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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改編過了,原曲是所愛不得求的故事,我聽著就難過?!?/br> “嗯?!比~景行被那個幻境弄得神情疲倦,不由揉了揉額頭。 幻景中,江云宜眼角那滴欲掉不掉的淚,好似一滴油瞬間落在火中,燙得他心中一緊,差點失態。 “你累了嗎?怎么沒什么精神?!苯埔艘娝聊?,體貼地問道,“那你瞇一會眼,日出了我叫你?!?/br> “不累,你很喜歡吹笛子嗎?”葉景行收回神志,隨意問道。 “喜歡啊,不知道為什么覺得很親切,老師還特意給我請了個夫子呢?!彼櫚櫛亲?,無奈說道,“不過很少吹,感覺不太對,我可以隨意彈琴卻不會輕易吹笛?!?/br> “笛聲過于悲涼清亮,有時吹著笛子就覺得心里難受,慢慢就不吹了?!?/br> “可到了蜀州,心底那點制約好像就消失了,大抵是蜀州到處都是竹子,我看了親切?!?/br> 她瞇眼笑,眉眼彎彎,溫柔又天真。 葉景行倏地心中一疼,那一瞬間的通感,讓他臉上失了血色。 他放在一側的手悄悄握住拳頭,側首看著她,清麗的側臉在夜色中輪廓分明。 “日出還早,不如你先瞇一會?!彼p聲說道。 江云宜打了個哈欠,裹緊大氅,像個小刺猬團著。 葉景行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看著她整張臉都埋在狐裘里,安靜又無辜地閉著眼。 “真的會有來世嗎?!彼又埔怂梁笮边^來的身子,想起古剌那縣的那座神秘的輪回神廟中的那條布愿。 那字跡分明是他的。 但他從不曾去過那個地方,更不曾寫過布愿。 他不信神佛,卻又莫名有種想念。 所以這輩子真的是他求來的嘛。 剛才的幻境太過真實,讓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旁觀時的心緒,那是一種壓抑到極致的痛苦。 “你是我的?!彼皖^,看著躺在他腿上睡得無知無覺,安然閑適的人,伸手點了點她鼻尖,把人緊緊抱住。 江云宜最后也沒看成日出。因為太好睡了,葉景行叫了許久都沒有反應,反而整個人蜷縮著,滾到他懷里去了,愣是一覺睡到第二日中午。 她頗為氣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聽說欽差明天就走了?!奔t袖碾著藥,覷了自家娘子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三娘打算去送送嗎?” 江云宜一愣,包裝藥的手停在原處,皺了皺眉:“這么早?!?/br> “嗯,一大早送來的消息?!?/br> “柴叔怎么說?” “柴公說聽三娘子自己的?!?/br> 江云宜哦了一聲不說話,手上的動作明顯加快了一些。 “世子呢?” “葉夜早上派人來說,中午在軍營不回來了,昨夜蠻夷出了火器,損失比較厲害?!奔t袖沉重地嘆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束?!?/br> “快了,”江云宜給草藥包扎上一個結。 “我去藥方拿些藥?!彼鹕?,拎著一個籃子就走了。 第二日清晨,江云宜還未出門就聽到大門口有動靜,加快腳步朝著門口走著,只看到溫潮帶著二十個紅衣衛正在和戴鎮說話。 戴鎮眉心緊皺。 兩人同時發現江云宜,扭頭看向她。 戴鎮神色一松,連忙說道:“溫中令怕三娘在蜀州不安全,特留了二十個紅衣衛給我們,您看著如何……” 江云宜看了眼溫潮,見他沒說話便連連搖頭:“我聽子苓說過你們來時的情況,你們回京路程危險,我這里還有黑衣衛還有劍南軍,不會有事的?!?/br> “郎君說一定要三娘子收下?!睖爻笔莻€死板的人,說話一板一眼。 江云宜皺著臉,和戴鎮面面相覷。 “真的不用?!?/br> “郎君說要?!?/br> “留下吧?!辈裰业穆曇粼诒澈箜懫?,“三娘可要去送送溫中令?!?/br> “不用了,郎君說不需要?!睖爻崩淅渚芙^道。 江云宜愣在原處,傻傻地看著溫潮。 “外面危險,郎君交代過了,心意到了即可,不必相送?!睖爻绷粝氯吮愦蛩阕?。 “等等?!苯埔诉B忙喊住他,從紅袖手中拿出幾瓶藥來,局促不安地遞到他面前,“不送也沒事,這是我給溫中令找的藥,這是解毒的,這是補身體的……” 她一瓶瓶介紹著,最后統統塞到他手中。 溫潮看著手中的瓷瓶子,嘴角緊抿,皺眉看著她,目光犀利而刺骨。 “郎君不好嗎?!?/br> 江云宜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站直身子,沉默片刻說道:“很好,可是這不一樣?!?/br> 溫潮不說話,只是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溫郎君這是什么意思?!奔t袖站在身后抱怨著。 江云宜看著溫潮的聲音消失在自己眼前,這才悵然若失地收回視線。 她知道,年少愛戀的情愫,真的全都消失了。 八歲便糾纏在一起的歲月,終于徹底解脫了。 “大概是急著趕路吧?!苯埔耸栈匾暰€,心底那根若隱若現的弦突然松弛下來,原本無法消散的愧疚感消失不見了。 溫如徐到底是一個君子,是一個溫柔端方的人。 自己親手劃斷彼此的聯系,不忍把這個罪惡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