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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他穿過婚紗。 她嫌長發麻煩,卻想留到長發及腰,以后好嫁給他。 她會笨拙地講顏色給他聽,因為她覺得哪怕他看不到,也有懂得的權利。 她那么努力克服困意和記憶力缺失,只想考去他應該考去的城市。她甚至早早就計劃好路線,方便以后去逛他的學校。 她從來不需要他為她做什么,放棄什么,更不會利用他。 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奔向他。 所以他不想她卷進他的仇恨,只期待以后和她過平平靜靜的日子。 可現實卻總是事與愿違。 唐詩不告而別,他高考失利,蘇爾病重去世,宋驥依舊冷血無情。 現實的每一步都推著他往最初的方向上走,他索性就接受了。 從育才園402室走出來那天,他在蘇爾的墓前跪了一整晚,說了很多他從不曾說出口的話。 陰暗的,不甘的,滿是恨意的話。 他發誓會親手把宋驥拉下神壇,毀了宋驥視如珍寶的江山。 也是那天,他打電話給宋益說他同意回宋家幫忙。 但他很清楚,他是宋驥的兒子,宋益根本不會放過他。等到宋驥跌進泥里,他失去被利用的價值,最后躺在宋益砧板上的人就是他自己。 所以這四年,他小心藏起自己的戾氣,竭力去扮演一個懂得感恩的侄子,一個聽話的傀儡,一個被父親死死壓制不敢反抗的兒子。 他把自己磨成最不易被發現的繡花針,游走在宋驥和宋益之間,只等關鍵時刻不順應血脈流動,扎進他們的心臟。 自私自利,才能無往不利。 這是他從宋家這兩位優秀的前輩身上學來的道理。 輕咳聲將宋詞驚回神,他循聲轉頭。 陳醫生站在客臥門口小聲道:“少爺,唐小姐的傷口處理好了?!?/br> “別叫他少爺,他不配!”宋驥氣得滿臉通紅,整個人都在發抖。 宋詞聽了并不惱火,相反,他此刻夙愿得償舒服得很。 他靜默轉身朝客臥走,不想再在這個所謂的家里多待一分鐘。 宋詞抱起唐詩走出客臥時,走廊里已然空無一人。 但沒多久,他就在一樓大廳樓梯口撞見臉色慘白滿眼戾氣的宋驥。 唐詩視線在兩人間流連,靜默咽下唾沫。 他們在走廊的對話,她有聽到一些。不太真切,但也聽出個大概。她以為宋詞回到宋家,是宋驥良心發現開始惦念骨rou親情。卻不想,宋家人關系如此復雜,互相牽連的不是親情,而是利益糾葛。 唐詩看著宋詞的側臉抿緊唇,心里酸澀的很。 商場如戰場,周旋其間兵書三十六計都怕不夠用,他一個人是怎么扛過來的? 她攥緊宋詞衣袖小聲喚他:“宋詞,你先放我下來……” “沒事?!彼卧~打斷唐詩,非但沒松手反而抱她更緊。 距離宋驥對賭協議失敗還有五天,對宋驥來說,一切說不定還有轉機。 如果不是宋驥非在唐詩受傷的檔口逼著他去找宿涵,他根本不會在今天,在宋驥的地盤亮出底牌。 瞥見聞秋樺已經開車在門口等,他抿緊唇眸光微斂。 今天就是天塌了,他也要帶唐詩回家。 宋詞抱緊唐詩一步步走下臺階,在宋驥面前站定,語氣不容反駁:“讓開?!?/br> 宋驥卻完全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宋益根本不會放過你……”宋驥視線緩慢掃過他眉眼,最終落在唐詩臉上,“你們。除非他死?!?/br> 他蹙緊眉側身撞開宋驥,大步朝門口走。 聞秋樺拉開門的瞬間冷風肆意灌進來。 宋詞腳步在門的正中央頓住,微偏回頭,眉眼間沒有一絲溫度。 “那我就送他去死?!?/br> 第69章 洲灣靠海, 在郡城最邊沿。 夜色已深,自洲灣向億城·鯤走的路要轉幾個彎,每一寸都在往華燈中心鉆。 薛尚的電話是接通到車里, 全程開的免提。 警方暫時以協助調查的理由扣押宋益, 但情況并不樂觀。 監控失靈, 現場被嚴重破壞。 據目前了解,除唐詩外沒有其他目擊證人。而她只看到推宋詞的人個子不太高, 戴白色帽子口罩, 一身米黃色衣服, 甚至無法確認性別。 那套米黃色衣服是別墅里保姆們的日常制服,但案發當時所有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唐詩和宋益在書房里的對話, 沒有錄音, 即便有只能證明宋益有殺人動機, 并不能證明是他指使他人殺人。唯一能證明宋益威脅過唐詩且有殺人想法的紙條丟失。 車內音響傳出薛尚嘆氣聲:“如果沒有新的證據,我們至多只能扣押他24小時。根據我以往的經驗, 這種人一旦出了公安局, 會以最快的方式逃到境外,以后我們再想抓他會比登天還難?!?/br> 唐詩目光微頓,雙手扶著前排座椅靠背身子前傾:“薛警官, 我之前給你的戒指……” 電話那頭安靜數秒:“昨晚出的結果,戒指里面的確是x,和你紙包里頭發的dna一致,應該是同一人?!?/br> “指紋結果呢?” “戒指太窄了, 印下的指紋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單憑這部分去比對, 一個區就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可能是兇手??此我孢@架勢,要他開口承認幾乎不可能。你們還是好好想想, 有沒有遺落的細節還沒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