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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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安抬頭看他,那顆眼淚沿著面頰滑落。 周津延手腕一顫,拋起的橘子直愣愣地掉在了地上。 幼安淚眼婆娑地看著橘子再地上滾了一圈,鼻翼翕動,紅得像花瓣的嘴巴再扁一扁,“哇”的一聲,大聲嚎啕。 周遭安靜,只聽到幼安停不下來的哭聲,周津延皺眉:“你別哭了?!?/br> 幼安不聽話,眼淚掉得歡,嘴里含含糊糊地說著:“我,沒有,沒有偷橘子!”她害怕連累珠珠,和珠珠的干娘。 周津延樂了,第一次碰見為了個橘子哭成這樣的:“再哭,就要把別人引過來了?!?/br> 幼安幼安捂住臉,眼淚順著指縫著流出來,嗚咽著,嘴里還一直在念叨:“橘子不是偷的?!?/br> 嗚嗚~好難過,她越哭越傷心,她想回家,家里有好多,好多橘子吃。 周津延自然知道這屬于名不舉官不糾的事情,說偷更談不上了,她是后宮的主子,別說摘個橘子了,便是讓人砍了橘子樹,也沒多大問題。 但她顯然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份,慌慌張張的,把自己嚇住了,周津延就是覺得她很好玩,倒沒想惹她哭,輕嘖一聲:“得了,別再哭了!紀幼安!” 盡管他惡聲惡氣的,但幼安已經有許久沒有聽到有人叫她名字了,一個太監叫她名字,她不僅沒覺得受到冒犯,反而像是又戳中了她傷心地。 更加哭到停不下來,完全不顧及自個兒那顆脆弱的小心臟,后果就是她眼前一黑,身體忽然晃動了一下。 周津延皺眉瞧出她的不對勁,伸手托著她的手臂,扶穩她:“你怎么回事?” 幼安搖搖晃晃地站穩,沾滿眼淚的手掌推搡著他:“你,你不要管我!” 周津延望著自己寬袖上的兩個小小的手掌印,深吸一口氣:“得了,你究竟想怎么樣?” 幼安抽抽噎噎地望著他,強調:“我沒有偷橘子。 這可憐模樣,這顫抖帶著尾音的聲音,真是聞著傷心聽者落淚。 周津延雙手插著要,嘴角蕩起一抹冷笑,沒好氣地說:“我知道了,我當什么都沒有看見,滿意了?” 幼安從袖子里掏出娟帕,一邊抽噠噠地給自己抹眼淚,一邊說:“謝謝督公?!?/br> 周津延忍住罵人的沖動,目光灼灼地瞪著她。 幼安被他看得心里怕怕的,縮了縮肩膀。 周津延嘴角抽動:“你怎么那么能哭?” 幼安神色懨懨的,黛眉緊蹙,瞅了她一眼,悶悶不樂地說:“我也不知道?!?/br> “那你就為了個橘子哭成這樣?”周津延只差沒將她沒出息的話說出口了。 幼安蒼白的臉色偷摸摸地爬上兩抹暈紅:“我才沒有只為了這個?!?/br> 她彎腰撿起那顆比她還可憐的橘子,輕輕地拍去它果皮上的小碎沙:“我想家了,想回家?!?/br> 周津延愣了一瞬,薄唇微啟,涼薄地說:“不可能?!?/br> 幼安默默地點頭:“我知道?!彼匕椎男∈峙踔僮?,她低頭,指頭在橘子上按了按,好可惜??!橘子好像摔壞了。 周津延忽然有些煩躁,表面上卻是越發的冷情:“回去吧!” 幼安點點頭,轉身之際,又望了他一眼,走了幾步,又跑回來,把橘子塞到他手上:“多謝督公,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來摘橘子了?!?/br> 周津延扯唇。 