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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她發現自己居然真的打了趙據,自然是哭的真情實感,但是后面抽抽搭搭的時候,理智回歸了,就意識到趙據要是想殺她,早就動手了。 所以后面她是故意哭的久一點,哭的慘一點,好讓趙據心軟。 不過她沒想到,趙據竟然真的就只是把她關禁閉而已??! 依這些時日來她對趙據的了解,他估計不會再對她如何了。 她略放下心來,情不自禁抽了抽鼻子,便開始琢磨這個到處黑乎乎的地方是哪里了。 趙據沒有帶她出文華殿,所以這個地方又是文華殿的哪里呢? 她四處胡亂摸著,只覺得身下這地方松軟極了,還很有彈性,倒像是一張非常舒適的……床? 就在這時,她手里忽然摸到了一個盒子,一個圓滾滾又冰涼的東西掉了出來,散發著瑩瑩幽光,照亮了四周的景象。 她微微睜大眼睛,張開小嘴,為眼前的一切感到震驚和驚喜。 * 趙據把明湘關在小黑屋里,便黑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賀淼來時,就見元寶公公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喘一聲的模樣。 他靜了會兒,走入文華殿。 帷帽深深,陰影重疊,半明半昧的燈火里,趙據著華麗袍服,以君王之姿,坐于御座。 他黑眸深沉,不說話的時候便自帶一種無形的壓迫。 賀淼發覺陛下心情不愉,但趙據還沒瘋,賀淼便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陛下。 他道:“唐轍秘密會見了馮太后,馮太后身邊人把他們的籌謀告知了屬下?!?/br> 趙據沒說話。 一般而言,以賀淼對他的了解,這個時候他總要譏誚馮太后兩句。 “陛下?” 他需要清楚知道趙據的想法。 下意識抬頭,卻猛然撞見到了趙據眼中那絲絲猩紅。 他心中一寒,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陛下要犯病了。 以往若是出現這種情況,文華殿里絕不會留下一個人影,就連那只八哥鳥都會撲棱著翅膀嗷嗷叫著飛出來。 可是他記得清楚,現在還不是趙據犯病的日子。 “不用怕?!?/br> 趙據袖袍覆在眼睛上,過了一會兒,他扯下袖袍,眼中血絲已經少了許多。 他背靠王座,冷淡倨傲道。 “孤今日,只是想起了貴妃?!?/br> 賀淼微怔。 趙據嘴里的貴妃,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生母何貴妃。 和元寶以及許女官不同,賀淼很早就與趙據接觸過。 那時候趙據是先帝第七子,賀淼是御前帶刀侍衛。 何貴妃被驕橫的衛皇后拖到鳳藻宮,剝光了衣物,施以梳洗之刑。 大皇子去求先帝,先帝不肯見他,大皇子就跪在了文華殿前。 七皇子則發了瘋,獨自一人闖入了鳳藻宮,要去救生母。 等趙據見到何貴妃的時候,何貴妃尸體已經千瘡百孔了。 美麗的何貴妃被懸吊起來,細長的脖頸彎折如斷頸的天鵝。 賀淼還清楚記得那個溫柔細膩如南方梅雨的女子,她那時候知道自己逃不過這悲慘的命運,眼含淚花求他先殺了她。 他雙手親自折斷了她的脖頸,既結束了她的性命,又免卻了她未來可能遭受的屈辱。 可他卻永淪于痛苦悔恨的漩渦之中。 “陛下是覺得哪里像?” 他聽到自己聲音干啞問道,趙據身邊的人實在不多,他一想就知道趙據說的恐怕是那位虞美人。 趙據頓了下,聲音忽地帶上一絲煩躁。 “哭的樣子真像,什么委屈都自己吞下,一點也不怪別人,連仇人都不怪?!?/br> “為什么不恨呢?!” 他最后見到何貴妃的時候,何貴妃早就面目全非了。 衛皇后嫉恨她能為先帝誕育子嗣,嫉恨她曾深受寵愛,嫉恨她心思純善,衛皇后以梳洗之刑,刮掉了她身上完好的血rou,毀了她那張美麗的臉龐。 可何貴妃那雙眼睛,仍舊澄澈干凈,仍舊讓衛皇后之流嫉妒憤恨。 他出生時,一定是承襲了先帝身上所有的惡,所以先帝總是稱贊何貴妃“純粹佳質”,臨死前卻罵他惡鬼。 可是了,這世上往往惡鬼才能活到最后,誰最惡,誰才能在廝殺里活下來。 “陛下的臉……” 就在這時,賀淼突然發現了趙據臉上還沒有消紅的印子,震驚道。 隨即,他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刺過來,立刻低下頭。 只是他心里猶驚,看那印子,竟像是掌摑之后的模樣,是誰能在文華殿傷了陛下? 是那個陛下在殿里養著的美人? 趙據撫上紅腫的臉頰,似是想起什么,神經質般笑了一聲。 夜明珠照亮這陰森森的屋子里的時候,明湘一瞬間覺得自己眼都快被閃瞎了。 什么亮晶晶的寶石啊,什么價值千金的東海明珠啊,什么翡翠玉鐲子啊,全部像是雜物一樣被人隨意的堆滿了半個屋子,夜明珠幽幽的光芒里,它們全部閃著亮瞎人的光彩。 明湘:($$)! 她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頭腦中嘩啦啦的響起一大片金子落地的聲音。 再看身下的床,居然是一張完整的白虎皮,皮毛柔軟至極,蓬松溫暖,明湘幸福的在上面滾了兩圈,撞到了一件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