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頁
五味陳雜。 忽然,有只肥大的手輕揉著我的頭發,熟悉的清冷聲音破空而來:“傻,站在這里也沒用,今天飯堂出了你喜歡吃的紅豆粥?!?/br> 聽見這個聲音,我一下子覺得飄蕩的靈魂有了歸屬,轉身抱住顧北辰。 我的淚水濕了他的襯衫,我的聲音飽含驚恐不安:“胖子,不是我,不是我?!?/br> 顧北辰的下巴抵在我的頭頂,輕撫著我的后背:“我知道?!?/br> “我根本就不知道秦深會喜歡我,要是我知道小枝收到了分手信會跳樓,一定不會寫的,不管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會這么做的?!?/br> “沒事的?!?/br> “胖子,她應該不會有事吧?她一定會沒事的吧?胖子,我該怎么辦?我會坐牢嗎?我不能坐牢啊。家里需要我,我弟需要我,我不能這時候出事啊?!蔽矣行┱Z無倫次了。 顧北辰輕輕地吻了下我的額頭:“乖,跟我吃點早餐好嗎?” 我仰頭看他:“我想去醫院看小枝?!?/br> “好,我陪你,去之前,我們先吃早餐好嗎?” 我搖頭:“我不餓,現在去吧?” “好,現在去?!彼麪科鹆宋业氖?。 剛走出陽臺,秦深就沖了過來,顧北辰用手攔住了他。 他愧疚地看向我:“林鹿,對不起,我應該早點把小枝的情況告訴你?!?/br> 顧北辰放開了我的手,給了秦深一拳頭。 秦深倒地,卻沒有還手,依舊用愧疚悔恨的目光仰望著我,說著懇求我原諒的話:“對不起,林鹿,這都是我的錯,完全不關你的事,是我把你拖下了水,對不起,對不起?!?/br> 顧北辰冷沉著臉,眸光含冰,上前又給了他一拳頭:“我警告過你,不準碰林鹿,不準接近她,不準讓她趟進你們的渾水里?!?/br> 又一拳頭:“她是我的女人,誰碰都不行!” 再一拳頭:“以后離林鹿遠一點,否則,就是死!” “媽的!”顧北辰鮮有地爆了句粗口,不泄氣地給了秦深最后一拳,把他揍得鼻青臉腫,鼻血直流,癱軟在地。 旁邊的老師學生和主任,司徒陽,還有警察保安都不敢上前。 我也沒有上前阻止。 等顧北辰揍完了,我側身對著秦深,也不想看見他那副樣子,只是用很冷的語氣說:“對不起三個字,你應該對小枝說?!?/br> 后來校方怎么處理這件事,我完全沒有心思關注,反正最后沒人來找我問話。 顧北辰陪著我去了醫院,在手術室外,劉小枝的父母沒有訓斥責罵我,而是嘆息著,靜默地等著手術結束。 醫院的鐵椅子特別冰冷,我如坐針氈地坐著,緊緊地盯著手術室門口上方的提示燈。 手術時間,說不出是否漫長,我只是在不停地,在劉小枝跳樓的那一段回不去的過去里自我折磨當中。 不久,頭部纏著紗布的秦深還有他的父母來了,他的父母給劉小枝的父母賠禮,還將醫藥費給承擔了下來,還請求劉小枝父母的原諒。 秦深的父母嘴里的請求沒有半絲的慚愧之意,倒有了幾分的責備,出乎意料的是,劉小枝的父母卻卑微地接受了這樣的請求。 我錯愕地看向劉小枝的父母。 這才仔細觀察到,劉小枝父母的穿著明顯是工薪階層,而秦深的父母穿著雍容華貴,彰顯著地位的尊貴。 我冷然一笑。 這生活真他媽的會玩弄人。 難怪劉小枝的父母從我來醫院至此都沒有吭聲,他們心底是認為女兒的命都不足以成為他們反抗上層世家的底氣吧。 真不知是替劉小枝感到悲哀呢,還是應該僥幸。 到底,我只覺世間悲涼。 顧北辰看出了我的眼神,他替劉小枝的父母出面對秦深的父母明諷惡言了幾句,秦深的父母才肯低下那高傲的頭顱,按著秦深給劉小枝的父母下跪道歉。 不過一出可笑的鬧劇罷了。 提示燈由綠轉紅的一刻,我那懸著的心還是提著,全身仍舊緊張,背后全是冷汗。 手術室的門一開,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幾乎要蹦出來了。 我在內心里向各路神仙,各路佛祖,上帝耶穌祈禱著,祈愿著,祝禱著劉小枝萬事大吉,千萬不能被那白布蓋住臉,千萬別蓋,千萬。 醫生率先出來,摘掉口罩,表情木然機械:“病人度過了生命的危險,等會轉移到重癥病房,留待觀察,這里要提醒一下,病人的雙腳神經受損,筋骨斷裂,抱歉,她可能不能正常行走了?!?/br> 這話,使了我松了口氣,但憂心忡忡。 劉小枝的母親完全無力地暈眩了,顧北辰急忙扶住了她。 她的父親一臉悲傷,卻沒有哭,跟醫生道謝。 醫生一走,秦深的父母也跟著上去,說是去繳費。 緊接著,昏迷的劉小枝被護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我和劉小枝的父親,還有秦深緊跟在后,顧北辰扶著劉小枝的母親去找醫生了。 重癥病房不能隨便進入,只允許一名家屬在規定的時間,穿戴好要求的服裝,才能進去。 我自然不能進去探望,只能在外面看著。 躺在病床上的劉小枝臉色蒼白,雙眸緊闔,安靜。 不久,童樂樂,溫嘉欣,紀默,宮赤司他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