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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穗不待天明,把清冥門玉牌放入外袍袋中, 緩步來至安泰殿。 從落芳宮回來的秦裕正神色憔悴地坐在書桌前批奏折。 秦穗把清冥門玉牌放到書桌上, “三哥,這個給你?!?/br> 秦裕驚詫地抬起頭,“七妹!” “三哥, 八國并存兩百余年,先皇雄野心勃勃,收攏三國,成五國并存,你認為先皇滿足了嗎?他國質子被囚宮中,五哥和六哥也是后秦的質子,你說,五哥和六哥恨不恨先皇,又恨不恨后秦?” 秦裕渾身汗毛豎了起來,“先皇……” “三哥,人回光返照的時候,會性情大變,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嗎?” 秦裕不明白七妹問這個問題的意圖,仍是搖頭,肯定道:“不會?!?/br> 秦穗兩眼微瞇,嘴角勾出一抹笑。 “七妹,無論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想做什么,三哥都會支持,這個清冥門玉牌你拿走,我就是懷疑我自己,也不會懷疑你?!?/br> 秦裕掌政十年,早已不是當年懵懵懂懂地成為太子,又稀里糊涂地繼承皇位的人,十年的朝臣平衡,磨亮了他的眼睛。 秦穗收回玉牌,她會查清楚,這個清冥門對玉牌的想法,清冥門會不會真正聽令于玉牌主人。 “我明日去弈北,短時間內不回宮。三師兄進宮,代我醫治秦年歲。他全憑本心行事,你讓其他人不要招惹他,惹了他,后果自負?!?/br> “他的醫術很高明?跟御醫相比如何?” “不差,比御醫高?!鼻厮肟戳搜鬯?,“用毒更高明,不會留下一絲痕跡?!?/br> 秦裕端正態度,“我把他當神供著?!?/br> “不必,他不喜熱鬧,沒人打擾他,他不出屋。如果他任性妄為,無緣無故地發脾氣,就對他說一聲我的名字,他會收斂點?!?/br> 秦裕一掃疲倦,眼睛里閃著光,“他怕你?” “嗯?!?/br> 秦裕心癢難耐,想知道原因。 秦穗掃了他一眼,秦裕沒敢問出口,他也有點小怕七妹。 秦穗回到金雀殿,從魯班箱中掏出預言話本,翻到最后一頁,畫著一個清雋溫雅又穿著奇異的人。 秦穗緩緩地眨了眨眼,笑逐顏開。 她發現了他的秘密。 這幅畫不是先皇少年時的模樣,是他靈魂的模樣。 金雀殿里,所有人都在忙活著。 知秋收拾著行李,湊到知春的耳邊,小聲道:“長公主今天好像很開心?!?/br> “我也很開心?!?/br> “你是因為可以出宮賺錢,長公主為什么這么開心?” “昨晚做了一個美夢?”知春也能看出長公主言于表的開心,猜測著。 “不是,做了一個美夢,長公主頂多會在吃早飯的時候多說一句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走路都帶著一股想要蹦起來的高興勁兒?!?/br> 知秋托腮,瞇著眼睛,思索。 自從知秋發現她是長公主四個貼身丫鬟最無追求的一個后,痛定思痛,把其他三人正努力提升的技能嘗試了一個遍,也沒能讓她找到她們所說的熱血澎湃的感覺。沒有辦法,她跑去內務府找到她老爹尋個注意。 還是她老爹了解她,給她找到了新的定位——解語花。 這個定位,她還不太熟練,正在摸索中。 她認為解語花就是琢磨長公主未說出口的話和每個行為背后的原因,在長公主不想說話的時候,她來說。 她家長公主惜字如金,這個技能很重要。 最最關鍵的是,她家長公主太暖了! 她每次想明白長公主看似不近人情舉動背后的用心,就被長公主暖的心里冒甜水,只想抱住她家長公主使勁地揉一揉。 身為一個解語花,明白長公主今日格外高興的原因太重要了。 可是,即使她沉下心來抽絲剝繭,也沒找到值得長公主如此開心的大事。 不弄明白,有違她成為解語花的宏愿,索性,直接問出了口。 “公主今早遇見了開心的大事嗎?” 秦穗點點頭,眼睛里還留著盈盈笑意。 可愛極了。 知秋大腦一個迷糊,兩手猛地捧住了秦穗的臉,迅猛地親了一口。 秦穗的臉,沉了下來。 知秋馬上用繡帕給她擦臉,道:“我老爹從四胡巷捎帶了五只烤鴨,本來咱們金雀殿里的一人一只,我的給公主?!?/br> 秦穗的臉色緩了下來。 知秋拍著胸口,安撫她急促跳動的心臟。 她剛才被長公主漂亮的眼睛迷了心,竟膽肥地親了上去。 啊啊??!她真的親到長公主了。 后知后覺的知秋興奮地跑去內務府,跟她老爹講她的豐功偉績。 她的長肥了膽,終于親到日日惦記的小臉蛋了! 她家長公主的臉蛋比嬸兒家剛滿月的大胖小子還嫩乎,要是再多長點rou,就更好了。 秦有秋看著他從小捧到大的閨女,懸著的心穩穩當當地落了地。 從皇后把他閨女從內務府調到金雀殿的時候,他的一顆心就緊了起來。 他閨女從小性子跳脫,做事不經大腦,他總是擔心她會惹出大禍。他把閨女放在內務府,就相當于放在了他眼皮子地下,有他護著,他閨女受不了委屈。 皇后把他閨女調到其他的宮殿也行,內務府的勢力遍布整個皇宮,他閨女惹出來個亂子,他這個內務府大總管也能插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