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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道懿旨明目張膽,并不避諱任何人。 而第三道懿旨,卻是在又過了一天之后。 這天的夜晚,從太皇太后的宮殿中悄無聲息地發出的。 這才是緊要的。 斐文靜看著手中的懿旨, 嘴角很淡很淡地勾了起來。 這第三道懿旨,是調兵。 太皇太后終究還是急了。 她敢打賭這道圣旨發下去,但凡是聰明的人都會知道太皇太后想干什么。這正好是一個機會, 朝廷究竟有哪些人是忠誠的,而那些人又是和太皇太后沆瀣一氣的,借此倒是可以一探究竟。 只是不知道蕭潛究竟什么時候能醒過來,如今她雖然在宮里和父親里應外合,可是只要圣人一日不醒,危險只會與日俱增。 斐文靜令人將消息傳給父親后就一直等待在蕭潛身邊,半步門都沒出。 五天后,偌大的皇宮里終于有了動靜。 姜國公進宮,帶了一個所謂的法師,說圣人此番遲遲不醒,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被妖邪纏身。 太皇太后十分憂心,立即帶著這位神秘的法師到了紫宸殿。還讓紫宸殿所有的人都集中的殿中的院子來。 斐文靜得知消息的時候,苦思冥想了好半晌也沒明白,既然已經能調兵了,為何還多此一舉?最后也只能歸于是她還是想要一個好名聲。 法師在紫宸殿前坐了半天法,最后神神叨叨地問了一句:“圣人是否曾經去過江東?” 斐文靜猛地抬頭,緊緊盯著太皇太后。 原來她的目的是在這里,她根本不是為了什么好名聲,她是為了對付斐家。她其實根本就不信任斐家,之前所做的一切,包括讓她入宮,不過都是假象罷了,為了將來能徹底地cao控大魏,她還是要選擇滅了斐家。只有這樣,她才安心。 果然,太皇太后皺了皺眉,似乎很為難地點頭,“皇兒他,確實是去過江東?!?/br> 法師恍然大悟,“怪不得貧道算出這妖邪的根源在江東,只要能徹底除去江東這個妖邪,圣人不日便能清醒?!?/br> “敢問道長,可否算出這禍害皇帝的妖邪藏身在江東的何處?” 法師摸著全白的胡須,假作思考,“這恐怕需要圣人的貼身物件,若是能有圣人的衣服,定能找出來?!?/br> 太皇太后點頭,“皇后,你親自去取?!?/br> 很快,蕭潛的一件中衣就被拿出來交給了法師。 法師接過,又從香臺上取了一支香,點燃了中衣,待衣服被燒光,法師盯著那盆灰看了半晌,忽然臉色大變,似乎是不相信又掐指算了算。 太皇太后適時出聲,“法師但說無妨?!?/br> 斐文靜低垂著頭,視線卻一直在法師身上,見他這般裝模作樣,淺淺地勾了勾嘴角。 “太皇太后,這……依照指引,這妖邪在江東斐家?!?/br> 太皇太后頓了下,看一眼斐文靜,繼續道:“可知是哪個斐家?” 法師嘆了聲,搖著頭道:“正是鎮國公斐家?!?/br> “放肆!鎮國公為大魏開拓疆土,保家衛國,豈可任由你胡亂攀咬?”太皇太后情緒激動,似乎真的再生氣。 就連斐文靜都要感嘆一聲,果然是上一輩的宮斗贏家,這演技真是絕了,若不是她早就知道太皇太后是個什么樣的人,說不定連她都要哄騙過去。 不過這個時候不是她發笑的時候,她猛地跪在地上,眼里幾滴淚要落不落,委委屈屈地看著太皇太后:“母后一定為臣妾做主,斐家絕對不可能會藏匿妖邪?!?/br> 要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演技不遑多讓。 法師搖頭,“貧道從不說謊,若是太皇太后不信一開始就不該找貧道??墒谴耸玛P系國計民生,是天下大事,就算太皇太后不信貧道,也應該立刻去查看?!?/br> 太皇太后盯著法師,想了想,似乎很難做出決定,最后還是“沉痛”道:“那就依法師所言?!?/br> 斐文靜知道這場戲演完了,該她上場了。 她朝著太皇太后輕輕福身,轉而道:“臣妾有疑問想要詢問法師,可否勞煩法師解惑?!?/br> 法師很快地看了一眼太皇太后,見她點頭后,才說:“皇后娘娘請問?!?/br> “本宮想知道,這法事是必須要圣人的貼身衣物才有用嗎?” 法師點頭,說:“這是自然?!?/br> 斐文靜嘴角彎了彎,“那就遭了,本宮忽然想起昨日內務府給圣人送了些新的中衣過來,也不知給法師的這套是不是穿過的,要是沒有穿過,豈不是會誤了事。也怪本宮忙著侍奉湯藥,卻不曾注意到這等貼身衣物,不如讓楊都知去看看?” 斐文靜故意說話慢,言辭間又夾雜幾分做錯事的無措,一番話說完,太皇太后和法師臉都黑了。 法師呆了會,被太皇太后一瞪,才流著冷汗道:“其實這有沒有穿過也無妨,只要是圣人殿中的東西就有效果?!?/br> 斐文靜驚訝地捂住嘴,“???剛才法師不是說一定要貼身衣服嗎?” “……這,其實要貼身衣物只是為了更加穩妥,但是剛才貧道已經推演出來了,倒是不必再取圣人的貼身衣物,不過皇后娘娘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再取穿過的貼身衣物來一試?!?/br> 斐文靜皺著眉頭,轉而問姜國公,“敢問國公爺,這位法師名號是什么,師從何人,本宮總覺得有些奇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