幼安剛走,孟春就從內府出來尋周津延,低聲走在周津延身后,低聲說:“幾個掌印都在等您呢!” 周津延頷首,手掌包著橘子,斂到寬袖中。 去了內府正堂,二十四監大大小小的掌印齊聚于此,周津延跨入門檻,堂內瞬間安靜了。 周津延目不斜視,直接走到正手位置落座。 掌印們輪流稟事,周津延面無表情地聽著,垂眸看著手掌里的橘子,嘴角牽了牽。 孟春坐在周津延手邊,忽然聞到一股清新的橘子香,轉頭一看,正好看到周津延在剝橘子。腦子飛速轉動,督公何時喜歡吃橘子了,這個橘子又是從哪里來的。 忽然周津延抬手,把橘子重重地放到了身前的案上。 孟春一瞧,那橘子皮雖然是完好的,但里頭的果rou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 爛掉了??! 坐在下面的掌管宮中瓜果蔬菜的司苑局掌印,冷汗都要下來了,這橘子怎么回事?是他們司里的嗎?不新鮮了嗎?怎么是爛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也有小紅包啦~ -- 感謝在2020-09-28 09:27:24~2020-09-29 10:02: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張張張張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晝夢舟 9瓶;霉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章 那邊珠珠跑遠了才停下,轉頭卻發現幼安沒有跟上來,瞬間慌了,又想起她不認路的毛病,連忙回頭找她。 幼安與周津延分別后,急著要去找珠珠,順著記憶中珠珠離開的方向,穿過一道宮門,瞧著腳上通往兩個不同方向的宮道,猶豫不決,又怕再逗留一刻,周津延反悔,跺跺腳隨便挑了一條路。 幼安著急,腳步飛快,拐過一道彎,卻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只聽兩聲“哎喲”,被幼安撞到的珠珠險些沒有兜住懷里的橘子。 幼安晃晃暈乎乎的腦袋,定睛一瞧,正是珠珠。 兩人齊齊松了氣。 “娘娘,您沒事兒吧?”珠珠擔心地問,剛才情況太險,她沒了主意,只知道聽著幼安指揮。 幼安搖搖頭,眨了眨被淚水浸過酸澀卻分外清潤明亮的狐貍眼:“放心吧!我沒事?!?/br> 不待珠珠追問,她主動把珠珠懷里的橘子拿了一些放進自己的袖兜里,把橘子藏得嚴嚴實實的。 做完這些,兩人相視一笑,雖然過程難言,但總歸是收獲滿滿。 兜里沉甸甸的橘香沖淡了幼安心頭的悶氣,以至于她回到冰涼涼的溫肅齋時,仿佛間都覺得沒有那么冷了。 似乎是怕再出現什么意外,惜薪司的宦官午后就把炭火給她們送來了。 原先咸安宮幾個嬪妃的木炭柴火等份例都歸置在一個大庫房內,大庫房西北靠窗戶的那一角便是幼安的,但現在那塊地被雪水浸濕,再不好放不能沾水的木炭,淑貴太妃就另給她在后罩房里開了一個小庫房存放木炭。 那庫房小,勉勉強強才能將紅籮炭和黑炭都放進去。 惜薪司這次過來的除了兩個低階的小宦官,還有一位掌司,珠珠認出這人便是上午在王德安跟前嘀嘀咕咕說悄悄話的那位。 這位掌司在王德安剛當上惜薪司掌印時就急匆匆地認他做了干爹,改名王銀。王銀身材瘦小,面色灰敗,佝僂著背,賊眉鼠眼地四處張望,不免讓人心生不喜。 幼安從正殿謝過淑貴太妃出來時,珠珠也帶著惜薪司的人從后罩房過來,不過她瞧著珠珠好像有些不高興。 