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他腦子有問題。監獄里那么多人不夠他用?非要對普通市民下手,連小孩都不放過,他是該死,就算他是異能者也該死——他要是還活著,我保證他得不到任何減刑機會?!?/br> 時豫:“他連被侵害而懷孕的孕婦都沒放過。你去見李溪時,多帶點保鏢?!?/br> “……”謝危明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 時豫:“從源頭來講,監獄暴動也是柯平東惹出來的事?!?/br> 柯平東早期主要是用異化者做實驗,因為絕大多數的異化者都特征明顯,很容易暴露,并且在異能時代剛來臨那會兒,異化者是被視為怪物的,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他的研究變得便利了。 普通市民異化后還可以藏家里,監獄里的犯人異化后,那肯定是要送醫的,但普通醫院醫不了,最后兜兜轉轉就給送柯平東那里去了。 “他簡直是龍港的克星?!敝x危明搖頭,以結果來說,柯平東這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只怪自己當初瞎了眼,覺得對方有能力幫助自己解決龍港的危機,結果不但沒解決,反而火上澆油,讓危機變得更嚴重了。 “云城能再多派點人過來嗎?”謝危明問時豫。 現在龍港現有的異能研究員八成都掛掉了,沒掛掉的兩成基本都是從外地調過來幫忙的,只能從總部和各分局再繼續調人過來了。 時豫這次回來其實帶了七八個研究人員過來。 “你也去過云城,云城人手并不多,而且總要留幾個看家的?!?/br> 謝危明無奈嘆氣,又罵兇手:“那個殺人狂,他殺柯平東一個人就夠了,為什么還要殺掉那么多普通的研究員?” 說到普通研究員,他又想起了何恒川,立刻打電話給下面的人,讓給何恒川安排一個心理醫生,如果能確認何恒川沒有心理問題,就立刻讓他回研究所,多一個人是一個人,能幫忙打雜也好。 第二天上午,何恒川聽從安排去醫院見心理醫生,調休了的林子睿和宋銘清來醫院看望若樸,雙方在電梯里碰到了,雙方互相不認識,不過宋銘清在龍角島上單方面見過何恒川,就主動和對方攀談。 “我見過你,當時你和若樸在一起聊天。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宋銘清,和若樸是好朋友?!?/br> 何恒川趕緊道:“你好,我叫何恒川?!?/br> “恒川?”宋銘清笑道,“我認識一個人,他也姓何,叫忘川?!?/br> 林子睿道:“還有人取‘忘川’這種名字?” “應該是假名,我是說網名?!?/br> 異能時代開啟后,迎來了十年亂世,死的人不計其數,一個人如果沒有了親戚朋友熟人,那叫什么名字都無所謂,很多人都更改了自己的名字。 這時,何恒川說:“我也想過用忘川當網名?!?/br> “……” 認識若樸,并且想用忘川當名字——當網名,這是不是太巧了一點? 宋銘清打量何恒川,覺得他有一絲絲眼熟。 但他記憶中的何忘川比眼前這人高七八公分,或許這人還會再長高?相貌的話,何忘川比這人好看不少,至少他沒留一個鍋蓋頭;而且何忘川不帶眼鏡,不過覺醒異能后,身體素質會增強,視力會有一定程度提高,摘掉眼鏡也不是沒可能。 第79章 擔心 你看到了幻覺 宋銘清又回憶了一下何忘川的其他信息, 他屬于比較重要的后勤人員, 在異能時代來臨前是搞生化類科研的研究人員,加入若樸這方后, 若樸為他提供實驗室, 讓他能繼續從事本職, 他專業能力很強,替若樸解決過很多問題。 他是個工作狂, 常年把自己關在實驗室中,很少出來和大家交際, 但他應該很早就認識若樸了, 比包括宋銘清在內的絕大多數人都早, 不過他極少提起自己的過去,也從沒說過自己是哪里人。 