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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非調整呼吸已經沒有用了,雙手死死捂著心臟的位置,緊緊扣住,像是想要把心臟摳出來才會舒服一些,走路也只能一步一步向前面蹭著走,眼前漸漸變得模糊。 她忍不住悶哼出聲,扶住墻,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穆流已經走到了街道中央,入眼皆是一片狼藉。街道兩側的房屋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地上的劍痕數不勝數,到處都是被破壞過的短程傳送陣,上面打著專屬于弄月的記號。 他們顯然與誰爆發了一場苦戰。 穆流:“怎么會破壞得這么嚴重……” 玄詹刻不容緩,當即散出靈識,去尋找他們的方位。 林若非眼睛艱難地睜開一縫,模模糊糊中看到玄詹對著穆流說了什么,隨后穆流向自己看來,似乎是被她的樣子震驚到了,大聲叫了她一聲,然后向她跑過來。 小貓在耳邊尖聲嘶叫。 但是這些話她都聽不清了,只能聽見耳邊嗡嗡作響,腦袋像是被誰捂住了一樣。 她感覺心口的疼痛好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一直到大腦,撕扯著,像是要把她撕裂開來。 林若非恍惚中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好像是進入了另一個地方。 “出去!” 誰? 林若非呼吸停滯,萬物寂靜。 疼痛也消失了。 她嘗試著睜開眼,不見玄詹,不見穆流,也不見自己肩上的那只小白貓。 她的身體漂浮在一片純白的空間,但是又不是絕對的白色,隱約能夠看見金色在閃爍,是漂浮在空中的一根根金絲,林若非試著向金絲伸出手,但是指尖才碰到,那一縷金絲突然化了似的,就從她指縫溜走,然后破碎消散。 什么都沒有留下。 林若非翻了一個身,不敢再,轉而想要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正當她不知所措時,那個聲音又突然暴躁起來,嘶吼道:“出去!” 林若非感到一陣強大的靈力伴隨著這聲怒吼向自己兇狠的沖過來,把她推出去很遠。 林若非幾乎要將牙咬碎,發現自己還能運轉靈力,便靈力護體,向著這股浪潮的來向艱難移動。 她在空間下方看到了一團光暈,這金光的模樣看起來分外的熟悉,聲音就是從此處傳來的。 林若非停在金光前,伸出手想要觸碰,一道金色的線從光團中伸出來,顫悠悠地飄到她面前。 她可是還沒有觸碰到這根線,突然清脆的一聲響,像是玻璃被打碎的聲音,金線連帶著光團,都碎成了粉末…… 空間中的無數金絲都發出了這樣的聲音,聲音不絕,林若非聽著這個聲音,有一瞬間幾乎以為整個空間都是玻璃做的,現在它正在慢慢破碎。 金色光團也逐漸消失,里面的人緩緩露出全貌。 林若非瞳孔緊縮,與她面對著面對著面,說不出話來。 “你是――” …… 高蕓和羅溪則正艱難地向郁蘭城深處前行,感知到了掌門的召喚,當即返程。 兩人匆匆趕回城中街道,來不及緩口氣,羅溪則上前就道:“掌門,弄月她……” 林若非突然出聲道:“弄月出事了!” 幾人皆是一怔。 林若非只精神了片刻,又陷入了疼痛之中,深深地垂下頭去。 白渺掌下的靈力就沒有斷過,但是她的丹田像是一個旋轉的深淵,無論如何都填不滿。 穆流這邊關注著林若非,那邊憂心弄月,夾在中間不知所措。 玄詹目光落在羅溪則一直滴血的手臂,上前一步為他治療,問:“怎么一回事?” 羅溪則從震驚中回神,長話短說:“弄月被一個元嬰修士帶走了!” 他們三人從幻境出來之后一直在暗中聯系,尋了個機會聚在一起,把暗中監視他們的魔族都揪了出來,六人進行了一場大戰,結果就是現場這個樣子。 來的那三個魔族實力都在他們之上,根本就無法脫身。弄月別無他法,吃了被列為禁藥的碎禾丹,憑借著碎禾丹的藥效,將自己的靈力在短時間里激發到最大,開了無數的短程傳送陣,把魔族拉入陣中再高高拋起,羅溪則和高蕓兩人借著陣法穿梭,找時機出手,這才贏了這一場。 不過靈力爆發后就是靈力枯竭,弄月當即就站不住跪在了地上。 高蕓把虛境中的藥物都用上了,這才護住她的丹田。三人短暫休整了一下,將四周查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了沒有性命威脅,這才謹慎地向城內走去。 可是行至半路,不知道哪里又冒出來了一個元嬰修士,身著灰衣,整張臉都被布包裹著,看不清面容,上來就要取他們三個的性命。 林若非在疼痛中保持著一絲清明來思考。 元嬰,不露臉,還心狠手辣。 莫不是她在洞里面遇到的那個人? 她想起自己在洞中的苦戰,身體就控制不住的一陣陣發抖。 到底是什么來路?! 白渺的神色愈發凝重,玄詹也深深地皺起眉。 羅溪則已經做好了一命換一命的準備,誰知道那個修士和他們過了兩招后,卻突然不想殺他們了,反而對著弄月很感興趣,咯咯笑起來:“倒是個好玩意兒?!比缓笏麆庵钢_溪則的額頭,聲音冰冷,“讓開?!?/br> 羅溪則為護住弄月,一條手臂差點廢掉。高蕓也被他打飛,狠狠撞在墻上陷入了昏迷,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弄月被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