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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忠也沒瞞她,嚴肅地點點頭:“官家夢了,太子登基?!?/br> 江云宜迷迷糊糊地聽著,這幾日她總是做夢,夢到了前世的一切,一點點仔細地,像個旁觀者一般回顧著,幾乎像是重新生活了一遍。 那段漫長而無邊際的日子,等她重新回頭,跳脫出當時的局限再看,才發覺隱隱有些不對。 溫如徐婚后冷落她,竟然是因為覺得她心中另有他人。 挑唆的人是她的meimei舒云柳。 而那人好死不死,似乎是不知何時再次入京的葉景行。 她整日被那場不知是真是假,似而非似地夢所困擾,幾日下去就消耗了不少精氣神。 難道今日打起精神去醫館卻又聽聞這樣的事情,一時間四顧茫然,渾然多了一點荒謬感。 到底什么才是她真實經歷的。 “那,那不好嗎?”她敏銳地察覺到兩人僵硬的氣氛。 柴叔點頭:“新帝心性絲毫不遜于先帝?!?/br> 江云宜愣愣地,最后琢磨出一點滋味來。 新帝不好。 她越發愁容。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可發生的事情卻是在無一件相似。 “不必擔憂這些事情,都是未知之數,多思無意?!辈袷逡巹裰?。 “柴叔說得對,”她起身行禮,小小打了個哈欠,“那我先回去休息了?!?/br> “去吧?!?/br> “守衛院子的黑衣衛說,三娘最近一直在做噩夢,叫都叫不醒?!钡热俗哌h,戴鎮憂心說道。 “做噩夢?”柴叔皺眉,“最近磕碰到什么煩心的事情?!?/br> 戴鎮搖搖頭,猶豫說道:“那日和世子回來之后,三娘便有些心不在焉?!?/br> “罷了,不必多言,再看幾日?!辈袷宄了计毯笳f道。 “是?!?/br> “王府派人來請,說是王爺病了,請三娘去一趟?!?/br> “王爺病了?”柴叔一驚,站起來,驚訝說道。 戴鎮打了個眼色,火速派人去請。 江云宜剛剛準備睡下,聽到這個消息,提起藥箱就往王府走去。 “怎么病了,有什么癥狀嗎?”她連聲問著王府侍衛。 “之前王爺受過傷,本來養的都差不多了,但是昨夜突然傷口疼,一大早開始滲黑血,剛才吐了好大一口血?!?/br> 侍衛急得抓耳撓腮。 “王爺今日的吃食留下了嗎?”她問。 “留下了,葉叔連人帶菜都扣下了?!?/br> 一進葉府,府中的氣氛rou眼可見的緊張,演武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等候多時的官家葉嵐快步迎了上去。 緊張、驚疑、警惕,一路走來,誰都掩飾不了這樣赤/裸裸的眼神。 “世子呢?”她拐過拱門時,低聲問道。 “去了北固,前幾日邊境異動,世子前去視察?!?/br> “王爺最近有什么不一樣的事情嗎?” 葉嵐搖了搖頭:“和往常一樣練兵,哦,對了,聽說朝廷送糧來了,昨天接到一個八百里加急文件?!?/br> 兩人沉默地走到屋前。 “大夫呢?”江云宜突然覺得奇怪,一路上沒聞到藥味就算了,到了門口也沒有一個大夫。 “王爺說不想驚動其他人,怕多生事端,只讓我請了三娘子?!?/br> 江云宜一愣,很快也明白王爺的意思。 戰事緊張之際,若是主帥出事,必定擾亂軍心。 她推門而入,就看到王爺已經起身,坐在案桌前奮筆疾書。 “王爺,您怎么不繼續休息啊?!比~嵐一臉急色。 “沒事,好多了?!彼ь^,露出蒼白的臉色,發青的唇色,“三娘來了啊?!?/br> 江云宜見不得病人還糟心的事情,連忙上前板著臉說道:“王爺還不躺下,若是之前的傷口復發,還是仔細一些為好?!?/br> 她給葉嵐打了個眼色,士兵上前扶著人往床走去,等給人蓋上被子,又搬著小圓凳放在床側,殷勤地接過江云宜的藥箱。 江云宜把著脈,臉色卻是逐漸嚴肅起來。 “怎么了?”葉叔緊張地說道。 “中毒了?!彼焓謴乃幭渲心贸鲆桓w長銀針。 那銀針極為細軟綿長,在天光下閃著銀質光澤。 只見江云宜一臉嚴肅,細眉緊皺,嘴角抿起,把銀針朝著他手腕處扎去。 “別動,有點疼?!彼袷怯窒纫娭?,直接按住王爺忍不住彈起的手,冷靜說道。 很快,她便把東西拔了出來,只見銀針尖頭處冒出黑色的痕跡。 葉嵐臉色大變。 葉江廷倒是冷靜許多,捏著那根冒著血珠的手指,平靜問道:“三娘可知是如何中毒?” 江云宜把銀針放在火折子上烤著,只看到黑色的痕跡慢慢退去,這才收回到帕子上。 “我想要看一下王爺之前受傷的地方,聽說昨日傷口就有異樣?!?/br> 葉江廷頓時有些為難。 “不必為難,在大夫眼中,男女老少不過都是rou體?!苯埔讼袷敲靼姿臑殡y,冷靜說道。 “倒也不是因為這個?!比~江廷慢吞吞脫下外衣,露出一道猙獰的傷口。 “某人的心眼便是芝麻都比他大的?!?/br> 最后一句,他含在嘴里嘟囔著。 傷口正中胸腔,差一點便是心臟的位置,當時能救回一條命可以說是驚險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