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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四目相對。 江云宜眨眼,驚訝說道:“你真的要同我一起去啊?!?/br> 她皺皺眉:“不太合適吧?!?/br> 她去溫家是為私事,帶著世子實在奇怪。 葉景行笑,緩步走到她面前,隨意說道:“不過是一道同去,哪有這么講究?!?/br> 雖然是這個說法,但還是還有些不得勁。 她上馬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想著。 江府和溫府只隔了半條街,但距離還是頗遠。 溫家管家看到江云宜的時候,還有些吃驚。 “安寧郡主?!?/br> “我明日便西去劍南道,這些年多謝夫人照顧?!?/br> 紅袖遞上拜帖。 管家連呼不敢,指使小子打開大門,恭敬說道:“郡主這邊請,夫人剛起身,煩請稍等片刻?!?/br> 他親自帶人去了主院花廳,奉上香茗。 臨走前,突然發現劍南王世子也站在門口,一時間露出糾結之色。 “世子?!?/br> 他猶豫喊著,不明白他今日為何要來。 葉景行如今的處境,可不合適出現在溫家。 這樣敏感的身份,眾人都是躲閃不及的。 親自登門拜訪,實在是有些奇怪。 葉景行手中的竹笛轉了轉,他沒有回到管家的問題。 管家坐立不安地煎熬著。 直到半炷香后,葉景行半垂著的眼皮倏地一抬,露出一雙幽深漆黑的眼眸。 拱門處轉出一個人。 “我要找的人?!?/br> 葉景行握住手中竹笛,站直身子,淡淡說道。 溫如徐腳步一頓,臉上急切的神情僵在遠處,冷漠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世子?!?/br> “溫少卿?!?/br> 兩人皆是彬彬有禮地笑著。 溫如徐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面無表情地說道:“不知世子拜訪所謂何事?!?/br> 葉景行有條不紊地走到他面前,冷淡說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太子如今被禁足?!?/br> 溫如徐嘴角緊抿,閃過一絲冷意。 “我明日便要離京,有些話總要和溫少卿說個明白,我想……” 他笑了笑,平直的眉眼在日光下矜貴而冷漠。 “你也是這樣的?!?/br> 他的視線落在不遠處,花廳內百無聊賴的江云宜身上,意有所指。 “我沒有什么好與你說的?!?/br> 溫如徐冷冷說道,抬腳就要往花廳走去。 一桿翠綠色的竹笛擋在他面前。 “她出京已沒有回旋的余地?!比~景行冷漠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溫少卿年少有為,也該明白所思非人?!?/br> 這話像是一潑油,瞬間點燃了溫如徐的怒火。 “世子手段高超,也該明白所做不端?!?/br> 葉景行懶洋洋地笑了笑,目光露出嘲弄之色。 “溫少卿至今都沒明白,她要的,你給不起?!?/br> “若是你真的可以護住她,在舒家的時候為什么還能讓她受委屈?!?/br> “若是你真的可以保護她,她在玄明堂為何還如此落魄?!?/br> 葉景行收了笑意,銳利的眉眼,緊繃的下顎,如刀劍出鞘,鋒利而直白。 “你有無數種解釋,可你自己心中明白,到底是為什么?!?/br> 溫如徐一張臉青白交加,袖中之手不由攥緊。 “成也溫家,敗也溫家?!?/br> “你掙脫不開?!?/br> 葉景行收了面前的竹笛,懶懶散散中喊著一絲冷冽。 “京都風云叵測,官家心思難測,太子極限求生?!?/br> 他冷漠又無情,似乎完全沒有把大堯最為尊貴的父子放在眼中。 “她離京,是為了保命?!?/br> 溫如徐心思欺負極大,眼角泛出一片血色,可臉色依舊冷漠。 “劍南道常年戰亂,三年內必有大亂,她在京都便還能得太傅余威一絲照顧,你又如何護住她?!?/br> 他沙啞著,咬牙切齒地說著。 葉景行說的話字字扎心,讓他憤怒,讓他絕境困獸,可又反駁不了。 因為他說的是對的。 “劍南軍不會讓敵人邁入故土一步?!?/br> 葉景行笑,信誓旦旦。 “我葉家拱衛劍南道數十年,只要你們京都不再背后捅刀,便能繼續護邊境安寧?!?/br> 他說得直接而簡單。 “劍南道未必是她最后的歸宿,但顯然現在的京都已經不是?!?/br> 溫如徐臉色一變。 “這就是我今日與你的交易?!?/br> 葉景行的聲音在日光中瞬間縹緲起來。 “太傅死了?!?/br> 他一字一字,清晰而冷漠。 溫如徐手指微顫。 “天子父子,不死不休,于百姓、于社稷,百無一利?!?/br> “放肆?!彼o咬牙關,厲聲呵斥。 葉景行冷笑:“糧草一案,你溫家當真毫不知情,南方可是溫家的南方?!?/br> “那個太監到底是誰的人?!?/br> “借著官家出京,從南方水道出去,借道渭河水道的糧食,倒是誰下令?!?/br> “官家糊涂,但他之前還有個底線,可現在沒了?!?/br> 他說的輕巧而認真,漆黑的眸光卻是冷意。 溫如徐臉色幾近鐵青。 胡言亂語,在他嘴邊徘徊,卻是說不出口。 “如今能遏制官家和太子只有溫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