王銀上前殷勤地問安:“小的給太妃娘娘請安?!?/br> 幼安擺手讓他起來,低頭看正殿的石階,準備下去。 王銀見此,湊到她身前,抬起手臂讓幼安搭著做扶手。 幼安還沒有反應過來,珠珠就已經飛快地擠到她們中間,攙著幼安的手臂扶她下臺階,轉頭朝王銀假笑一聲:“不勞煩公公了,我來吧!” 王銀只能被她擠到一邊,干笑兩聲。 幼安不明所以的在珠珠的護佑下往溫肅齋走。 那王銀跟在她們后頭,說:“知道上回害您受了罪,這次的紅籮炭都是我們掌印親自挑選的,您放心都是最好的那一批?!?/br> “替我謝過你們掌印?!庇装材樕蠏熘男?,朝他道了一聲謝。 王銀像是看癡了一下,動也不動的盯著幼安。 珠珠瞧了心里犯惡心,想起被王德安摸過的手背,恨不得讓他們惜薪司的人趕緊走,但理智又告訴她,不能得罪他們,尚在寒冬,惜薪司有的是機會給她們穿小鞋。 只能故意提高音量:“想必惜薪司這幾日繁忙,公公的心意咱們娘娘心領了,這會兒就不耽誤掌司了?!?/br> 王銀被她突然放大的聲音叫回神,笑著點頭:“那小的也不打擾娘娘了?!背鋈r還被門檻絆了一跤。 珠珠站在門口,看他們走出咸安宮才回來。 “珠珠你怎么不高興了?他們惹你了嗎?”幼安撐著軟軟的下巴,好奇地看著珠珠。 幼安黑白分明澄澈見底的眼睛,讓珠珠不好意思將那些話說出口,她xiele氣,說:“他們惜薪是的宦官身上帶著一股熏鼻的炭味,我怕您聞得不舒服?!?/br> 難怪方才王銀一靠近,珠珠就擠過來,幼安心里感動,雙手抱拳,朝她拜拜:“多謝珠珠?!?/br> 珠珠無奈地笑了笑。 幼安很快就把這個小插曲拋諸腦后,急哄哄地讓珠珠點上炭盆:“雖然天還沒有黑,但第一日,可以稍稍放縱一下的,是不是?” 珠珠怎么會不答應呢! 不僅燒了炭盆,還往袖爐里揀了兩塊木炭再添上一塊香片勉強可以當做香炭餅,蓋好爐罩放置幼安手里。 幼安這才想起,她竟然忘了謝周津延把袖爐送給他,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總要謝謝的,幼安有些懊惱。 這只袖爐制作上等,放著炭火觸手并不覺得燙人,珠珠笑著說:“也不知是出自哪個制爐大家之手?!?/br> “等有機會,你去問問督公??!”幼安暖著手,說的很認真。 那還是不了吧!珠珠趕忙搖頭,她唏噓地嘆了一聲,直到現在珠珠還是不太敢相信這只袖爐竟然是周津延送給幼安的。 幼安被她楞忪的表情逗笑,靠著被子嘻嘻直樂。 珠珠坐在杌凳上看幼安,很是無奈,思忖著,瞳孔忽然放大,慢慢地坐直了,像是想起什么一樣。 那位督公對待她們娘娘好像有些特殊,借肩輿送袖爐,還有上午輕易揭過她們摘柿子一事,似乎都顯得過分仁慈了。 珠珠在宮里時間不短了,周津延的事跡早有耳聞,他從來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這時幼安挪到床沿邊上,趴在那兒剝橘子吃,似乎吃到了一只酸的,整張小臉都擰到了一塊,皺巴巴的,珠珠想笑。 但幼安很快又若無其事管理好表情,撥開一瓣抬高手臂遞到她跟前,眼睛亮晶晶的:“珠珠,你快嘗嘗,這只橘子好甜吶!” 珠珠明知道這是瓣酸橘子,但被幼安這般哄著,誰又能拒絕呢!她伸手接過來。 幼安眼巴巴望著她,似乎在催促她,嘴角卻是克制不住的上揚,帶著惡作劇即將成功的得意。果然等她咬到嘴里后,幼安眼睛都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