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程靖森揉了揉手腕,語調平靜和緩:“算賬?!?/br> 林未光又氣又急,艱難嘗試著掙開束縛,罵他:“老混蛋,我給你睡你不謝謝我就算了,還要捆我,是不是人??!” 可惜這結打得太巧妙,她以前就解不開,現在也照樣解不開,反倒把自己累得不輕。 程靖森就看她在那兒做無用功,見逐漸消停了,才不疾不徐地問:“誰不行?” 林未光懵了下。 她在心里痛罵老男人記仇,嘴上卻十分識時務地回答:“我不行!” 程靖森頷首,淡聲:“晚了?!?/br> “……” 他說要算賬,便真的跟她算賬,精神上的分歧,以成人的方式來解決。 林未光不得已被迫明白“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 若說兩年前那晚,程靖森做得兇是因為藥物作用,那么如今雙方清醒,他折磨人的法子便更是多到數不勝數。 沒多久,林未光就忍不住咬他肩膀,嘴里溢出模糊不清的輕吟。 她的手被束縛著,除了任人擺弄外別無選擇,無力地環在男人頸間,想抓他都不行,被弄得狠了,只能動口泄憤。 后來她好不容易求著程靖森給自己松開,也渾身酸軟手腳無力,仍舊是被折騰的份。 抗拒不知何時成了迎合,她渾身酥燙,腰軟得不行,情迷意亂地閉眼去承受。 兩人基本都是面對面來的,最后林未光被掐著腰坐在程靖森腿上,近乎胸腹相貼,她連聲音都是支離破碎的。 忍了一晚,終究折在這個姿勢上,她邊哭邊讓他停,程靖森吻她吻得很溫柔,喚她寶貝的語氣也很溫柔,唯獨動作狠得要命,言行極為不一致。 他輕咬她耳廓,問:“還走嗎?” 林未光腦子里亂糟糟的,控制不住地掉淚,胡亂搖頭:“不走了,不走了……你別這樣……” 討饒的話沒說完,便融化在彼此唇齒間。 后來林未光哭累了喊累了,被抱著去浴室清洗,暈暈乎乎地以為終于結束,隨便程靖森怎么擺弄自己。 意識朦朧間,她覺得腰側有些酥癢,像是有人在用指尖緩慢描摹什么,弄得她很不舒服。 林未光此刻沒有多余思考空間,沒去想對方在干嘛,不耐煩地將那只手挪開,“別鬧我?!?/br> 身后的人沉默少頃,忽然扳住她下顎,將她的臉側過來,狠狠吻住她。 林未光不知程靖森哪來的興致,也無力推拒,不得已在浴缸中又來了回。 到后半夜,她累得連眼簾都掀不起來,幾乎沾床就睡。 也因此錯過了,那個落在她額間,格外溫柔的吻。 - 翌日清早,褚聞接到了何氏那邊的來電,正是關于項目合作的跟進問題。 畢竟上頭那位只負責簽字就好,褚聞還是很有打工人的覺悟,認命地放棄賴床機會,去洗漱更衣。 合同擬訂與條款詳情,這些都需要逐一商討修改,確定后還要過律師那關,沒個四五天解決不利索。 念此,褚聞干脆把原定的航班取消,打算屆時再議。 他看了眼時間,覺得這個點林未光差不多也該醒了,便給她撥了個電話過去,打算跟她知會一聲。 等待良久,就在他懷疑林未光在睡懶覺時,電話終于被接起。 褚聞開口,正欲出聲,便聽到聽筒中傳來一道男聲:“有事?” 對方嗓音低沉,帶著幾分不明顯的沙啞,顯然是剛被來電吵醒,語氣有些冷。 褚聞傻了。 他腦中空白一瞬,下意識道:“抱歉我打錯了?!?/br> 說完,便將電話掛斷,站在原地陷入自我懷疑狀態。 低頭看了眼通話記錄,確實是林未光,沒打錯。 ……可他昨晚明明沒看見有哪個男的跟林未光進屋了???! 褚聞細思極恐,懷疑是有漂亮小男孩看上林未光,趁機塞小卡片爬床,還成功了。 但細細回想方才那道男聲,他總覺得有點兒耳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聽過,糾結半天決定放棄思考,不干涉上司的私生活。 他還有公事在身,耽擱不得,暫且擱置聯系林未光的事,先行離開酒店。 與此同時,另一邊。 林未光被這通電話吵到,皺眉本想繼續睡,然而感受到光線格外明亮,才意識到已經天亮了。 她悠悠轉醒,半閉著雙眼,下意識就往旁邊摸去,想拿手機看看時間。 然而觸到的卻不是光滑柔軟的床單,而是緞面細致的面料。 她疑惑地摸了兩下,還沒琢磨出來那是什么玩意,便倏然被人攥住手腕,同時頭頂上方傳來熟悉聲音—— “你是嫌不夠累?” 林未光動作一頓,登時清醒過來,被嚇得。 