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畫卷中,真真捂著臉的手指隙出一點縫隙,看著三女,眼帶羨慕。 左玟見顧衍之又昏過去,自然不再下手。 緩緩吐出一口氣,笑著轉向郁荼,躬身欲要作禮,道,“今日多謝郁兄了。上次就是郁兄救我,今天又……” 話沒說完,郁荼扶住她的手臂,似被火燎到,匆匆收回。用嘶啞的聲音道,“你不必,謝我……” 面色慘白的少年低下頭,不敢看左玟,低聲問,“我以后,還能來找你嗎?” 左玟眨了眨眼,啞然失笑,“當然可以。郁兄是我的朋友,什么時候來都可以的。玟一定掃榻以待?!?/br> 郁荼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盡是歡喜。 卻是把地上的顧衍之一提,道,“你休息,我把他放回去?!?/br> 說罷,也不知他哪來那么大的力氣,把顧衍之拖著,快步跑了。 留下左玟看著顧衍之在地上被拖拽著跑的臉,流下一滴鱷魚的眼淚。 再轉過身,就瞧見屋內三女你好我好的挨在一塊,見到她看過來,便一致揚起笑顏。 “左郎君!超棒!” “左郎累了吧,打的手疼么?” “時候不早明日再處理這真真,左郎早些休息罷?!?/br> 被三個漂亮jiejiemeimei簇擁的左玟:…… 幸福,來的這樣突然? —— 彼時,城南荒宅—— 被鬼王委以重任,分給一支陰兵的吊死鬼,正看著眼前這個新來的古里古怪的異族男鬼發愁。 “這是哪里的人,怎么能剃這么難看的發型……說話也聽不懂,當了鬼還猥褻女鬼……嘖,要不要稟報給王呢……” 吊死鬼身前,兩名陰兵正按著一個赤著腳,只在胸腹裹著簡陋腹當的矮個男人。 男人由前額側至頭頂部的頭發全部剃光,露出的頭皮呈半月形。 古怪打扮的異族男人縮在地上發抖,連連磕頭地喊, “命を助けてください……”(饒命) 第31章 富豪小七 這一晚,左玟怎么也沒想明白,為何她不過是出門打了一架,回來三個女郎就從爭風吃醋變成其樂融融了呢?一群妖精,總不可能是被她打人的樣子嚇到了吧。 她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沒開口問。想了想,相處和諧總比像之前那樣為難她要好。 到如今,她也是深諳狗男人們裝傻充愣的本事。有些時候,她參合還真不如不參合。 分班考試的結果只用了一天時間就張貼出來了。沒有宣布名次,只是將天地玄黃四個班的學員,按照年齡籍貫排列公布。左玟的名字赫然就在天字班的榜上,與陸長庚齊英成了同窗。而李磬和宋志則到了玄字班。 對于這個結果,左玟李磬都很滿足。尤其李磬,他是吊車尾的成績考上的秀才。本來應該去黃字班。但靠著這幾日左玟和顏如玉的幫助,茍上了玄字班。自是滿意。 而宋志就不然了。他是在左玟李磬之前考中的秀才,名次排在中流。后面也未曾荒廢過。在他看來,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比左玟差的太遠。 不料如今,他非但比左玟差了那么多,還跟李磬這個吊車尾的成了一個水準。怎叫他能甘心? 正巧有相傳左玟與李長庚交好泄題的傳聞,他便信以為真,還跑來試圖說教。被左玟以“再污蔑直接上報監院”堵了回去。 最后也不了了之,只是愈發疏遠了關系罷了。 分班結果出來的次日,書院便正式開課了。左玟的一節課是經史科方先生的課。 那方先生年不過四十,容長臉,白面微須,講課時引經據典滔滔不絕。據說是山長專門外聘來的講師。 以往的學子都道,方先生講課滔滔不絕,吵起架來也是舌戰群儒。再野再傲慢的學子,也被其罵的服氣。 讓左玟奇怪的是,這位方先生對她極是友善。友善到了看見她就止不住笑呵呵的地步。講課時也對她頗為關注。 搞得原本覺得經史枯燥,不那么愛聽的左玟,都不得不強打精神聽講。結果聽著聽著反倒真的喜歡了。 又有顧衍之,是地字班的學員。那夜被左玟打了一頓,還是不死心。 趴著養了兩天傷,因為文事課是錯開的,故到上武備課是時候,才又頂著滿身傷跑來糾纏左玟。 書院的武備課學的并非騎射武藝,而是兵法、攻守、營陣、陸水戰法等。據說這門課屬陸長庚學的最好,看先生對陸長庚喜愛的態度,也是如此。 左玟對武備未曾有過了解,本來聽陸長庚介紹是興致勃勃。待到下課,到顧衍之一過來,就立馬敗了全部興致,想掉頭走。 卻是陸長庚一見顧衍之滿臉傷,一瘸一拐凄慘的模樣吃了一驚。 關切詢問道,“那日我也沒下重手,你這是又與別人打架了?怎么傷成這樣?” 顧衍之沒理會陸長庚,只專盯著左玟。許是被郁荼嚇到了,知道左玟不好惹,說話的口吻也不再是那般盛氣凌人,語聲透著懇求。 “左兄,以往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求你把那副畫還我吧?!?/br> 見得他此時的態度,左玟的冷臉倒是緩和了一些。但還是冷淡道,“顧兄若是真的覺得自己錯了,就不該來找我要那副畫?!?/br> 旁邊的陸長庚不明所以,皺眉問道,“什么畫?衍之你又干了什么?” 顧衍之低下頭,不敢說話。他是最知道陸長庚的性子的,那些事哪敢對陸長庚說。 