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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錯,轉過身,舉起手……” “很好,陛下應該不會介意的,美人快進去吧?!?/br> 明湘看了看身邊一臉“我在哪里我是誰”的花梨,忽然覺得,這里還是有正常人的。 她猶豫地看了一眼眼前黑壓壓一片的文華殿,總覺得里面似乎藏著什么可怕的東西,怯怯道:“就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許女官笑盈盈道:“這是自然,不過……” “?” 許女官趴在明湘耳邊笑道:“你出來后,可以跟我分享你和陛下的事情……” 她擠擠眼睛,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 我還不知道我能不能走出來…… 明湘腹誹。 也許等一下我就要被你們抬出來,掛在那文華殿上。 她鼓起勇氣,提著許女官遞給她的燈,慢慢走了進去。 不知為何,偌大的文華殿并沒有想象中燈火輝煌的模樣,全靠仰仗著不遠處一片暈光指引方向,有點路癡的明湘才沒有走到別的地方。 燈光映照出她拉長的影子,有一種鬼魅的氣氛。 重重華麗深紅帷幔為風所動,重重疊得飄蕩起來,猶如群魔亂舞。 偌大的文華殿,此時安靜無息,仿佛一個人都不存在。 明湘印象里,但凡是高官貴族之家,沒有一個人出入不是奴婢成群的。 可這個陛下實在奇怪,打從她來到這文華殿,這里仿佛就只有那位元寶公公和許女官服侍。 她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滴滴答答的聲音,就像是雨滴落在石階上的聲音。 她身子一僵,隱約記起來,她來時走的并不是文華殿的大門,所以,那個聲音是…… 想起了有關陛下的傳聞,她站定在原地,一陣寒意從腳底板升起。 “你還要在那里到什么時候?” 忽然,一道聲音從背后傳來,涼氣撲到她耳根后。 她險些跳了起來,倒退兩步,像是被嚇到的獵物一般,眼圈瞬間紅了。 趙據冷眼看著那個白日里見過的美人,走走停停,像是傻子一樣。 他耐性極差,直接喝道。 明湘極力忍住拔腿就跑的欲望,抬頭看去,幽冷月光下,男子五官俊美無儔,神情卻冷漠無情,左眼眉骨上一道疤痕若隱若現。 能在這里出現的,顯然就是她名義上的擁有者。 趙據心中一片煩躁,抬起頭打量她。 內監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眼前的美人衣著輕薄,絲帶束腰,似乎輕輕一扯,就會衣衫盡失,嬌媚之處,十分適合在床榻上褻玩。 但他不是來讓她到床上伺候的。 他沉聲道:“過來?!?/br> 他聲音有種鳴玉般輕質華麗之感,長袍拖曳在冰冷地磚上,一步步走上臺階。 明湘低著頭,乖巧跟在他后面。 他坐于王座,目光冰冷地將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 她僵在原地,不敢動彈,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差的準備。 忽然趙據道:“你會不會按摩?” 明湘:“?” 趙據嫌自己揉麻煩,冷冷道:“上來,給孤按摩頭皮,做不好,孤就扒了你的皮做燈籠?!?/br> 明湘被恐嚇時,總是表現的十分乖巧懂事。 她幾乎同手同腳地登上玉階,站在龍椅一側。 她目光落在趙據還沒有卸下的冠冕上,不知道如何動手,手指緊張地蜷縮了起來,手足無措。 趙據余光看到她瑩白的指尖落在她腰間的絲帶上,只覺她再用點力氣,只怕就要把那本來就不是很牢固的衣帶給扯下。 他更煩躁,干脆準備自己卸下來——剛死了一個近侍,他現在還不準備把明湘掛上去。 忽然,手指碰到微涼柔嫩的存在,他瞟過去,只見虞氏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般往后退了兩步,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臉頰染上云霞,耳根紅透了。 他看到她耳垂上有一點紅痣。 他冷著臉,自己拆掉了礙事的冠冕,扔到了一邊。 隨即就感受到觸感柔嫩的手輕輕按在了他頭皮上,幾乎欲裂的頭痛得到了緩解。 趙據俊目緊閉,眉頭緊鎖,任誰也看不出他的心情來。 忽然他鼻尖微微一動,像是感受到什么,身體微側,離她更近了幾分。 明湘只覺提心吊膽,她揉的手都酸了,可趙據沒說話,她不敢停下來,只好忍著酸澀繼續為他揉按頭皮的xue位。 以前虞夫人就經常犯頭疾,明湘就向林婆婆求教,知道按摩的方法。 忽然,趙據冷不丁地睜開眼道:“你身上薰了香?” 白日人多時還未察覺,現在離得近了,她身上若有若無的甜香一直往他鼻尖鉆。 如果是聞到了別人的熏香,他恐怕立刻就會把人掛在文華殿上。 因為他鼻子靈敏,最厭惡香料,可是奇怪的,她身上的香竟然沒有讓他產生厭惡。 甚至,還能讓他產生一種舒適放松的感覺。 明湘這才發現兩人離得極近,她飽滿的胸口幾乎快碰到他后頸,她臉更紅了幾分,悄悄挪了挪腳,顫著嬌軟的嗓音道:“天生的?!?/br> 趙據重新閉上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明湘見他呼吸平穩了許多,以為他睡著了,大著膽子把手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