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她睜開雙眼,支起手臂坐起身,哪知腰疼腿疼關節酸,整個人都很不舒服。 側首看向身邊人,恰好對上程靖森古井無波的眼底。 由于先前她亂動,他浴袍微微散開,露出小片結實緊致的胸膛,鎖骨與脖頸處的線條尤為明晰,流暢而有力地延展開去。 ——靡麗。 林未光想到這個詞匯,忍不住把視線收了回去。 “不就說了你一句不行嗎?”她抱著被子艱難倚靠在床頭,低罵道,“這么大年紀了不懂縱欲傷身?!?/br> 這小孩兒總能三言兩語輕易激起他的火,就算時隔兩年也一樣,程靖森冷道:“你以為就只是因為這句話?” 這是要開始算總賬了? 林未光啞然,吭哧半晌,才沒好氣瞪他:“是你說的不行??!我哪知道是哪個不行?!” 她倒是理不直氣也壯,把當初喂藥的事一筆帶過,顯得他記仇似的。 程靖森怒極反笑,理智被她這句話燒得殆盡,直接將她扯過來摁住,開展晨間運動。 兩個人起床脾氣都不好,林未光剛開始還能跟他較勁,后來索性放棄,反正又不吃虧。 完事后她拒絕程靖森動手,逞能自己去浴室清洗,結果發現身上那些痕跡簡直不堪入目,好像受過什么非人待遇似的。 沐浴過后,她裹了身浴袍出去,恰逢程靖森掛斷電話,也不知道是跟誰打的。 林未光沒問,就倚著墻邊,抱臂看著他:“a市可是你的地盤,放著房子不住,你來這兒就是為了找我算賬?” 程靖森未答,只掃她一眼,淡聲:“紋身什么時候紋的?” 林未光愣了下,神色極為明顯地閃過幾分不自然。 ——怎么忘了這茬,也不知道老男人有沒有仔細看,不然她也太掉面了。 “二十歲生日那天?!彼鹧b無謂,“那道疤太礙眼,我就拿紋身蓋上了?!?/br> 聽到這個答案,程靖森好似并不意外,只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一番,眸色深沉,瞧不出情緒。 林未光正忐忑著,便聽他不緊不慢問:“我名字的縮寫?” 她唇角微僵,逐漸斂了笑意,沒什么表情地同他對視。 程靖森好整以暇地任她看著,神情如舊。 ——好像他們之間,總要分個輸贏,即便是在感情上。 少頃,林未光忽然彎起眉眼,笑答:“是啊?!?/br> 她慢條斯理上前幾步,來到他身前,道:“畢竟二十歲的我,還喜歡你,那時候頭腦發熱不計后果,想紋就紋了?!?/br> 她這話說得極為巧妙,分明沒有挑明,卻容易讓人理解為此事已經是過去式的意思。 而時隔兩年,她已經不再像當初那樣。 程靖森幾不可察地輕蹙了蹙眉。 不過兩年時間,林未光身上便有許多變化,雖然特質不改,卻襯得那些細微改變極為明顯。 而關于這點,早在昨夜飯局上,他便有所感知。 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恣睢輕狂的小孩兒,她如今學會審時度勢,以大局為重,言行進退有度。 蒙塵的寶藏終于被擦拭干凈,綻出它本應有的鋒芒。 ——這份寶藏曾可以屬于他。 她曾對他承諾以后,可小孩兒童言無忌,她說得隨意,他卻記住了。 直到此時,他才驚覺以前毫不在意的種種畫面,無一不清晰浮現,他本以為自己該遺忘,卻記得比誰都要清楚。 難得的,程靖森生出幾分微妙情愫,這份惶恐來得莫名,他竭力想忽視,卻不論如何都抑制不住。 林未光目不轉視地望著他,自然也將他眼底轉瞬即逝的異樣成功捕獲。 她忽然覺得有些快意,雖然帶著酸澀,但她卻并不是那么委屈了。 “你就這么害怕我變嗎?”她輕笑,“嗯?叔叔?!?/br> 這聲稱謂一出,程靖森極為明顯地怔了下。 林未光不錯視線,固執地同他對視,雙眼盛滿燦爛晨光,純粹而明亮,一如多年前無數個望向他的瞬間。 程靖森心頭微動,仿佛終于忍不住,俯首抬起她下顎,欲吻上去。 偏就在此時,門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 二人頓在原地,氣氛有短暫的凝固。 林未光微抿起唇,正欲轉身去客廳看來人是誰,卻被程靖森扳住雙肩,不由分說摟了回去。 “別管他?!?/br> 他低聲道,打算做完方才被打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