左玟卻沒有什么好心虛的,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顧衍之拿自己的臉畫香艷圖的事。 她對陸長庚解釋道,“玟有心科舉,實在不敢想象那副畫落于旁人之手的后果,故而請恕小弟不能如顧衍之所求歸還那副畫?!?/br> 當然,她掩去了真真的存在,卻沒隱瞞是自己把顧衍之打了一頓的事實。 聽完左玟的解釋,陸長庚面色鐵青,難看的嚇人。抓著顧衍之的肩膀質問,“你當真做了那樣的事?” 顧衍之仰起頭,露出一張傷痕累累的腫臉,眼眶發紅,流著淚哀求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對,我發誓絕對不會讓畫卷流傳出去。長庚你幫幫我,我不能沒有真真啊……” 那副凄慘模樣何曾出現在顧衍之臉上過,難得一回,當真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陸長庚對此的回應是——一拳頭照臉打下,直把顧衍之打翻在地,引起不少學子圍觀。 陸齋長不管周圍學子的指指點點,怒而呵斥,“畜牲!你還有臉來求畫!” 他握緊拳頭,指著地上的顧衍之咬牙恨道,“我往日太縱容你了,總以為你年幼不懂事,沒想到竟讓你養成了如此品行。此事我會如實告訴姨父,往后你再敢來sao擾左兄,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br> 又躬身對左玟行禮道歉。 顧衍之是顧衍之,他做的事跟陸長庚沒關系。這一點,左玟還是很明確的。 她與陸長庚還是同以前那般交往,反倒是陸長庚好似對她有愧,比以前更加照顧。 往后幾天,顧衍之每每要來找左玟,都被陸長庚鎮壓了回去。 且他也如這日所言,將顧衍之的所作所為告知了其家中長輩。但顧大人只是來信罵了顧衍之一頓,托陸長庚代為管教。 據說是因為顧衍之的幼弟天資聰穎,正在備考童生。對于這個自幼叛逆的長子,顧大人也沒有那么管束了。 書院的生活就這么平靜而充實的過了十來天。白天的生活除了顧衍之帶來點負面小插曲,其他一切正常。跟別的書生沒什么兩樣。 而夜晚的生活相較而言,就極度舒適和快樂了。 因為有顏如玉這個堪比科舉寶典的先生在,左玟的文事科幾乎沒有遇到問題。 到夜間,寫字讀書皆有美人相伴,好不美哉。 又有妙真,一開始也發愁。她空有一身曼妙舞姿,卻不能施展。畢竟那等享樂之事,對如今要苦讀求學的左玟來說是一種妨礙。 偏偏她也不通文墨,有顏如玉珠玉在前,這一條路是走不了了。 發愁了幾日,妙真終于在左玟吐槽了書院伙食后,找到了出路。 她將毒手伸向了書院后長山的花花果果。什么炸菊花、桂花糕、栗子糕,各色美食,每日不同。 妙真作為一棵草本植物出身的妖精,對花果的味道把握極佳。每種菜色糕點,味道都是恰到好處,秀色可餐。 最絕的是,她用靈力催動了自己本體在秋日里生長出的牡丹花置辦的牡丹宴。 盤大的粉紅牡丹,分別做成煎牡丹、炸牡丹、牡丹花羹、牡丹花糕,又有配以魚rou山珍的組合菜式,擺了一桌。 對于妙真小jiejie辣手摧花摧自己的彪悍行為,眾人都是嘆服的。 左玟一開始還不忍落,試圖勸一勸妙真,用別的花果就可,用靈力催生本體開花卻是太費神了。 妙真聽了左玟的話,一臉嬌羞答了句,“能滿足左郎的口腹之欲,妾甘之如飴?!?/br> 左玟:…… 除了心動并遺憾她還能干什么呢? 相比于妙真顏如玉各有招數,小七就要單純的多。陪著妙真短暫的憂愁了幾日后,她干脆自暴自棄,只跟左玟一起悶頭吃就好了。 仗著她年幼可愛。哪怕什么都沒做,也能撒嬌賣萌。反倒是跟左玟肢體親昵最多的,可叫顏如玉和妙真羨慕得咬牙。 書齋里的最底層大概就是畫中的真真了。因為一張跟左玟相像的臉,加上跟顧衍之的關系,真真算是被眾女集體排斥了。吃喝聊天都不樂意帶她玩。 左玟待她稍溫和些,偶爾也叫她出來一起玩。但看著自己的臉、狐妖的身體多少也有一點隔應。不能像對小七妙真她們那樣親昵,僅在客氣的程度。 最后就是身份不明的白布袍少年郁荼。 小七說他身上都是幽冥的鬼氣,卻又有實體,不懼陽光。也不知是什么種族。 左玟沒有強硬追究那么多,知道郁荼不是人類以后,將他介紹給妙真小七顏如玉就完全沒壓力了。 郁荼也是有趣,他每隔三日來一趟,像是怕來的勤了會打擾到左玟一般。 且來了也不怎么說話,僅是坐一坐,聽左玟與眾女說話,夜深了便走。好似這樣已經十分滿足了。 直到某一夜,算算日子,大概是郁荼第四回 上門來做客。 因為三天前,他正好碰上妙真的花宴,跟著喝了碗牡丹花羹。這回才進門,便沉默地拿出了一箱金銀珍寶,說是飯錢,要贈予左玟。 左玟自然是不肯受,推辭幾句,讓他拿回。 卻是妙真,在一旁調侃了小七一句,道是,“人家只吃了一次,就曉得拿飯錢來,你天天蹭飯,怎就沒點表示?” 小七眨眨眼,很是無辜。 瞥了瞥郁荼送來的一箱金銀珠寶,小蘿莉“嘁”了一聲,揚著頭道,“你喜歡這些?早說啊?!?/br> 又看向左玟,笑嘻嘻道,“左郎君要多少就有多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