宋銘清記得,曾有傳言說,何忘川在喝醉后曾哭著說過“我的老師和朋友都死在了若樸手中”這樣的話, 所以他一直以為何忘川是若樸在某次戰斗中抓來的俘虜,沒往對方和若樸一樣是龍港人那方面想。 宋銘清嘗試把何忘川和何恒川合并為同一個人, 但發覺信息嚴重不足, 他看向何恒川,笑道:“你看起來沒比我們大多少,是不是還在讀書?” “我已經工作了, 我23了?!焙魏愦ㄓ行擂?,他長得瘦小,看起來不夠成熟穩重, 為此在研究所工作時遭受了很多質疑。 23嗎?有些人到23了也還能長一截,只要骨骺線還沒閉合就還能再長,宋銘清打量何恒川,但他沒有透視眼,看不到何恒川的骨頭。 這時,電梯響起了提示聲,何恒川要去的樓層到了,他向宋銘清和林子睿道別。 宋銘清趕緊道:“我們是要去看若樸,你要不要一起?” “他又住院了?”何恒川知道研究所那邊出事了,他的老師同事們都“犧牲”了,但他還不知道這事和若樸有關。 “是的,發生了一點事故?!?/br> “我,我現在有事,”怕宋銘清不信,何恒川說出了自己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我要先去看心理醫生……” 宋銘清:“那你趕緊去吧,我們有空再聊啊?!?/br> 這個何恒川倒是老實,也比較在意人際關系,不過以他的笨拙,估計還是處理不好這方面的問題。 宋銘清回想他認識的何忘川,對方和何恒川不同,對人際交往毫無興趣,或者說他徹底放棄了維護人際交往,和任何人都不熟。 宋銘清曾經覺得這是對方的生存之道——借此消除若樸對他的忌諱,現在想來,也可能是對方的本性就是這樣。 宋銘清和林子睿繼續乘電梯往上,很快他們來到若樸的病房所在的樓層,走到病房前,透過門上的小窗可以看到病床上的若樸和坐在病床旁的時儼湊得很近,似乎在說什么悄悄話。 宋銘清本能地想回避,除非有非常緊急的事,否則若樸非常不喜歡在他和時儼在一起時被驚擾。 林子睿對病房中的情景有另外的感受,他有點悵然,先前他失蹤了一個多月,等他回來便發現原本屬于他的若樸最好的朋友的位置被時儼搶走了。 不過他倒并不后悔經歷那趟旅行,他從中收獲了很多,其中包括宋銘清的友情,總體來說,他擁有的友情分量不減反增。 咯咯咯,林子睿敲了幾下門,然后推門進去,和若樸以及時儼打招呼。 幾人聊了一陣,然后宋銘清找機會問起了何恒川的事:“你們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嗎?” 若樸道:“他以前在研究所工作,但被休假了,這讓他因禍得福躲過了這次的殺人事件?!?/br> “……” 在研究所工作?也就是說,何恒川有很大可能就是未來的何忘川? “何恒川的老師是誰?”宋銘清問。 若樸略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研究生導師應該是柯所長,怎么問這個?” “就,隨便問問?!?/br> 在未來,傳言若樸殺了何忘川的老師朋友,但這次的研究所殺人事件,并不是若樸做的,他只是恰好在現場……應該確實不是若樸動的手吧? 十一點多時,病房門被敲響,宋銘清過去開門,看到是何恒川,他熱情地道:“快請進!” “好,好的?!焙魏愦ú蛔栽诘刈哌M病房中。 “何哥?”若樸露出笑容,隨即又收斂,“研究所的事很抱歉,我在場,卻沒能阻止……” 時儼道:“從水上花園號下來后,他的異能一直沒恢復,沒能力阻止?!?/br> 何恒川點頭,又匆忙搖頭,道:“不用抱歉,不關你們的事……其實,那個兇手我可能認識……” “嗯?”大家都看向他。 “他們讓我看了監控,那個兇手給我的感覺,很像我見過的一個人?!焙魏愦聪蛉魳?,“之前我和你說過,水上花園號沉沒后,我被人救了,救我的那些人中,有一個男人是卷發,他很像這次的兇手?!?