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南曲心中頓時一激靈——來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樓上響聲的出現與消失,就是在提醒他們做好迎接考驗的準備。 她平躺在床上,被子里的雙手緊緊掐握著,心里開始一聲一聲地默數起來。 胸膛隨著心里的數字不急不緩地起伏著,她盡量保證呼吸的平穩,心中卻時刻警惕,做好了隨時被嚇一跳的準備。 這個過程是漫長難熬的,她根本不知道女鬼什么時候會來,又會做些什么樣的事。 身體漸漸躺得發麻,四周卻還是安靜得落針可聞。 南曲甚至忍不住懷疑,那只女鬼今晚是不是不會出現了? 可就在她這么想的那一刻,忽然感覺自己腳邊的被子被“人”輕輕地掀了起來。 薄被掀起的速度不快,輕輕的仿佛很怕打擾到正在睡覺的人。 但是,當空氣順著被掀開的地方灌入被子里的那一刻,一只冰涼如雪的手,毫無預兆地搭在了南曲腳踝上。 那冰冷的感覺就像一條毒蛇,順著她的腳踝一路往上,侵入四肢百骸,冷徹心扉。 她只覺全身都像被凍住了一樣,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心里不住的產生著想要掙脫那只手的沖動,卻連一絲也不敢挪動。 隨后,又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的另一條腿膝蓋處。 刺骨的寒冷瞬間加大了一倍,冷得人連牙齒都忍不住要發顫。 南曲死死咬著牙根,心里仍在一聲聲默數著,以此分散著自己的注意力。 緊接著,抓在腳踝的手突然一松,又忽然往上一搭——落在了她的大腿上。 而另一只手,再次隨之向上。 南曲感覺到,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正隨著那只鬼向上爬來的動作而漸漸鼓起。 一股難聞的怪味,也隨著對方的動作從被子間傳出來,刺激得鼻腔發癢。 ——可別這時候打噴嚏啊,死也要忍住才行。 南曲緊閉著雙眼,強忍著鼻子里越來越令人在意的輕癢,當那感覺到達頂峰之時,她努力壓下了即將打出的噴嚏,導致鼻腔一陣發酸,酸味順著鼻子往上蔓延至眼眶。 眼睛里,瞬間一片濕潤。好在淚液不多,還不至于從緊閉的眼睛里流出來。 而她能夠感覺到,那只女鬼此刻已經從被子上方冒出了頭。 對方的臉,就在她的上方。 再等一下,馬上……它一定就會離開了。 心中的數字早就亂了套,南曲已經不知道自己數到哪里了,又從頭開始,一聲聲地默數。 當她數到三十的時候,忽然之間,伴隨著一陣輕風,高高聳起的被子掉落下來,重新蓋在了她身上。 ——女鬼走了。 她心中松了口氣,卻仍不敢動彈,就像昨晚一樣,保持著這個姿勢一點也不敢變化。 “啊——” 驀地,一聲不輕不重的慘叫,直接在她耳朵邊響起! 沒走!它還沒有走! 南曲渾身的汗毛一下子被嚇得豎起來,甚至感覺連頭發根都立了起來! 一聲驚呼幾乎就在喉嚨口,差一點就脫口而出! 她沒有想到,這只鬼居然還會耍這種花樣! 現在呢……走了嗎?還是趴在旁邊盯著她的臉,等著她犯一個小錯? 南曲什么也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警惕的狀態躺在這里,堅決不被任何突發情況所影響。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渾身都麻得沒了知覺。 陡然間,一聲充滿絕望的驚叫聲,從白貴房間傳來。 南曲聽見這聲音,不由心中一陣發涼。 又要死一個人了。 不能怪玩家不夠謹慎,實在是這只鬼的手段太狠,稍不小心就會中招。 不知道,今晚死的會是誰? 慘叫聲、求救聲、開門聲、拖行聲,一樣樣從隔壁傳來。 那聲音漸漸走過她們房外,南曲甚至聽見玩家用手摳住了這間房外的墻,指甲從墻面上狠狠劃過去,聽起來就讓人心疼。 可是沒有任何人敢出去救他,那頂多是再死一個罷了。 大家只能在沉默中,聽著他發出生前最后的掙扎,一點點被拖上三樓。 不過,與昨晚有所不同的是,這次玩家被拖上樓后沒有再出現昨晚那樣的慘叫。 他的聲音一到樓上就消失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象。 