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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都是憨厚人,只知道跟著葉良玉能打勝仗,能活命。即便是命沒了,也有豐厚的撫恤金。所以他們不管葉良玉是姑娘還是個爺們兒,非常敬重。 “葉將軍!” 葉良玉出了大帳,許多忙碌的士兵就停下手里的活計跟她打招呼,葉良玉一一笑著應了,還時不時跟他們搭上幾句話。 “牛二最近精神頭不錯啊,”她笑道,“我回汴梁瞧了瞧你媳婦跟兒子,都白白胖胖的?!?/br> “多謝將軍照應,”那個叫牛二的青年笑起來,露出一排白牙,“您說這次打完仗,我能回去看看他們娘幾個不?” “當然能了,”葉良玉說著湊到他身邊,“只是看看他們娘幾個?” “這自然不是,”牛二笑了起來,“我還想讓我家那口子給我添個小閨女?!?/br> “行啊你!”葉良玉說著就捶了牛二一拳。 那牛二便憨厚一笑。 “葉將軍,若是生了個女娃娃,等她長大了,能不能也送到你跟前,讓她跟你一樣,也做個女將軍?!?/br> “好啊,”葉良玉說道,“你家孩子,壯得跟個小牛犢子似的,沒問題?!?/br> 秦文昭在葉良玉身后,覺得這一切都鮮活有趣,是他從沒有經歷過的。 “將軍,”牛二看了眼秦文昭,“這位是?” “他?秦監軍?!?/br> 秦文昭見牛二問道自己,趕忙挺起后背。 “在下秦文昭,跟王中貴一樣都是監軍,”他說道,“我還是葉將軍的未婚夫?!?/br> 他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人都圍了上來,倒把秦文昭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葉將軍這小夫君俊俏,”其中一個人說道,“白白嫩嫩的?!?/br>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一個粗嗓子的人也開了口,“想起來了,天造地設?!?/br> 秦文昭聽了這話,面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多謝多謝?!彼滩蛔≌f道。 這書生氣的話一出口,更惹得軍中那些糙漢子笑了起來。 “什么謝不謝的,一會兒多喝兩碗酒,想什么時候洞房就什么時候洞房!” “張武,我可告訴你,你家婆娘現在在我大哥府上做工,你要是再亂說話,小心我回頭就讓她休了你?!?/br> 葉良玉笑著說道。 “不會的,”那個叫張武的笑著辯駁,“我家婆娘愛我愛得緊,才不會呢!” 一行人嘻嘻哈哈,很快就走到空場上。不遠處,就是一條大河,太陽掛在河邊,天空被染成了粉紅色。秦文昭側過臉看著葉良玉。身著甲胄的她比以往更美更英氣,散發著勃勃的生機。他要讓她一輩子都這樣,秦文昭暗想。 第40章 葉良玉一轉頭, 就看見秦文昭再瞧他,無奈地笑了笑,不知道他這次又要說出什么來。 “這里真美, ”秦文昭忽然開了口, “小時候讀詩,大漠孤煙直, 長河落日圓,我一直不明白。今日一見, 果然就懂了?!?/br> 葉良玉也看過去, 說:“到底還是個書生,一會兒你可能就會懂什么叫做醉臥沙場君莫笑了?!?/br> 秦文昭聽完這話, 伸出食指按到葉良玉唇上。 “不許說這樣的話,不吉利?!?/br> “好, ”葉良玉也笑了,“一會兒不能喝了就要討饒, 他們是不會灌你的,千萬別逞強?!?/br> 秦文昭往后瞧了瞧正在生火的士兵, 說:“還不定誰討饒呢!” “嘴硬!” 這時,一群人抬著一只只羊往架子上放, 葉良玉看了一眼, 說:“走吧,吃飯了?!?/br> 秦文昭跟在葉良玉身后, 她去哪兒他跟哪兒,惹得一群士兵大笑,直說葉良玉多了一只跟屁蟲。他聽了也不惱,還跟眾人一齊笑了起來。 趁著秦文昭去加衣裳,葉良玉便被一個老兵拉了過去。 “葉將軍, 那小子真是您未婚夫?” “現在是,但是很快就不是了,”葉良玉笑道,“打完仗我就退親?!?/br> “別啊,”那老兵說道,“這么個憨小子多好?,F如今,哪兒還能尋到這么他這樣的,讓媳婦如此拋頭露面。我說話直,您也別介意,便是我們,您當初若不是露出那幾手,我們也是不能服的?!?/br> “到時候再說吧?!比~良玉說道。 秦文昭換衣服出來,就聽見這一席話,嘴角又往上翹了翹??磥磉@群人,很是看好自己。 他跟著葉良玉坐到火邊,看著她嫻熟地拿出小刀在羊腿上劃了幾刀,又撒了把粗鹽再上面, 烈火烤著羊rou,一會兒就傳來嘶啦嘶啦冒油的聲音。金黃色的油滴到火里,爆出一個火花。 秦文昭左右瞧了瞧,赤霄與承影坐在另一個火堆旁,跟著士兵大說大笑,完全不似在汴梁柔順的模樣。 “是不是不習慣?”葉良玉問道,“我們都是這樣的?!?/br> “我覺得好得很,”秦文昭說話間接過士兵遞過來的一碗酒,“看著就痛快?!?/br> “那好,你就喝了這碗酒,就更痛快了?!?/br> 秦文昭把碗放到近前聞了聞,酒味直沖腦門。 “這是什么酒,好沖的味道?!?/br> “這是燒刀子,冷的時候喝一口,全身都是暖的?!比~良玉說著晃晃手里的酒囊,“喝不喝?” “這有什么了!” 秦文昭說完一仰頭,一碗酒就下去了。眾士兵見他如此痛快,都鼓起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