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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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之后的三個月內,整座基地下的土壤因為被徹底蛀空,地面上的變異植物枯萎至死,變成了一片小型的城市中沙漠。 雖然中央基地早在基地數十公里內設立了層層探測和紅外,但這些生物還是悄無聲息地在基地外的地下生長,到現如今這么龐大的體型,至少要好幾個月。 城中區的監控間內,幾個軍部以及上層的決斷者正在密切地關注地蟲的消滅行動。 無數激光炮似得槍彈像雨一般瘋狂射擊著,基地外一片血rou飛濺畫面十分惡心。 “還好這些家伙的進化能力不強,好對付?!?/br> 這些低等生物并不能破開中央基地的第一層防御,但它們堆積在城墻之下密密麻麻的蠕動,并且會分泌暗色的□□往防御罩上攀爬,模糊影響基地內的視線,必須盡早鏟除。 但幾個軍部的高層卻并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正相反,他們的心情很沉重。 為了保證中央基地的絕對安全,除了基地內部用超強的防御隔離,基地外也一直有人檢測。 這么嚴密的防護愣是沒發現附近的地下有一窩蟲,還生長的如此碩大,想想就讓他們脊背生寒。 他們想到了八王座中最后一位、從境外穿過層層防御的超高等,它從入境到進入死亡之城一點行蹤都沒露,要不是梵天透露的消息,中央基地恐怕到現在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也不知道它的能力。 絕對隱匿。 不僅僅是它自己,而是任意它想要隱匿的生物,它都能讓這些生物的行蹤憑空消失。 正因為這種奇異的能力,它慢吞吞地跨入華國境內,甚至可能和數個基地擦肩而過,但卻無人能夠發現。 在它能力的掩護之下,哪怕是中央基地地毯式的檢測,也能讓這些暗化生物在距離b市近在咫尺的地下生長發育,給人類造成出其不意地一擊。 軍部的將領微微蹙著眉,他定定的看著監控上的亂象,總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從這些地蟲來看,遠在死亡之城的暗化者并沒有他們想的那么老實沉靜,甚至從幾個月前就開始部署進攻。 按理說如此大費周章,不可能攻勢就只有這么小,一定還有什么是他們忽視了的。 還不等他多想,一股巨大的能量從城中區猛然爆發而出,普通人只能感覺到一陣淡淡的微風掃過,緊接著心臟泛起了淡淡的漣漪,似乎有些暈眩。 他們有的正在往城中地下基地逃命的人愣愣的停住了步子,攥緊心臟處的衣服,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難受。 但所有的進化人都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一種龐大的能力,從城中區驟然掀翻,朝著四面八方蔓延。 “怎么回事?!” “城中區是不是出事兒了?這能量太恐怖了!” 城墻之上的守備軍有些混亂,城中區是軍政以及科研三大巨頭的總部,也是諾亞基地所在之處,任何一處如果被破壞,都會給人類造成極大的損傷。 而首領如果收到床上,無異于會給地下的軍隊帶來重創。 印憶柳喉頭吞咽著,被這股巨大的能量掀的發絲瘋狂舞動,她的眸子死死盯著爆發處的中心點,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要去城中區看一眼!” 混亂之中,她回身和身后的旭陽隊友交代的一聲,而后小腿猛地蓄力,往前飛撲扒住了旁邊的房檐,手臂一撐身子整個翻上了屋頂,輕巧的像只貓似得。 身后的靳煬見狀,也順勢將剛剛強勢隔開的人順手扔給了身邊的守備軍,跟著印憶柳前往城中區。 “怎么回事?”他開口詢問。 兩人在擁擠的人群中格外顯眼,房頂上坎坷不平,但對于印憶柳和靳煬來說如履平地,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城中區的方向靠近。 