眉略蹙,小聲問嬴稷道:“稷兒,你怎叫膳房做了鮒魚湯?” 嬴稷微微的一笑,道:“母親,義渠國內河流中的魚皆是身小rou少,故而義渠人不以魚為食材。但咱們華夏人是愛吃魚的,鮒魚湯正是華夏族的名菜,寡人是想讓義渠王他們嘗一嘗魚rou魚湯的鮮美滋味?!?/br> 太后道:“就算是要做魚湯,也沒必要選鮒魚啊,鮒魚的魚刺甚多,他們又不會剔刺,萬一不慎鯁了喉嚨,那可如何是好?” 嬴稷從容的笑道:“他們又不是稚童,哪能那般粗心大意?” 太后心中一懔,即猜到嬴稷這是在用促狹手段捉弄義渠王他們,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 “阿藤、阿螢,”太后對身邊兩位侍女道,“你倆先不用伺候哀家了,快帶幾個伶俐的宮女,給義渠王和孩子們布菜去?!?/br> 曹藤和虞螢屈身道:“謹諾?!?/br> 嬴稷冷笑著執爵飲酒。 酒饌用畢,宮女又進鮮果,最后又為在座眾人奉上洗手用的溫水和帛巾。 婷婷面帶微笑,輕輕的洗手、擦手,姿勢清逸。爾祺、爾瑞、小鳶公主、忽勒看在眼里,都照著婷婷的樣子學。四名義渠青年皆稱贊華夏族禮儀風雅。 夜里,白起和婷婷在星河殿安歇。 沐浴完,兩人在床上,白起的嘴唇溫情親吻著婷婷雪白清香的臉龐。 婷婷“恩”的低咳一聲,道:“老白,你今天是不是心情很不好呀?” 白起嗓音迷醉的道:“我此時心情很好??!” 婷婷傲慢道:“哼!”一雙小手將白起推開,“先把話說完了!” 白起呆愣愣的,俊朗的臉面通紅熱脹,表情透著萬分的委屈。 婷婷靈動的烏眸閃爍俏皮的神光,璨璨仰望他,道:“在這時候,你的心情總是極好的。不過我知道,你今天有心事,所以我偏偏選在這時候向你問個明白,你快與我說清楚吧?!?/br> 白起劍眉微微抽搐,斯須,苦笑著呼出一縷長氣,道:“唉,也是瞞不住婷婷。我是見到婷婷與那些義渠人玩得太熟,心里擔憂?!?/br> 婷婷耳聞此言,烏眸中活潑閃爍的光芒稍變沉靜。 白起繼續道:“我固然了解婷婷的為人,婷婷是最最明理的,而我亦堅信我可以照顧好婷婷的身心。但是,與異國人交朋友,始終存有隱患,因為大秦和異國之間不會永遠和睦,大秦和趙國是如此,大秦和義渠國更是如此。婷婷每次交朋友,都是竭誠盡心,但如果哪天大家要開戰了,婷婷豈不是會難過傷心?縱然有我全力照顧婷婷,情形應不至于很糟糕,可我仍是希望婷婷不要對異國朋友太用心,那樣婷婷以后也許能少幾分傷心?!?/br> 婷婷安靜聆聽白起的一字一句,溫然道:“恩,老白心里有事,就應該像這樣說出來嘛?!?/br> 白起臉頰愈紅,大手握住婷婷的小手,笑道:“即使我不說,婷婷也必然了解我的心思?!?/br> 婷婷幽幽的嘆了口氣,莞爾道:“我與生靈交友,往往全憑‘靈感’,當我覺察到他們的善意,而我自己也想向他們表達善意時,我就自然而然的愿意和他們成為好朋友。相識本是緣分,能成為朋友就更是緣分了,我不忍錯失了這些緣分,因此我總是刻意不去考慮這些緣分中隱藏的禍患?!?/br> 白起點一點頭,笑容深情無限,鄭重的道:“無妨,凡事有我在,婷婷不必煩憂?!?/br> 婷婷“嘻嘻”一笑,嫣然嫵媚的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你也別擔心啦,只要我們在一起,哪還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呢?” 白起笑道:“婷婷說得對!” 次日早晨,白起夫婦用完早膳,蔡牧來星河殿傳旨:“大王有旨,傳武安君與夫人赴馬場伴駕?!?/br> 婷婷烏眸瞬眨,道:“馬場?哪里的馬場?” 蔡牧笑道:“就是這章臺宮的馬場。義渠王送來好幾匹寶駒,都養在那兒呢?!?/br> 是時,爾祺、爾瑞、小鳶公主、忽勒四人領著一隊義渠仆役來到星河殿門外,小鳶公主脆生生的喊道:“小jiejie,我們來啦!” 婷婷立即出門相迎。白起板著臉、跟在婷婷身畔。 “這么早,你們怎的都來了?”婷婷笑顏明媚的問道。 小鳶公主道:“小jiejie,我們此行為你準備了禮物,昨兒個匆忙,沒能給你,是以今天一早我們就趕著送來啦!” 她高興的講著話,她的丈夫和兩位兄長指揮仆役們將禮物搬進星河殿,有昆侖玉石、彩色寶石、貂裘大氅、羊絨氈毯、烤rou干、乳酪干、果子干、枯茗子末等等。 爾祺道:“小jiejie,這次的枯茗子末是我們兄妹精挑細選的,比往年的那些更香!” 爾瑞道:“小jiejie,除了這里的禮物,我們還為你和武安君各選了一匹日行千里、奔跑如風馳的草原寶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