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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她見人不懂,扭頭不解地問著。 “想給父親燒柱香,母親與我一起嗎?” 他放下茶杯,眸色深沉,跳躍著微光,倒影而下的陰影落在他腳邊,憔悴而陰沉。 顏晝注視著他,透過那雙眼眸看到他內心深處,最后平靜地點點頭:“一起去吧?!?/br> 溫兆的牌子日日有人擦拭,燭火照耀下依舊嶄新發亮。 溫如徐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上了幾炷香。 偌大的祠堂內只有他們母子二人,手臂粗的白燭燈芯發出噼啪地一聲脆響。 “你有心事?!鳖仌冋驹谝慌?,溫柔地注視著他。 “做純臣真的是對的嗎?!睖厝缧斓穆曇舾裢饪~緲,在祠堂中稍縱即逝。 顏晝臉色微變。 “jiejie過得不好,母親過的也不好?!彼ь^,睜眼,看著溫家數百個排位,密密麻麻,百世積累,高高在上的階梯上,自開立門戶的先輩開始到剛剛去世的溫兆為止。 溫家出過十位丞相,十三位中書令大夫,入朝為官的子輩數不勝數,也曾經歷過改朝換代,但始終能在亂世中屹立不倒。 憑借的是只忠于帝王的作風,多年來始終不站隊。 “這話別說了?!鳖仌償棵?,平淡說道,“我很好,你jiejie也很好?!?/br> “可來不及了?!?/br> 他起身,長長的身影落在整齊排列的牌位上,眉目低垂,無可奈何地說著。 “是你……”顏晝身形搖搖欲墜,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到嘴的話卻又被自己死死捂著。 在京都陷入一片風雨縹緲的時候,劍南道中葉景行卻在深夜驟然發起反攻。 蜀州三萬士兵,聯合平洲一萬將士,在夜黑風高的深夜踏著夜色,不聲不響越過布河,畢竟蠻夷視線所及之邊際。 只能堪堪卡在岸邊。 這也是葉景行一直把人逼到這里的目的。 打了個視線差異。 喊殺聲瞬間劃破漆黑的天空,與此同時,帶火的長箭憑空而起,直直落在箭塔上,蜀州頓時熱鬧起來。 “殺!”葉景行穿著玄色盔甲自正面攻擊,手中□□在微暗的燭火中閃閃發光。 江云宜抱著藥箱坐在江府大堂內,目光落在天邊被火/藥照亮的地方,火光時明時暗,喊殺聲卻是一直順著風傳過來。 “還沒結束嗎?這次好久啊?!标慄S有些困了,打著哈欠,窩在玄子苓懷里,死命睜大眼睛。 水淼也是困得團在椅子上,腦袋一點一點的。 “去內屋休息吧?!蓖鮼碚锌床贿^去了,指揮著幾個婦人把小孩抱緊內屋的軟塌上休息。 “三娘若是累了,也去內屋瞇一會?!辈裰艺f道。 江云宜搖了搖頭,一雙淺色眸子清亮:“不困?!?/br> “你看這雙眼,要不是你攔著,你能沖到前線去?!蓖鮼碚写蛄藗€哈欠,打趣道,“我可熬不住了,和小子們一起瞇一會?!?/br> 江云宜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等會去城門口接人,記得帶上紅袖和黑衣衛,不要冒冒失失出去?!辈袷逶缫咽潜犚谎坶]一眼,但仍開口勸道,“大晚上不要再出去了?!?/br> 江云宜瞪大眼睛,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臉頰微紅。 “黑衣衛又不是吃素的?!彼托?,卻又顧忌她的面子,不再過多言語。 這場戰打到東邊的太陽余光躍了出來,懵懂的天光擦亮了天際,遠遠傳來的交戰聲,這才隱隱有了消停的痕跡。 江云宜起身,忍不住向外走了幾步,仔細側耳聽去。 接連不斷的火/炮聲好像真的停息了,吵鬧的蜀州倏地安靜下來。 玄子苓被突然起來的安靜反而驚醒過來,彈跳起來,緊張又迷茫地說道:“結束了嗎?結束了嗎?” “不忙出去,讓黑衣衛去看看?!辈裰抑棺∷哪_步,打了個眼色,一旁黑衣衛連忙跑了出去。 江云宜突然坐立不安。 玄子苓眨巴眨巴眼:“你好像很關心世子啊?!彼裸露貑栔?。 “趕緊去睡覺,哪來這么多話?!苯埔思t了耳尖,扭頭,一張臉兇巴巴地瞪著他。 玄子苓丈二摸不到頭腦,越發迷茫了。 就在此時,一陣巨大的喧鬧聲由遠而近地傳來,幾乎要把屋頂掀翻,但是聲音極為嘈雜,誰也聽不清到底在說什么。 江云宜一震,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跑了出去。 柴忠追趕不及,連忙讓人追了出去,玄子苓也緊跟著跑了出去。 江云宜拎著裙擺,朝著城門口跑去,沿途到處都是探頭探腦,打聽情況的人,不時有人在高聲說著蜀州方言。 等她跑到氣喘吁吁跑到城門口的時候,已經密密麻麻圍了一堆人。 “怎么了?”玄子苓逢人就是堅持不懈地問著。 “贏了嗎?贏了嗎?” 他帶著江云宜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面,只看到滿身是血的士兵被人推著入了城內,長長一條隊伍,有人歡喜有人憂。 這些都是劍南道的英雄。 江云宜踮起腳尖,死死盯著城門口。 人群中突然傳來極大的歡呼聲,擁擠的人把她向前推著,沖散了她和玄子苓,她被迫向前走著,涌現城門口 “贏了,贏了嗎?!?/br> “是不是大勝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