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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穗把她們兩人送到店鋪里,看了看店鋪周圍的店家,道:“有事,找衙門?!?/br> 知春早就考慮過安全問題,連忙道:“巡邏皇城的侍衛隊里的副隊長是我表弟,他已知曉我在這里開店鋪,應諾一天三次地來這里轉,保證沒有宵小之輩來打我和知秋的主意?!?/br> 秦穗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解下背上的背簍,從里面找出一個烏黑的藥瓶,“晚上灑在床鋪周圍?!?/br> 知春從懷中掏出手帕,又從知秋那里接過一條手帕,隔著兩條手帕小心翼翼地捧著藥瓶。 這藥瓶,她們四個貼身丫鬟很是熟悉。 前些日子,知冬被庫房中的一條花蛇嚇的尖叫,把長公主和她們三個全引了過來,長公主把化蛇去皮后交給了知夏。 知夏燉了一個蛇羹。 長公主隔日就讓知秋從內務府找來了十個烏黑的藥瓶,一個宮殿一個宮殿地挨個逮蛇,冷宮也如此。 無毒的蛇,直接扔給知夏燉蛇羹。有毒的蛇,掐著七寸讓蛇把毒液注入藥瓶中,再取了蛇膽,烘干,磨成粉放入烏黑藥瓶中。 她們四個人對這個烏黑藥瓶有陰影。 “公主,這個藥瓶里是蛇的毒液,還是蛇的蛇膽粉?” 秦穗搖頭,“甜甜粉?!?/br> 知秋知春:“!甜甜粉?” 秦穗點頭,“晚上睡覺前,撒一些到床周圍?!?/br> 知秋警惕心比知春高,沒有被“甜甜粉”這個名稱迷惑,“這個甜甜粉有什么作用?” 秦穗稍稍回憶了下三師兄的話,轉述道:“沾上后,螞蟻一哄而上,把人分解。無論骨頭還是rou,都會被它們一點一點地搬到洞里,不留痕跡?!?/br> 知秋和知春在大太陽底下打了個顫,總覺的,她們家長公主誤入歧途,入了什么狠毒無人性的邪教。 出了皇城,秦穗運行無相功第七層,只是短短的半個時辰,她已到了三皇子失蹤的地方。 “穗穗?!?/br> 秦穗慢吞吞地歪歪頭,緩緩地眨眨眼。 黑幽幽的眼睛漸漸地滲出了璀璨的星光。 第019章 .孟舒 細碎的光,透過樹葉,落下斑駁的影。 秦穗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心中歡喜。 “父皇?” 孟舒揉了揉她的頭,溫雅道:“你如此喊我,你真正的父皇該吃醋了?!?/br> 秦穗蹭了蹭他的手,想要像幼時那般讓他親親她的額頭,眼含期待地仰頭看他。 孟舒笑出了聲,如她所愿,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孟舒從隨身攜帶的旅行包中掏出精致硬紙盒包裝的巧克力豆遞給秦穗,“答應給你的?!?/br> 秦穗抱住,水靈靈的大眼睛中始終藏著孺慕之情,內斂,克制。 正是這樣的眼神,讓他無法舍棄,再一次地來到來這里。 秦穗抿著嘴,黑幽幽的眼神看著他從旅行包中掏出一件又一件的稀世珍寶。 “還能在這里待幾天?”秦穗語無波瀾。 “四天?!?/br> 秦穗沉默良久,輕輕地點了點頭。 孟舒垂眸,掩蓋了眼底的無奈和不舍。 二十年前,他莫名其妙地來到這片自成一體尚未成熟的小世界中,被小世界排斥,他的rou身被碎滅,只留靈魂。為避免靈魂被小世界碎滅,他借居在后秦開國皇帝的意識海中。后秦開國皇帝的意識海是他發現的最為廣袤的意識海,不會因他的擅入而擁塞成為癡人。 擅入意識海,本就不易,他又以靈魂形式飄蕩許久,在剛進入意識海后,他就徹底地進入沉眠。 這一覺,他睡了十二年。 再清醒,后秦開國皇帝吊著的最后一口氣剛斷,意識海崩塌,他掌控了他的身體,被九天道長誤認為了回光返照。 等他根據意識海碎片,斷斷續續地知曉了開國皇帝這十二年的所作所為,再也維持不住隨遇而安的淡雅。 開國皇帝前兩年,可以稱的上一代明君,唯獨在女色上摔了無數的跟頭。后十年,面上如初,私底下卻像極了瘋子,視人命如草芥,把所有的人當做木偶來擺設,就為了他成為大陸霸主的野心,即使死了,他也要拼著犧牲所有的皇室中人,讓他親自挑選出來的人成為大陸唯一的天。 這個瘋子把他最愛的女人生下的兒子當做出頭鳥逼在了皇位上,更何況是女兒,他竟想著把他唯一的女兒培養成六情不認的殺人魔,用來作為他挑中之人手中的一把刀。 意識海的崩塌,些許的碎片,無法讓他看清瘋子挑中的那個人,和瘋子的計劃。 他接管這幅枯骨,雖被九天道長誤以為回光返照,卻也道明了,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平息已埋深的獄火。 他唯一能夠改變的便是被瘋子虧待的七公主。 他從深林中接過了年僅六歲的小公主,她被瘋子扔進萬獸坑和深林中的兩年,讓她幾乎忘記了她不是野獸,而是一個人。 他從深林抱回她時,她已成為冷靜敏銳的獸王,對擅闖之人,不驚不慌,站至對面,無聲地威脅著外人不得靠近。 讓他真的把她當成小女兒的是,他抱起她時,她停止了威脅,安安靜靜地窩在他的懷里,無意識地用臉蛋蹭了蹭他的脖頸。 她是如此地留戀人的溫度,即使是一個從未善待過她、把她扔進萬獸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