越是靠近,那種攝人心扉的強大壓迫感就越明顯。 印憶柳面色有些蒼白,眸子緊緊盯著城中區最高的塔尖,她稍稍回身,看著靳煬的神情有些慌張。 “是梵天,他出事了?!?/br> 就在這股能量爆發的一瞬間,她仿佛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嘆息,抬頭之時,有淡淡的白色毛絮狀的纖維在她的眼前頭頂輕輕漂浮。 等她定睛一看,滿城的天都稀稀疏疏地飄蕩著這種細細的毛絮,逆著光時不是眼力極好根本看不清。 因為這毛絮并沒有給進化人和城中的百姓帶來什么影響,所以沒有人注意到,能聽到輕而縹緲聲音的只有印憶柳一個人。 那聲音以毛絮為承載,在風中傳到了印憶柳的耳中,分明就是梵天具化能力時幻化出的那種能夠布置幻境的果實毛碎,是梵天的聲音。 他的聲音縹緲的讓印憶柳以為自己聽錯了,被風輕輕一吹,就散在了空中,給人一種空虛且抓不住的感覺。 他說:“再見了,印jiejie?!?/br> 靳煬眉頭微微蹙起,明白了兔兔話里的意思。 這股巨大的能量波動的爆發來源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植物系的小子,而唯一能解釋他忽然爆發的緣由,就是他已經植入了伴生源石,并且很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他沒有說什么安慰的話,而是忽然具化出更強大的能量,一條結實的金色龍尾頓時從身后伸出,人身驟然間幻化為一條盤旋的金色巨龍。 完全返祖的靳煬身長十米有余,大小并不夸張,但渾身閃爍的金光和迫人的氣勢遠非那些暗化生物可以比擬。 印憶柳還沒反應過來,頓時感覺有一股輕巧的力氣頂起了她的后腰,有驟風吹散了她的細軟的長發,失重的顛倒感讓她心跳狂跳,等整個人回過神來時,一道盛大的金光朝著天際騰空而去,瞬間帶著她竄出數十米。 呼嘯的風聲吹開她的發絲,她的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身下是光滑緊實的金鱗,印憶柳輕輕撫摸時能觸碰到肌rou的細微抖動,從她的角度,能看到一條流暢的優美的金龍脊背,正帶著她飛快的朝著城中區飛去。 身下騰空,無數人的驚呼和呆滯都被狂風吹散,整座中央基地都在印憶柳的腳下。 金龍飛的很快很快,如果是單純的在城市中的建筑上移動,他們至少要十多分鐘,但從空中飛行只需幾個眨眼。 直到城中區近在咫尺,印憶柳才反應過來。 她在馭龍。 ☆、直搗中心 直到被拖著腰肢雙腳穩穩地踩在地上, 印憶柳才回身瞧了眼身邊的金大腿。 男人側臉至下顎線處還有未曾消退的金鱗正在散著淡淡的金光,呼吸間隱入皮膚間與之融為一體,發覺到身邊人灼灼的視線, 靳煬微微側頭,順勢用攬著印憶柳腰桿的手掌順了順她被風吹亂的長發, 給她擼到耳后。 “看什么, 還不快去?!?/br> 此時城中區內被金龍震懾到的一眾守備軍紛紛回過神來, 還以為是有什么外頭的進化生物闖進了基地之內,急急忙忙跑了出來準備迎戰時, 卻發現院堂內空蕩蕩,只有一對風風火火的年輕男女正朝著城區內部走去。 兩人來的急,誰也沒注意帶上城中區的身份卡,有當值不久的年輕軍厲著臉孔上前兩步,試圖阻撓。、 “你們是誰?沒有身份證明閑雜人等……” 他話未說完,靳煬已經同印憶柳略過他的身前,他金色的眸子淡淡的瞧了眼年輕的守備軍沒有說話, 和他身邊眼熟的隊友示意一下便徑直走進了城區內部。 那少年只覺得周身無風而起,迎面一陣沉沉的壓迫力隨著那高大俊美的男人一下壓來,將他壓的喘不過氣,等靳煬和印憶柳走遠了,他才回過神來忙轉身看向身旁的隊友。 手里提著武器的伙伴似乎已經松了口氣,徑直把手中的槍尖點在地上。 少年面露不解,回身望著大搖大擺往里的印憶柳兩人的背影, 又看了看隊友。 “那兩人是誰啊, 沒有身份卡還硬闖,你們都不攬著點兒的?” 身旁的隊友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剛剛調過來不認識,他們啊已經不需要身份卡了,行了別愣著了,咱們還有的是事兒要做呢!” 少年撓了撓后腦,悶悶跟著隊友前往新的沖突爆發的地點。 