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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良玉回頭看了一眼,說:“秦監軍剛進屋,你可以去瞧瞧?!?/br> “多謝!”烏雅點點頭,急切地從葉良玉身邊走了過去,直奔秦文昭的住處。 葉良玉轉身瞧著她的背影,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舒坦。 “葉丫頭這是吃醋了?” 白太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臉壞笑地看著葉良玉。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比~良玉一臉不屑。 “還嘴硬呢,”白太醫笑了起來,“先跟我去把藥換了,我慢慢跟你說?!?/br> 來到白太醫的屋子,藥童正在一邊搗藥,見葉良玉來了,趕忙站起來。他手忙腳亂,險些掀翻了藥罐子。 “回去坐著吧,笨手笨腳的!”白太醫有些嫌棄。 葉良玉坐在那里,拉開衣領讓白太醫瞧著傷口。 “恢復得倒還好,不過也是你命好,就這塊rou厚,若是再往左邊偏一點,就一層皮跟骨頭,可是不好合口了?!?/br> 白太醫說著往上面撒了一層藥粉,疼得葉良玉直皺眉頭。 “其實你那小郎君挺好的,怎么就不想跟人家成親呢?”白太醫有些不理解。 “若是成親了,我還能出來打仗嗎?”葉良玉說道,“還不就是在后院,相夫教子,有什么樂趣?!?/br> “還是年輕??!”白太醫感嘆道,“若是你到了我這個歲數,可就不這么想了?!?/br> 白太醫今年五十多歲,一直未娶。 “哦?”葉良玉挑了挑眉毛,“您這感嘆上了?” 白太醫幫著葉良玉包扎好傷口,倒了杯茶給她,說:“我年輕的時候,也是一門心思鉆研醫術,結果呢?唉!” 這一聲嘆氣,滿是哀怨,葉良玉聽出來里面有故事,頓時起了好奇心。 “專研醫術怎么了,耽誤了嫁娶不成?”她追問道。 白太醫手上一頓,長嘆了一口氣,還是把自己年輕時候的故事,講給葉良玉聽。 白太醫單名一個雍字,少年時師從太醫院的院判嚴濟。嚴濟喜愛其聰明伶俐,時時帶在身邊。 嚴濟有個小閨女,叫嚴秀,人如其名,溫柔秀美。白太醫出入嚴家的時候,時常能碰見她。 “那時候,她總是拿醫書上稀奇古怪的病例來問我?!卑滋t說道這里,又是一陣嘆息。 “我那時醉心醫術,還只當是她考我。若是有不會的病例,回去刻苦鉆研一番,得了方子再拿來與她討論?!?/br> 說到這里,葉良玉就已經明白了,噗嗤一笑,惹得白太醫直瞪她。 “后來,她及笄那年,問我相思病要開什么藥方,我啊,也真是糊涂?!?/br> 白太醫說到這里,一杯茶一口氣灌進去。 “我跟她說,相思病是氣結于脾,宜順宜開。沉香、砂仁、香附、甘草各二錢,煎后服用可解?!?/br> 葉良玉正在喝茶,聽了這話,一口茶噴了出來。 “之后呢?”葉良玉一邊擦著衣衫一邊問道。 白太醫瞧了她一眼,說:“姑娘家家的,不要粗魯?!?/br> “快說快說,不要管我?!比~良玉的笑忍都忍不住。 “還有什么之后,”白太醫長嘆了口氣,“嚴姑娘后來就出嫁了。她成親前,托人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氣結于脾,惟喜可解?!?/br> “所以您就一直沒成親?”葉良玉好氣地問道。 “這心里住著一個人,還長長久久地住下了,再娶一個多不合適。好在我子侄眾多,日后也不愁養老。只不過午夜夢回,心里頭總是想著那句惟喜可解?!?/br> “怪不得您一直醉心于醫術呢,原來根結在這兒?!?/br> “你也別笑我,”白太醫指著葉良玉,“嚴姑娘的藥方子,我一說出來你就懂了,你知道這說明什么嗎?這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跟秦家小子,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你心里哪是沒他啊,簡直都快滿心滿眼全是他了?!?/br> 葉良玉不信,說:“快別胡說了?!?/br> “若是我胡說,那你為何找不到他的時候這般焦急?” “畢竟人是為了我才來的,若是丟了,我回去怎么跟秦家?!比~良玉說完,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白太醫。 白太醫捋著胡子笑了。 “葉丫頭,你若是心里沒有他,為何想著要向秦家交代。他秦家小子自己一廂情愿,求著皇上跟你來到茂山城,一切都應該是有他自己負責,用得著你交代嗎?” 葉良玉這下愣住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況且以葉家軍的行事作風,往日你斷不會這么快就攻下茂山城。葉家人想來做事穩妥,此番風險不小,我不信你沒想過。你如此貿然地攻下茂山城,不就是為了騰出人手來找秦家小子嗎!” 葉良玉沒說話,只是盯著手里的茶杯發愣。 白太醫見自己已經算是點醒了葉良玉,滿意地點點頭。 “行了,剩下的自己回去慢慢想吧,我得收拾我那小藥童了!” 葉良玉望過去,小藥童正坐在那兒打盹兒呢! 她出了白太醫的屋門,默默地往自己住處走去。路過秦文昭的屋子,就看見房門大開,他正在里面與烏雅說話。 不知道說到什么有趣的地方,烏雅笑了起來。小姑娘的笑聲清脆爽朗,聽了就讓人心生喜悅。 葉良玉站在門口,只看著屋里的二人,一個面上含笑,一個低頭含羞,倒也算是般配。不知道為何,這個念頭一出,葉良玉心頭一陣煩悶,她不顧肩膀上有傷,就想去演武場舞刀弄劍,以解心中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