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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據笑了笑,沒說話。 賀淼顫著聲音道:“屬下沒有守好文華殿,還請陛下責罰?!?/br> 趙據用手捏碎了那個刺客的喉嚨,動作優雅地像是撫琴一般,他慢條斯理道:“自己去領罪。還有,這種貨色,沒必要留著命?!?/br> 明湘清楚地聽到那一聲清脆的聲音,就像是果殼裂掉般。 她寒毛都快豎了起來。 賀淼卻默契地把刺客拖了出去,于是文華殿前掛著的尸體又換了一批。 趙據又看了她一眼,眼中意味不明,在他看來,這件事太過巧合了些,虞崇敬送來的這個女兒,也許并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他正要轉身離去,忽然聽到明湘軟軟道。 “陛下……” 他如有所料般抬頭看她,目光犀利地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只見美人像是被嚇到一般縮了一下腦袋,形狀優美似桃花般的漂亮眼睛怯生生看著他,低聲提醒道:“陛下,你的手受傷了……” 趙據一怔,只見右手虎口處似是被尖銳之物劃傷,滲出血跡來,只是傷口不深。 他冷漠的眸光有所和緩,揉了揉不知何時有點脹痛的太陽xue,沉聲道:“你過來?!?/br> 明湘走近,接過許女官及時送上來的藥物,看到那傷口時下意識想吹一吹,沒敢動,只認真給趙據包扎傷口。 看得出來她還是有點害怕,長長的睫毛蝶翼般輕顫,下手卻很穩。 趙據鼻翼微動,一股清甜的香氣鉆入他腦海中。 那種氣味讓人想起仲夏星辰璀璨夜晚下,爬滿了一墻又一墻的嬌美薔薇花。 頭腦中針扎般的刺痛如冰消融般得到了緩解,更不要說虎口處本來就不大的傷口。 明湘包扎好時,就見到他定定盯著自己,眸光深邃,侵略性十足。 她緊張極了,下意識舔了舔唇角沾著的糖糕碎屑。 那紅艷的小舌冒出一個尖尖,又立刻察覺不妙般縮了回去。 趙據眼睛微瞇,移開視線,不知為何,喉頭有點干澀。 他沒有細想自己的反應,起身,一言不發地離開。 明湘悄悄呼出一口氣,這才發覺,不知道什么時候,背后已經是一片冷汗。 趙據在鼻中塞入玉石,出宮御駕親臨國師府。 宇文哲還趴在床上養病呢,就被暴君毫不客氣地直接從床上揪了起來。 趙據冷冷道:“她的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哲日日被暴君恐嚇,早就練出了一身的抗性。 他不動聲色挪了挪趙據掐著他脖子的手,討好笑道:“陛下,先松開,我們慢慢談,慢慢談……” 趙據身邊的人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宇文哲先替他診脈,不安開口道:“那刺客身上恐怕有什么其他東西,陛下這幾日頭疾可能會犯的更頻繁一些?!?/br> 趙據眸光更加冷沉。 他少年時被先帝皇后衛氏折磨,染上頭疾,一個月就要發作一兩次,每次發作時如同半瘋。 發作過后,會有一段時間不再發作。 這個月他已經發作了一次,殺死了那個逾矩進文華殿,為他舒緩頭疾的宮人。 這是他的秘密,知道又能利用的人不多,因此他輕而易舉就猜出了幕后之人。 宇文哲不正經地感慨道:“有美如此,又恰能為陛下緩解頭疾,應當是上天之賜,陛下何故如此提防?” 趙據淡漠道:“孤從來不是天眷之人?!?/br> 她出現的太湊巧,趙據不信。 美麗的女人總是容易出妖孽。 衛皇后,馮太后都是如此。 也罷,等到他把宇文哲丟到蠻族里得到那神藥,她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 文華殿。 明湘坐在床沿,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br> 花梨很快就退了出去。 許女官見此,多看了明湘一眼,眼中充滿懷疑。 剛經歷了一場刺殺,這個美人就把自己關在屋里,不會別有目的吧。 老實說,她還蠻喜歡這個美人的,不忍看到這個美人走上歪路。 可對方若真是對陛下心存歹念,許女官也不會去同情她。 從陛下登基的第一年開始,大的小的刺殺就不斷。許女官很早就跟著趙據,對他忠心耿耿。 明湘今日受到驚嚇太多,把其他人趕走了,就從床底下抱出一個箱子來。 她打開箱子,看到里面的東西,怦怦亂跳的心忽然安定了不少。 這是她的寶貝,也是她安身立命的根基。 她吸了一口氣,重新鎖上箱子。 她很害怕趙據,想起對方殺人不眨眼的作風,和那個死的很慘的刺客,她就巴不得離對方遠遠的。 但是林婆婆之前曾經跟她說過,若是真侍奉在陛下身側,就不能一味逃避。 雖然這樣,她可能哪一天也就被掛在文華殿前了。 如果真如此,不知道阿爹會不會愿意給她收尸。 想到這里,她心中凄然,難過地又多吃了兩塊沾著糖霜的芙蓉糕。 這是花梨見她沒吃飽,偷偷塞給她的。 吃著吃著,她覺得眼皮有點沉,昏昏睡了過去。 她醒來時,文華殿已經被宮人點上了新燈。 趙據并不愛太明亮的環境,文華殿總體看來仍是籠罩在一片黑暗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