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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去到舞蹈廳,我就看見穿著短袖短褲的童樂樂一個人正在不停地跳著街舞,而其他人都坐在地板上喝著礦泉水,聊著天。 童樂樂目光堅定地望著鏡子里的自己,表情冷酷,肢體很快地變化性感炫酷的動作姿勢。 我不忍打斷她,便脫了鞋子,悄悄地坐在一旁欣賞她的舞蹈。 她的節奏感很強,但她的力量不足,可能是跟她從小就學芭蕾有關,芭蕾要求的是柔,輕,然而街舞在要求肢體柔韌的同時更多的是需要有力量感,能有一種爆發力。 童樂樂在抖月匈和跺腳抬頭這兩個動作來來回回幾次,似乎都沒能達到她滿意的程度,漸漸地,她那堅定的目光有些動搖,摻雜了一絲的焦躁和厭煩。 她累了。 我從一箱農夫山泉里抽了一瓶,就站起來,喊她:“樂樂!” 童樂樂聞言,停住了動作。 “樂樂,出去走走,我有點事要問你?!蔽野咽稚系霓r夫山泉扔給她。 她接住后,擰開蓋子,就大口大口地喝了一半。 隨后,她在外邊套了一件大衣,蹬了一雙靴子就隨我出門。 我看她大衣下擺露出的小腿,問她:“你不冷?” 她緊拽著大衣,搖頭:“很熱?!?/br> 我看了看她,發現她的臉上,脖子,劉海都是汗水,想必是反復練習了很多次了吧。 “你找我出來干嘛?”她用肩膀撞了撞我。 “你知道丁包子家的事情不?” 她仰頭望了望籠蓋天空的景天樹葉,說:“包子家的包子被質監局查出來,說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成分多了,會致癌,然后,丑聞一出,就破產了唄?!?/br> 丁包子家是賣包子,當然不是街邊擺早餐檔的那種,是大量批發的,可能就是家里賣包子,所以她的父母才給她取名為包子吧。 至于是什么成分多了,我沒打算繼續追問下去,自從禿頭上回揪住了她,化學就成了她的致命傷了。 童樂樂收回目光,低頭踢著掉落在地的樹葉:“怎么,老羊叫你去關心她的老百姓???” “還真被你猜中了?!?/br> “這種事,你怎么管?包子從一個包子公主變成了一個乞丐,缺的就是錢,難不成你去給她送錢去?你不也缺錢嗎?” “餿主意!我好歹也去安慰一下吧?” “安慰就算了,指不定包子會認為你這是同情,或者是變相的嘲笑呢!”童樂樂說著,就抿了抿嘴,再開口:“本來班里就太多有錢人,那種名利氣特別重?!?/br> 她說的是事實。 我無言以對。 童樂樂對我笑道:“你別太擔心啦,包子那種直線動物,估計連她家破產都不會在意的,只要她還能吃包子?!?/br> “也是,可我還是得去安慰一下,身為同學?!?/br> “有你這種同學還真是包子的三生有幸??!”童樂樂說笑道:“要不,你用佛偈去勸慰包子,什么看破紅塵拉,什么立地成佛??!” 她說著,還做出了雙手合掌的拜謁動作。 我被她逗得開懷大笑:“樂樂,我怕包子被勸去削發為尼,包子他爸媽還不打死我?本來錢沒了,這下,唯一的心肝寶貝也沒了,樂樂!樂樂!” 童樂樂突然站住了,臉上的笑一下就收回去了,愕然地看著前方。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參天樹陰下的長木凳子上,有兩個人坐在那里,面對面,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似乎發生了什么特別好笑的事情。 其中一個男生戴著黑框眼鏡,他笑著,眼里都是對面那個戴著發箍且有著黑色長發的女生,那個女生笑起來,略帶羞澀,眉眼間都是江南姑娘的柔情。 我干笑道:“紀默他們是在上體育課吧?” 上課期間,能出來下棋的,一般都是體育課,不過,紀默他們班的體育課和我們班的體育課永遠岔開了,因為高一和高二被分開了。 童樂樂沒有往日的歡笑,而是冷著一張臉,快步朝著紀默他們走去。 “阿默!” 紀默一聽到童樂樂的話,笑容一下就止住了,他抬起頭,不解地問:“樂樂,你翹課了?” 童樂樂露出微笑:“沒有,我剛才在練舞,現在累了,出來休息?!?/br> 紀默站了起來,替她拉攏了一下大衣:“剛運動完,不要出來吹風,容易著涼,回去?!?/br> 這時,紀默注意到了我:“林鹿同學,你也要排練?” 我搖頭:“正好有點事要討教一下樂樂?!?/br> 紀默溫和一笑,摸摸童樂樂的頭:“阿樂也有人來請教你??!” “那是!我可是很厲害的好不好!就你小瞧我!”童樂樂仰頭,滿臉得意。 他們又開始了秀恩愛,被他們自動忽略的我有些好奇地偷瞄還坐在凳子上的那個女生。 這個女生安安靜靜地坐著,雙眼一直盯著放滿了黑白棋子的棋盤,她很乖巧地坐著,并沒有打擾紀默和童樂樂的對話。 她讓我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里。 在悠長又寂寥的雨巷里,獨自一個人撐著油紙傘走著的,像丁香一樣有著愁怨的姑娘,她就像那個姑娘,一樣憂郁,一樣輕柔,一樣孤獨,一樣高潔,一樣落寞。 說著說著,紀默就拉著童樂樂要走。 我剛才沒注意聽他們的對話,一下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