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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葉良玉聽見動靜往秦文昭那兒瞧了瞧,“昨日你也沒跟著去,怎么這么困?” “我一晚上沒睡?!?/br> “去讓人弄盆熱水來,”葉良玉吩咐道,“你擦把臉就用飯吧,下午回帳子好好睡?!?/br> “好?!鼻匚恼褢煤苁峭纯?。 赤霄出去了,葉良玉便于秦文昭坐在一處,秦文昭見她眼底一片烏青,有些心疼。 “回來怎么不先休息?” “我昨晚勘察了一下地形,若是不記下來,睡一覺忘了怎么辦?”葉良玉說道,“倒是你,沒有必要不睡?!?/br> “我睡不著啊,”秦文昭笑了,“你在外面這么危險,怎么能讓人安心?!?/br> “你看,這就是武將的不好,”葉良玉說道,“你說你一個青年俊才,有家有業,有才有貌。娶個溫柔賢良的不好嗎?” “不好,”秦文昭急急地說道,“我只喜歡你?!?/br> 葉良玉也不深勸,心道過幾日她與遼人那一戰,勢必要帶監軍的。自己一定把他帶去,等他見識一番之后,恐怕就不會這么說了。 “你胳膊還疼嗎?”秦文昭問道。 “好多了,”葉良玉一撇嘴,“不過就是小傷而已?!?/br> 秦文昭張張嘴沒說話,若這個都是小傷,那在葉良玉眼中,嚴重的得是什么樣?丟胳膊少腿?他忽然又晃晃頭,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不吉利。 葉良玉正看著他發愣,就見他忽然起身,敲敲書案說了句童言無忌,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你做什么呢?” “沒事,”秦文昭又坐了回去,“就是剛才想了些不吉利的,趕緊破了才好?!?/br> “其實我還真沒有什么忌諱,”葉良玉說道,“領兵打仗么,自然有死有傷,這都是很正常的。我也是奇怪,自小對花啊粉啊一般,倒是一把劍能讓我玩很久。對了,你知道我第一次打仗是什么時候嗎?” 這個秦文昭還真記得,當年葉良玉的事情傳回汴梁,說書先生都多了素材,連著說了三個月,賺得盆滿缽滿。 “你十三歲,”秦文昭說道,“汴梁城的人都知道?!?/br> “原來我這么有名?”葉良玉有些興奮,“那一次,其實兇險得很?!?/br> 葉家軍素來治下嚴格,那一次,有個老兵的兒子好賭,被西夏人設計關了起來,放言若是不把葉家軍的行蹤告訴他們,就剁了他的命根子。 那老兵三代單傳,就這么一個獨苗苗,思來想去,還是偷了葉錚的作戰計劃給了西夏。 那一晚,葉錚帶人走了,那老兵卻坐立不安,終于他良心發現,找到了葉良玉。 “那會兒我弟弟才九歲,總不好讓他去吧,”葉良玉笑了起來,“我雖然跟著祖父父親上過幾次戰場,不過都是小打小鬧,周圍還有人護著。那一次,可是我挑大梁?!?/br> 葉良玉手底下有一支娘子軍,是葉錚讓葉良玉調/教的。一方面他覺得葉良玉在家無事,另一方面,家里男丁都走了,也得有幾個能打的才行。 “我換了衣裳就帶著我手底下的人走了,”葉良玉說道,“那會兒是冬天,比現在還冷。我讓她們一人嘴里叼了一個筷子,就這么不說話走了許久。到了白風谷,我父親他們正在跟西夏人互砍,老遠就能聞到血腥味兒?!?/br> 秦文昭還是第一次知道事情經過,見葉良玉不說話了,起身倒了杯茶給她。葉良玉接過來,潤潤嗓子。 “那群姑娘都不大,但是葉家軍里面,有她們的父親、兄長。見此情形,大家眼睛都紅了,”葉良玉說完看向秦文昭,“你見過狼嗎?” 秦文昭搖搖頭。 “我們這群人當時就跟狼一樣,還是餓了許久的狼。我一會兒手,大家扔掉嘴里的筷子就沖了上去,”葉良玉笑了起來,“都說排兵布陣,我告訴你,那個時候我已經沒心思想這些了,只知道能砍一個,葉家軍就多活一個?!?/br> 那群姑娘各個驃勇善戰,驚了葉將軍,也鎮住了西夏人。 “后來,你也知道,我們以少勝多,把白風谷打了回來?!比~良玉回憶起當年的事情,眼睛閃閃發亮。 “葉家軍的女將從此就出名了,”她繼續說道,“沒有人再說我這是瞎胡鬧,也沒有人說我跟祖父、父親上戰場是為了好玩。我的那些姑娘,回去也沒有人再說她們,就連家里的rou,都能多吃一碗?,F在在這里的那些女將,都跟我出生入死,她們家里,也都以她們為榮。你說我要是成親了,她們不就也得跟著成親嗎!” 秦文昭這下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伸手揉揉葉良玉的頭發。 “你喜歡當將軍,就當將軍,”他說道,“我喜歡當將軍的你?!?/br> 葉良玉沒聽過秦文昭這樣說話,忽然臉就紅了起來。 “你成親了,我支持你當將軍。那么你手下的女將,自然也會找支持她們當將軍的人做夫君,對不對?”秦文昭又問道,“我啊,每天就給你揉肩捏背,疊被鋪床?!?/br> “渾說!”葉良玉忽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還不趕緊去用飯,我要一會兒可是要休息的?!?/br> “好好好,”秦文昭站了起來,“好好休息?!?/br> 赤霄進來,就見葉良玉羞紅了臉,心道這秦公子跟著葉家軍在一起,非但沒有不適應,情話倒是學會了不少。她瞧著,這親事,將軍怕是退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