南曲還是沒敢亂動,保持著那個僵硬發麻的姿勢,在后半夜漸漸睡了過去,直到天亮。 上午七點四十多分,林玨率先醒來,并叫醒了她。 兩人一言不發地開門出去,看了眼地上的拖痕和墻壁上留下的五指血痕,默默上了三樓去。 還是在第三間空置的房間里。 第一天死掉的玩家尸體已經不見了——包括地上留下的痕跡。 而新的尸體取代了它,靜悄悄的躺在相同的位置上。 南曲在門口遠遠一看,就覺得這尸體有點奇怪。 那尸體身上的衣服……怎么忽然變得那么不合身了? 不,應該說,那玩家的尸體竟然一夜暴瘦,瘦得身上的衣服都變得松松垮垮,像蓋了一條毛毯。 一層皺巴巴的皮膚,搭在骨架上。臉頰深陷,五指干枯。 他全身的血rou都被抽干了,瘦骨嶙峋,猶如一具披著皮的骷髏。 第108章 鬼宅6 “如果玩家的死法與女鬼的死因有關, 為什么會出現不同的死狀?” 林玨蹲在尸體旁,一邊低頭檢查著,一邊沉聲說道。 南曲掀開死者衣服,看了眼根根分明的肋骨, 就放下手:“還是沒有別的致命傷?!?/br> 這時其他四個玩家一起上來了。 大家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眼睛下方略微發青, 每個人都如出一轍的憔悴。 也沒人說話, 眾人紛紛過來看了尸體,臉色越發的不好看。 南曲和林玨對視一眼,悄悄離開。 兩人到房子對面的田邊透了透氣,低聲商量起來。 林玨說:“我剛才想了下,懷疑女鬼的死因并不是單純的被白貴打死,可能在那之前, 也一直承受著其他折磨。比如說,饑餓?!?/br> 南曲點頭:“有可能,那么今天這個死者呈現的就是饑餓后的狀態了?!?/br> “應該還有別的吧……” 林玨想說下一個死者可能還會有不同的死法, 但不想烏鴉嘴,便停了下來。 南曲也沒多說, 想了想問:“對了,昨晚你碰到的情況是什么樣的?我這邊是女鬼從床尾爬上來,還假裝已經離開了, 過了會兒突然在我耳朵邊大叫?!?/br> 林玨皺眉:“我們是一樣的。不過,我只聽見了我這里的一聲尖叫?!?/br> “我也是,那聲音估計只有本人才能聽到?!蹦锨nD了下, 又道:“還有啊, 那只女鬼爬上來的時候, 我聞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 熏得我差點打噴嚏?!?/br> “對,我也剛想問你有沒有聞到。你能聞出那是什么味嗎?” 南曲搖頭:“不知道,我從沒聞到過那種味道?!?/br> 林玨抬頭看了眼遠處的山林:“這應該是條線索,我們今天想辦法找找看?!?/br> “大清早的站在這發什么愣呢?!” 忽然,張瓊趾高氣昂的指責聲從二人身后不遠處傳來。她叉著腰,瞪著兩人道:“老娘花錢請你們來是捉鬼的,不是讓你們看風景的!還不趕緊回來!” 林玨嘴角抽了下,低聲說:“我真想揍她?!?/br> 兩人很快返回了白家,因為那種味道的緣故,她們開始在屋子里到處聞,但最終也沒發現任何相似的氣味。 于是上午她們又分頭去了村里其他地方,希望找到點什么有用的線索。 這次二人走了和昨天相反的方向,這樣說不定能互相察覺到對方沒發現的東西。 南曲從白家出來,往村頭的方向慢慢走著。 因為不知道到底要找什么,她有些迷茫,只能一邊走一邊四處觀察,把希望寄托在偶然上。 這樣走了十來分鐘,忽然,從她身后傳來一道聲音:“等一下?!?/br> 她快速回頭,只見一個皮膚黝黑、染著一頭黃毛的年輕男人快步向她走了過來。 對方走到她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她一陣,嘴角一揚:“你就是被白家請來抓鬼的?怎么看著一點也不像啊?!?/br> 南曲問:“你是誰?” “我?村長家的兒子,叫雷廷。你呢?”他盯著她的臉,半瞇著眼睛:“長得這么漂亮,干什么不好,怎么偏要搞坑蒙拐騙這套?” 南曲自動忽略了后面一句,又問:“我之前怎么沒見過你,你一直在村上嗎?” 雷廷聳了下肩:“是啊,上次你們去我家我就在呢,只不過是在二樓玩游戲,你們又沒上樓,當然沒見過我了?!?/br> 南曲見他這么配合,干脆直接問:“那白家的事,你知道多少?能告訴我嗎?” 他揚了下眉,回頭看看周圍:“就在這兒說,怕是不太合適吧?” 頓了頓,他腦袋一偏:“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