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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跨院都給你,把你的人安置下去吧?!辈袷遄诖筇弥虚g的矮椅上,有條不紊地囑咐著。 能被帶到這里,都是值得信賴的人,做起事來也沒得顧忌,手腳極為麻利。 這邊,江云宜帶著禮物準備拜訪自己的新鄰居,去見慕名已久的劍南王。 一行人還未靠近劍南王府邸,就看到有三五陳列的士兵鐵甲寒兵在巡視。 “他們好不一樣?!奔t袖看著他們,小聲感慨道。 江云宜點點頭。 京都的士兵即使穿著這些盔甲,也都是浮于表面的嚴肅,而不像這里的人,哪怕嬉笑怒罵都帶有一股沙場磨礪之氣。 戰火硝煙中出來的人,總是和富貴繁華的京都不一樣的。 為首的士兵早早就足以到一行人,一板一眼問道:“來者何人?” “這位是我家三娘子,如今住在王府隔壁,一路上多虧世子照料,特來感謝?!?/br> 紅袖脆生生地說著。 那個士兵抬頭看向不遠處忙碌的車馬,視線一凝,側身說道:“葉統領說過此事,三娘子這邊請?!?/br> 他讓開一條道。 江云宜這才踏入守衛森嚴的葉府大門。 劍南王府邸占地面積極大,但布置卻是格外簡單粗獷,大片大片的空地上,到處都是舞刀弄槍的人。 他們面容各有特色,年級相差極大,有些甚至肢體還有殘缺。 江云宜即使目不斜視地走著,但還是忍不住把視線落在他們身上。 那些人也都好奇地看著她。 “這些都是戰場遺孤或者負傷的人,王爺仁慈,見他們無家可歸,便都收入府中?!?/br> 帶她入內的士兵露出一絲柔情,緩聲解釋道。 江云宜心中一動,忍不住對這位劍南王越發好奇。 “世子沒回來嗎?” 葉景行把他們送到門口,就讓葉夜留下,自己帶著紂恩他們走了。 “應該去定州吧?!笔勘蟾攀堑昧私淮?,對她交代得還算詳細,“十日前蠻夷又來叫囂,如今僵持在北固一代?!?/br> “世子過去定是能好好教訓他們?!?/br> 他的口氣不乏激動驕傲之色。 “他們會打到蜀州嗎?” 紅袖問道,不乏有些恐懼。 對于京都人來說,戰爭是一個從不曾見過,但又令人恐懼的事情。 士兵嘴邊一撇,略略帶出一些不屑:“世子回來了,自然不會打到這里,而且王爺還在呢?!?/br> 江云宜發現整個劍南道對葉家人近乎崇拜,她不過剛剛踏入這座城池,可這樣的言辭和神情卻比比皆是。 葉家是守護劍南道的英雄,是他們至高無上的神。 官家忌憚劍南道似乎也不是并無道理。 “自然,世子武功高強,自然可以護一方百姓安全?!苯埔思毬暭殮獾卣f著。 士兵滿意地點點頭。 “到了?!彼讶藥У交◤d,“王爺正在府中修養,已經派人去請了?!?/br> 大廳正中掛了一張完整而寬大的虎皮,整個大廳氣質粗獷而簡單。 紅袖看得目不轉睛,嘴里嘟囔著:“是真的老虎皮嗎?” “我也不知道?!苯埔说囊暰€落在高門懸梁上,極高的橫梁,一點裝飾也沒有,只是一根孤零零的木柱。 簡單又直接。 好像整個蜀州給她的感覺。 只需要生存,不需要生活。 “自然是真的?!遍T口傳來一個大笑聲,“還是離情親自射的呢?!?/br> 江云宜的視線落在門口,就看到門口站了一人,眉眼處的輪廓和葉景行有幾分相似。 “王爺?!彼乱庾R理了理裙擺,起身行禮。 “不敢,您是安平郡主,受不得這禮?!彼雮壬碜颖荛_。 江南王年逾四十,面容粗獷,劍眉斜飛,下顎緊繃,大馬金刀地坐著,常年征戰沙場的霸氣顯露無疑。 “你的事情,我聽離情講過了,太傅與劍南道有恩,你如今定居劍南道也無需擔憂,有任何事情來找離情便是?!?/br> 他說著,打量著面前的人,露出一點笑來。 “你與你母親好像?!?/br> 游丹心曾在劍南軍效力多年,后心思郁結,久病不愈,溘然長逝,誰不道一聲可惜。 但誰也沒想到,她竟然會是權傾天下的太傅兒媳,江白之妻。 江云宜抿了抿唇:“今日前來,也有一個不情之請?!?/br> 她低聲說著,眉宇間籠著一股愁緒:“我母親不知葬在何處?!?/br> 葉江廷嘆氣,沉思片刻復又說道。 “是我考慮不周,三日后我讓人帶你去祭拜神醫,穆圖山險峻,是你母親親自選的地方,我還需讓人探測一番才能放你入山?!?/br> 他態度溫和地解釋著。 “多謝王爺?!?/br> 她行禮說道。 兩人沉默片刻,本都是話少之人,正事說完便都無言以對。 “咳,聽聞王爺之前對敵時受了傷,這是我做的秋意丸,有助于王爺調養身體?!?/br> 江云宜拿出小瓷瓶,關切說道。 “為何叫秋意丸?”葉江廷把玩著藥丸,有意緩解氣氛,順著話題,好奇地問道。 她臉上笑容一僵,干巴巴地說道:“因為在秋天做的啊?!?/br> 兩人一愣,皆是露出尷尬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