印憶柳一路向里,往常安靜的科研院大廳此時亂糟糟的,各個科室的院士來來往往,手里拿著急用的試管藥劑前往指定的地點。 前方城市外一線已經有進化人開始受傷、感染,作為后勤的藥劑也在前半小時解封,源源不斷地往軍部運送。 兩個身著軟甲的前線戰士驀然出現在科研院,卻并沒有人關心,他們的眼中只有手里的東西。 兩人一路往上,直到來到了頂層的機密處,他們才發現最頂層用來隔離安置科研院最危險的、最重要的實驗體的地方已經徹底關閉了。 一扇堅實的巨大金屬門死死地卡在必經之路,哪怕是炮彈來轟打,這扇門也會紋絲不動。 這說明里面真的出事了,也有可能是什么重要的實驗體泄露逃跑,所以他們必須把整個上層空間完全封死。 印憶柳心里焦急,來之前她已經給科研院里的專門負責梵天項目的院士發了通訊,但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回復。 正當她心急如焚,眼前巨大的金屬門忽然發出一聲細細的“咔嚓”聲,她心頭一跳,緊接著便看到門的正中央有一扇兩人寬的小門緩緩打開。 她沒有猶豫,直接踏入了上層,身邊的靳煬緊隨其后。 直到兩人進去,身后的小門再次關閉。 和往常有些不同,今天的頂層太安靜了,諾大的銀白色空間內看不到一個人影,顯得有些陰冷。 一進入整層空間,那種驟然爆發出的巨大能量便被感知的更加清晰,整個密封的空間內都縈繞著一種不安和躁動。 印憶柳一直深入到熟悉的地方,才發現幾個負責項目的科研人員此時都在監控室,關押梵天的隔離間半透明的門窗外已經升起了一層厚厚的黑色金屬,把里頭的場景遮的嚴嚴實實。 看到印憶柳和她身邊的靳煬,幾個科研人員滿面疲憊,主負責人開口道:“來了,剛剛一直在調試機器沒來得及回復,在監控里看到你們過來了,就直接讓你們上來了?!?/br> 主負責人的面色不太好,凝重中帶著鴉青,顯然有段時間沒休息了。 印憶柳言簡意賅,神色一直緊盯著漆黑的大門,啞聲問道:“他怎么回事?” “你自己來看吧?!?/br> 看到隔離間內部的監控后,印憶柳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只見隱藏的搞清攝像頭畫面被一團墨綠色的鋼針球狀尖葉糊住,從間隙之中,能看到此時整個隔離區的內部都被綠色的枝葉充斥著。 被黑色金屬包裹住的整個隔離間的房門、天花板都已經被頂的破碎,磚石落了一地,植物的頂端就頂著黑色金屬,要不是它頂不破這層專門根據暗化者研制的防御,恐怕還在不斷生長。 梵天的人已經徹底看不見了,只能看到在層層張牙舞爪的鋼針球葉之間長滿了粗壯的觸手似得荊棘,主干是一株結實螺旋狀的莖體,那就是梵天的本體。 “它現在身體內有兩枚伴生源石,排斥的能量太劇烈了,幾乎在一瞬間就把它同化成暗化者,根本控制不住。我們能檢測到在狂暴的意識中,梵天原來的意識還有一絲微弱的存在,似乎被壓制著消磨著……” 說到這兒,主研究人說不下去了。 經過這么久的看顧照看,他們這些人和梵天已經很相熟了,梵天清醒和沉睡的時候,都是由他們來看管。 其實在他們的心中,早就把那個少年當成了自己的后輩,當成了一個真正的人類。 此時看到它完全失控的樣子,他們的心里也不好受。 印憶柳聲音有些顫抖,“還有恢復常態的可能么?” “有?!笨蒲腥藛T應了一聲,但是他沒說的是,這種可能實在是太小了,梵天的意識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被暗化的弦沖撞的支離破碎。 每一個曾經被弦主導的進化生物曾經都有過這種艱難反抗的細微時刻,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印憶柳,因為從平日里的相處來看,梵天和她顯然有不淺的交集,這個時候她可能是最難受的。 “你放心,他走的時候是自愿申請的,我們依照他的要求,讓他的孢子飄到了城市外頭去看看天……” 要知道這樣一個擁有致幻能力的進化生物的孢子流入到人類社會,但凡他稍微有點異樣的心,都能給本就混亂的城市雪上加霜。 科研院的人原本是有些猶豫的,但等了許久,基地里依舊一派和平,沒有發生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