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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罵一直肥頭大耳的蒼蠅,不僅只會嗡嗡地亂嚼,還會帶著一坨屎來惡心人?!?/br> “我罵的是啖狗糞的丑賊?!?/br> “我還罵老天爺怎么不長眼,老讓我碰見蠢如豬狗的老賊?!?/br> 別看玄子苓長得斯斯文文,極為秀氣。 可罵起人來,一口氣都不帶換的,張嘴就跟連發的箭一樣,咻咻咻個不停。 玄明堂的人立馬哄笑起來,查娘子和舒家人臉色大變。 “給我搬?!毙榆叽蠛鹊?。 “對啊,搬了吧?!比~離情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院門口,懶懶散散地靠著,一見舒家人就露齒笑。 舒家這群人里有昨日就來過的人,一見她笑,就忍不住打顫。 “我們自己建的房子也記得砸了?!?/br> 她笑臉盈盈地走進來,人群不由分開一條道,只是睜著眼看著她走了進來。 “走吧,這里亂的很,我們去外面等著?!?/br> 她站在舒云宜面前,伸出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來,笑臉盈盈地說著。 第9章 馬廄遇險露端倪 舒云宜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又看著身后十幾輛馬車,站在馬車邊上直嘆氣。 京都若無特殊情況是有宵禁的,再過半個時辰,暮鐘就開始敲了,巡防軍也要上街巡防,到時閑雜人等一律不準在街上。 他們必須在半個時辰內找到落腳的地方。 東西都收拾好了,玄子苓還在擼著袖子罵人,并且越罵越激動。 一開始還是文縐縐地咬文嚼字,含沙射影。 可到了后面,開始跟查娘子對罵,罵著狗仗人勢的綠懷,激起滿腔火氣,言辭也是越來越粗魯,一張臉吵得通紅。 “走吧,算了?!笔嬖埔死男渥蛹毬暭殮獾卣f道。 玄子苓扭頭,眼角都還帶著激烈的紅意,喘著粗氣,低下頭,看著舒云宜良久,這才低聲說道:“我就是替你委屈?!?/br> 舒云宜笑了笑,眉目舒張,漆黑的眸子倒影著最后一抹夕陽,閃亮而耀眼:“我不委屈,走吧?!?/br> 玄子苓臨走前,啐了站在門口的綠懷一口:“狼心狗肺腌奴才?!?/br> 綠懷臉色大變。 “我們走?!彼膊坏染G懷說話,直接拉著舒云宜離開這個地方。 一行長長的馬車,帶著玄明堂的老弱婦孺出了狹長潮濕的小巷。 舒云宜站在街頭望著前方的道路陷入沉默。 紫薇街往外走就是京都四大街之一的來蒼街,整齊寬闊的街道一眼望不到頭。 可沒有一個方向是她們此時能去的。 玄明堂人不多,但東西多,加上之前舒云宜賞賜的十幾箱東西,長長的隊伍在逐漸稀少的人群中格外顯眼。 落魄且狼狽。 “我們去哪?”有人惴惴不安地問著。 “先找個地方落腳吧,實在不行就去客棧里,明日我和三娘子再去找其他地方?!?/br> 玄子苓打起精神,輕松得安慰著大家。 “我們上個月有盈余的,住幾天客棧還不是問題?!?/br> “可以的,那我們先去找客棧吧?!笔嬖埔艘残χ胶椭?。 葉離情站在舒云宜身邊,掃了一眼身后的老弱婦孺,又看了眼強打精神的舒云宜,淡淡收回視線。 她沒了笑意的臉頰,總是顯出幾分面無表情的冷漠。 一行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偏僻點的客棧,舒云宜和玄子苓站在柜臺前討價還價。 “房子要不少一間吧,我和葉娘子可以睡,也不知道要住多久?!彼吐曊f道。 舒云宜掌管財務,最是清楚玄明堂到底什么情況,所以捏著錢包,想了半天才決定開十間中等房。 “不行,你們女的和小孩住上房,中房都是三教九流,不合適?!毙榆邞B度堅決。 “上房和中房一天一間房差了十個銅板呢,這樣就要開四間,一天就要多四十個銅板呢?!?/br> “這個聽我的,沒事的,實在不行,我們就往城南那邊走,房子總會有的?!?/br> 玄子苓難得強勢,很快就敲定了房間的事情。 “誰?我和誰?”等到分房間的時候,葉離情眉心一皺,不由停下轉著手中笛子的手。 在她堅持不懈,每天都搗鼓的情況下,那根竹子終于變成了一個粗糙且難看的笛子。 “和三娘子啊,怎么磨磨嘰嘰的,鼓都敲過兩遍了,快點帶三娘子去休息?!?/br> 玄子苓不耐煩,把手中的鑰匙往她懷里一丟,腳不沾地地去安排其他人的住宿事情。 葉離情轉著那個鑰匙串,半低著眸,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你先回去休息吧?!笔嬖埔瞬恢獜哪睦镢@出來,把手中的包裹扔到她懷中。 “幫我把衣服帶上去。這天要下雨了,我去后面把草藥收拾好?!?/br> 她看也沒看葉離情一眼,就直接朝著后面馬廄走去。 葉離情慢吞吞起身,上了三樓,房門剛剛關上,窗戶邊就掠進來一人。 那人黑衣黑褲,身形修長,全身只露出一雙又圓又亮的眼睛,睫毛在燭光下閃著銀色的光澤。 “明天天亮前,找到一處宅院,要大?!比~離情坐在圓凳上,面無表情地吩咐著。 黑衣人笑容一窒。 “半刻鐘前,京都宵禁開始了?!彼潇o反駁道。 葉離情默不作聲,開始拿起刀來繼續磨成型的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