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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鐘秀殿?!?/br> 黑夜中,一人舉著火把漫步走來,修長淺淡的身影落在青石板上,逐漸清晰,最終成型。 正是溫如徐。 兩人劍南道一別,已有半年多不曾見面,書信也是傳得屈指可數,可心中的信念卻又是越發堅定。 他們隔著青石板,借著微弱的燭光互相對視著,沉默而冷靜。 “有勞?!比~景行拱手。 “不必?!睖厝缧靷仁?,沉默地避開。 鷸蚌相持漁人得利的戰役總是突如其來的開始,猝不及防地結束,除了最后的漁翁所有人都是束手就擒的獵物。 劍南軍好似一把破空的長/劍,撕開焦灼著的戰場,雙拳抵擋四手,輕輕松松,宛若殺神。 賢王一派被就地格殺,官家的黑衣衛也很快就被制服。 只見一把長/槍自后背貫入賢王胸前,一滴血落在葉景行臉頰上。 “清君側?!彼粗直凵现辛艘坏兜乃侮淄犷^,無畏笑著,火光中的笑容格外冷淡無情,只把宋曜看得瞳孔緊縮。 “官家覺得呢?!?/br> 被溫寰攙扶著的宋曜站在殿門口,一雙眼幾乎能射/出冰來。 第110章 塵埃落定換心意 劍南王世子宛若天兵神將,以碾壓之勢平息了戰亂,倒是坐實了清君側的由頭,任誰也不敢出來挑錯。 只是官家宋曜被賢王所傷,重傷不起,如今還在鐘秀殿養傷著。 這是這歇息實在奇怪,只留了皇后貼身照顧,其余人無詔不得入內,便是三位閣老都被請出宮內,無法面見圣人。 京都人心惶惶,誰知道這是變天了,可劍南道五萬大軍還在城門口駐扎了,京郊大營一夜之間損失過半,不成氣候,竟是誰也不敢說話。 便是有御史臺的刺頭舍得了自身,仗義執言,憑街怒斥,可誰能不顧惜家中老母和妻兒,便是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 一時間,京都貴胄紛紛各自找個許多門路打探這個世子的虛實。 原本以為世子好歹在京都待過半年,怎么說也該和京都諸位官僚有點聯系,卻不料諸家打探了許久,這才發現世子在京都毫無來往。 唯二有關系的,一個是江家,可太傅已逝,孫女早已去了劍南道,一個是溫家,據說還是有過不悅關系。 這就有些棘手了,眾人投靠無門,皆是惴惴不安,開始想去年是否得罪過這位殺神。 不過也有不少人打算看溫家的熱鬧,溫家富貴煊赫了這么多年,若是能一朝落難也是值得人津津樂道的。 溫如徐回來那天,悄悄把大皇子送回皇宮,便轉道去了世子府邸。 溫家高調的馬車一點都沒有遮掩出現在穆蘭街,看熱鬧的人不得不遺憾止步。 “溫郎君?!苯埔苏粗畮淄牒谄崞岬目嗨幇櫭?,一邊翻看著醫書,一邊仔細聞著藥渣。 她不經意抬頭,不曾想能在這里看到溫如徐,連忙起身問安。 溫如徐站在游廊臺階下,也不知站了多久,見她看了過來便展眉一笑,眉尾微微下垂,露出和煦的笑來:“永樂郡主?!?/br> 江云宜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她不由歪了歪頭,眼睛露出一點迷茫之色,眼睛微微睜大,露出一點迷茫天真之色。 是了,先帝給過她一個郡主封號,只是后來隨著柴叔去了劍南道再也沒人叫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溫如徐垂眸,收斂了萬般思緒,低聲問道:“世子在嗎?” “在的,在書房?!彼噶酥笘|邊的位置。 “不打擾郡主做事了,言德先行告退?!彼笆中卸Y,低著頭,目不斜視地離開了。 江云宜坐回椅子上,捏著那卷書,陷入沉思。 那股苦澀的味道在鼻尖飄蕩,味道極大,能把人熏過去,卻也把她拉回神思。 她漫不經心地合上書,搖了搖頭,不由露出笑來。 她入京五日,便聽說溫如徐至今不曾定親,她生怕把人耽誤了,如今看他自己放了下來,自然是高興的。 從她今世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割斷了前世的事情。 她的目光落在東邊緊閉的書房內,把腦中的雜思都甩開,繼續干著自己的事情。 書房內,京都已經快要入夏了,竹簾早早掛起,奉冰的銅山在角落里散發著絲絲寒氣。 溫如徐和葉景行面對面坐著:“朝野議論聲很大,世子若是無意也該出面了?!?/br> 葉景行冷笑。 溫如徐面不改色,鴉黑睫羽輕輕半闔著:“若是世子有問鼎之心,溫家也是愿意鼎力相助?!?/br> 雖然一開始早已說好的條件,但眼下的情況改弦更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誰叫人如今才是執棋人呢。 他自引虎入室便做了兩手準備,也算不緩不慢。 “只是劍南道丟失的城池還需世子另尋大將拿回?!彼龡l斯理地說著,手指搭在還是guntang的杯壁上,不一會兒便燙紅了指尖,只是他恍若未聞,面無異色。 兩人的交易一開始便是,溫家扶持幼帝上位,葉家收回劍南道丟失的六城。 葉景行眉梢抬起,眼眸蘊含著鋒芒銳利而冰冷,眉眼處如緊繃的弓箭,蓄勢待發,咄咄逼人。 “若是我要取而代之,那你要做什么才能保下你們溫家?!比~景行嘴角露出笑來,眼底卻是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