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運看了看自己被番茄醬弄臟的衣服，點點頭答應了。

    ******

    市中心醫院。

    “拿著這張單子，去消化內科做個胃鏡?！鄙泶┌状蠊拥尼t生把化驗單遞給姜北衡，不動聲色的樣子帶著幾絲清冷。

    “謝謝?！苯焙饨舆^化驗單，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天氣已經不怎么冷了，可最近他總是胃疼，一疼就覺得身上到處都進冷風，連牙縫都是刺骨的。

    他推開會診室的門，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莫名地有些心慌。

    那些人大多走的匆忙，臉上或疲憊，或焦慮，或激動，但更多的，是對生命的期待。

    姜北衡把化驗單捏在手里，在走廊里走的極為緩慢。他突然間感到孤獨，像這種時刻，他還是只能一個人在醫院做完常規檢查，一個人安慰自己身體上沒有任何問題。

    他想起來他十五歲的時候，姜運踢球摔倒了，膝蓋刮傷，腳腕扭傷。

    他背著姜運從學校跑到醫院，一邊跑一邊安慰她。

    “別怕，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br>
    小小的肩膀，承載著他這一輩子最珍貴的東西，他是那樣的小心翼翼，那樣的迫切。生怕晚了一步，她就會萬劫不復。

    盡管那只是小小的傷害。

    他掏出手機看著姜運的手機號，遲遲按不下，最終還是等十五秒手機熄屏后，緩緩將手機塞進了口袋里。

    十五秒，他能思考清楚一件事情。

    她的身邊已經有了付謙鳴，他......不想再打擾了。

    “姜北衡？”

    就在他暗自神傷的時候，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方司卓一蹦一跳地走到姜北衡面前，看到沒有認錯人之后一臉激動，“真的是你??！跟你從三亞回來之后就沒有見過你，沒想到我們竟然在醫院碰見了?！?/br>
    姜北衡還是如往常般溫潤淺笑，“好巧?！?/br>
    “確實挺巧的。不過你在醫院干嘛??？身子不舒服？”方司卓眼尖，看到他手里的化驗單，接著抬手去拿，但是還沒碰到邊角，那張化驗單就被姜北衡塞進口袋里了。

    “沒什么，就是有點胃疼，找醫生開了些藥?！苯焙饩o緊攥著那張化驗單，眼中卻是無盡的傷神。

    “好吧，你要注意身體啊，怪不得我從那邊走過來，看你身形瘦削，臉色也不是特別好?！狈剿咀棵蛎蜃齑?，拍了拍他的肩膀，“還要做什么檢查嗎？需不需要我陪你？”

    姜北衡本來想說“不用了”，但當他看見方司卓那雙無辜清亮的眼睛，不自覺地聯想到了姜運，最終點了點頭。

    “好吧?！?/br>
    兩個人一起去消化內科掛了號，等待時，姜北衡才后知后覺地看向了方司卓，“對了，你來醫院干什么？”

    “體檢啊?！狈剿咀空f的風輕云淡，“你不要嘲笑我啊，雖然我年紀小，但是身體健康還是要多多關注的。以前我就有體檢的習慣，這次從三亞回來，也差不多到時間了，就抽空過來了?！?/br>
    “挺好的，要是我也有你這種覺悟，就不用來拿藥了?！苯焙庠挳?，喇叭里傳來了他的名字，到他檢查了。

    “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狈剿咀刻鹛鹨恍?，“別擔心，你會好起來的。哦！對了?！彼蝗幌肫饋硎裁吹?，低頭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翻出一根紅線，小心翼翼解下來，系到了他的手腕上。

    “這根紅繩......”方司卓系紅繩的速度放慢了，“是我......爸爸，在我小時候送給我的。他說這根繩子是他在寺廟里求來的，靈驗的很，我把它送給你了?！?/br>
    “這太貴重了?！苯焙馐帐窒胍庀聛?，被方司卓攔住了。

    “不要還給我！你不知道好東西送出去之后再收回來，寓意就不好了嗎？”方司卓拍拍他的手背，“快去吧?！?/br>
    姜北衡看著那條被水洗的有些發白的紅繩，最后默默點了點頭，戴著它走進了內科檢查室。

    姜北衡寂寥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拐角處，方司卓原本還撐著的笑意瞬間就垮了。豆大的眼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卓子，等你長大了，紅繩掉色了，爸爸就會來看你了?！?/br>
    “那我什么時候會長大呢？”

    “等你......想起我的時候，你就會長大了?！?/br>
    方司卓覺得心口被掏空了，好像有一塊欠缺的時光，怎么也彌補不上。那些眼花繚亂的痛苦在她心間作亂，將她的思緒攪得天翻地覆。

    她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心情，最終起身，去了樓下的超市。

    ******

    “醫生，我還有多長時間？”

    姜北衡坐在胃鏡醫生的對面，臉色比進來時更蒼白。

    “我只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苯焙獍欀?，問出這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第87章 全身心的上心

    下班前一個小時，付謙鳴就迫不及待地到姜運的辦公室來接她下班。

    “董事長帶頭翹班？”姜運傲嬌地挑了挑眉，托著下巴看著站在她桌子面前等她下班的男人，有些撒嬌的意味，“你讓集團里的員工怎么想？”

    “讓他們坐著想?！备吨t鳴勾唇，“快走?！?/br>
    姜運慢悠悠地站起身把包從衣架上拿下來，嘆了口氣，“哎呀，怎么說也是你找我幫忙，態度就不能好一些？”

    “說的好像我不給你報酬一樣?！备吨t鳴瞪了她一眼，“那晚給你發的微信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