/br> “哦……” 若樸很詫異,救何恒川的人難道是天行者?他們居然還會救人?不過也確實聽說當時有些人是被觸手救起來的……天行者中的詹敬就是一個觸手系異化者,對了,他同時還是異能者。 “那個男的很危險,以后再碰到躲遠一點?!睍r儼對何恒川道。 若樸點頭:“救人又殺人,他像個不穩定的炸彈,做事沒有章法,無法預估他的下一步行為,碰上這種人一定要小心,不要心存僥幸,以為他不會傷害自己?!?/br> “你們,認識他?”何恒川問。 若樸想了一下,說:“你聽過天行者嗎?他是天行者的成員,曾經襲擊過云城研究所?!?/br> “聽過的,”何恒川點頭,“這個組織在網上的知名度很高,聽說他們的宗旨是替天行道……” 宋銘清心中皺眉,原來這次龍港研究所被襲擊是天行者做的,他剛知道。 也就是說是天行者殺了何恒川很可能也是何忘川的老師朋友,曾經天行者是若樸的人,把這筆賬算到若樸身上倒也合理。 可惜現在的天行者成員沒有活到他遇到若樸的那個時候,否則他就能知道一些若樸早期在龍港的情況,現在也就不必事事都靠猜。 “替天行道只是個幌子?!比魳愕?,“誰要是真信了那就太傻了?!?/br> 何恒川:“……” 時儼道:“不了解情況的人還是有可能被騙到的?!?/br> 若樸點頭,改口道:“也是,剛才是我說得太絕對了?!?/br> 宋銘清:“……” 若樸還是這樣,會在時儼面前“示弱”,在未來,他的這種做法會讓他的部分屬下產生不滿,他們無法接受老大“自降身份”。 后來他聽說時儼那邊的人私下也有類似想法,他們中的部分人覺得若樸和他的手下們都是殺人如麻的野蠻人,覺得時儼對這些人和善過頭了,顯得像是“畏懼”對方一樣。 唉。 不過這次若樸和時儼認識得這么早,等他們有自己的勢力時,所有聚攏過來的人對他們的初始印象都會是他們關系很好,非常好,只要第一印象形成了,以后大家應該不會再因此不滿。 “何哥,我很好奇一件事,柯所長的異能到底是什么?真的是讓記憶重現嗎?我是說是真實的記憶,不是夢境或者幻覺嗎?”若樸換了個話題。 宋銘清看向他,覺得他問這個問題不是因為好奇,而是有某種目的。 什么目的呢?宋銘清把目光轉向何恒川,看他怎么回答。 “是,是真實的記憶?!焙魏愦ㄓ行┚o張。 若樸很不體貼地追問:“你親身體會過?” “是……”何恒川臉色蒼白。 時儼看看若樸,對何恒川他們道:“不早了,到午飯時間了,住院部的飯菜味道不怎樣——應該說根本沒有味道,就不留你們吃飯了,你們快去食堂吧,不要去晚了沒菜了?!?/br> “是有點餓了,”宋銘清配合地道,“早上我只喝了碗粥?!?/br> 等宋銘清把林子睿和何恒川帶走后,時儼問若樸:“那個柯所長的能力讓你看到了什么?” 若樸猶豫一下,遲疑地道:“我不太記得了,但好像是看到我自己變成了怪物?!?/br> 時儼想了想,道:“大概是他臨死前異能發生了某種變化,讓你看到了幻覺?!?/br> 若樸:“我沒有跟那些查案的人說這件事?!?/br> 時儼看向他:“別擔心,沒事,從監控來看你沒做奇怪的事,更沒有變怪物?!?/br> 傍晚時分,謝危明接到幾個心理醫生發來的報告,總共有十多份,這只是幸存的研究人員的心理報告,其他普通員工的心理報告不會特地轉到他這里來。 他翻了翻,宋銘清狀態還好,可以立即上工,但另外兩人出現了崩潰癥狀,得休息一段時間。 精神崩潰的兩人中有一人是親眼目睹了同事被劈成兩半,另一人有點奇怪,他當時距離地下實驗室很近,他說自己看到了非常真實的立體畫面:若樸變成了會吞噬人的怪物。 謝危明支起手臂,雙手交握,放在口鼻前,他思考了一陣,想不明白那人為什么會看到那種畫面,若樸當然沒有變怪物,研究所里也沒有少人或者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