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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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經年累月的觀念哪里是三言兩語能改變的,花焰站在原地,不是不沮喪。 陸承殺從樹上飄下來,仍舊背對著她。 花焰道:“你讓我抱一下,不用轉過頭,抱一下就行……” 說話間她已經從后面撲了上去,陸承殺還未來得及動彈,便被她環住了腰身,她張開雙臂,從身后抱著他,像他抱她那樣緊。 她確實已經足夠努力了,還能怎么樣呢。 陸承殺能感覺到那顆小腦袋在他后背拱來拱去,慢慢停下,她呼吸間有一些濕潤的味道,陸承殺僵直著,喉結在滾,身后每一點動靜都能察覺——她的柔軟與幽香,還有竭盡全力卻無能為力的情緒,仿佛也能隔著衣衫傳遞過來。 若不是如影隨形的罪惡感,和他時常能想起的,陸鎮行在他面前自刎時的畫面,他真的很想轉過身去,捧起她的臉,肆意地親吻下去。 這種情緒強烈得幾乎難以抑制,他不得不攥緊手指,竭力控制自己的身體,才能克制住不對她做那些朝思暮想的事情。 花焰大口大口呼吸,鼻腔里全是陸承殺的味道,她趴在他的背上,良久才放開,抹了一把略微有些潮濕的眼睛,方道:“我沒事了,你走吧?!?/br> 陸承殺卻沒動,他聲音低澀道:“你真的沒事?” 花焰點點頭,道:“嗯!沒事了!” 雖然很想見他,但她還能忍,等哪一天真的忍不了了,再說吧。 說著花焰還補充道:“要好好吃飯哦,別讓我看不到還擔心你?!?/br> 陸承殺艱難地點了點頭,道:“嗯?!?/br> 花焰自然想直接回魔教,但尤為天留給她的那只蠱卻有了動靜,當初她答應欠尤為天一個人情,后來他給她留了只蠱,說有求于她之時,那只蠱便會指引她所去。 她略一思忖,便決定先去看看。 把陸承殺逼迫羽曳寫下的文書托人送回給謝應弦,花焰就即刻上路,那只蠱一直躁動不安,她也不知發生了什么,若是只傳音蠱就方便多了,奈何蠱王可遇不可求,陰相思估計都舍不得給他。 路趕了一天一夜,才勉強接近蠱所在的位置,是片山林。 花焰有些猶豫,怕被埋伏,就見一道黑影先掠了進去,花焰不由道:“你等等……萬一……” 算了,他藝高人膽大吧。 沒過多久陸承殺便回來道:“里面有人在尋探,還有人受了傷在躲避?!?/br> 花焰道:“受了傷的人在哪?尋探的人多嗎?” 陸承殺大概跟她說了下,花焰心里便有數了。 等她過去時,正看見尤為天藏在一個山坳間,被低矮的樹叢遮掩,她用手撥開樹叢,尤為天身受重傷滿身狼狽,眼眸猩紅,眉心那根紅緞帶都歪歪斜斜,看見她,他略挑了一下眉道:“圣女,你來得好慢?!?/br> 花焰沒好氣道:“來就不錯了!你怎么搞的?!?/br> “如你所見,被追殺……”尤為天嘶了一聲,“好巧不巧,我蠱半天前剛反噬,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這了?!?/br> 花焰翻出一瓶能勉強克制蠱毒的藥,還沒丟過去尤為天便道:“沒有用,我老毛病了,一般藥壓不住的。謝謝你那顆銀環蛇果,幫我續了點命?!?/br> 她只好道:“那你想我怎么幫你?說好,可就這一次人情?!?/br> 尤為天撇嘴道:“可真小氣。先救我出去吧,這鬼地方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被他們發現了?!?/br> 花焰道:“哦好,那走吧?!?/br> 尤為天聳了聳肩,笑道:“圣女,我動不了,剛才藏到這里就已經用盡力氣了?!?/br> 花焰語氣驚異道:“難不成你還讓我抱你出來?說起來你怎么不找左驚霜來救你?” 尤為天反問道:“用蠱叫她過來?” 花焰想起來了,左驚霜至今還不知道他是萬蠱門的。 她道:“那陰相思呢?” 尤為天道:“她三十多個男侍,會專門為我跑到這里來?而且我此行是瞞著她的。圣女,你趕緊的……” 花焰此時倒有些為難。 雖然她不是抱不動,但…… 見她如此,尤為天無奈地伸出一只手,攀向花焰的腕道:“拉我一把總行吧,待會讓我靠一下?!?/br> 花焰還沒反應,就聽見空中有一道冷冷的聲線道:“我拉你?!?/br> 尤為天驀然抬頭道:“誰!……等等,這不是……” 花焰甩開尤為天的手道:“我在外面等你哦?!?/br> 說完,她轉身便走了。 尤為天還正在怔愣,就見一個黑衣男子跳了下來。 幾刻后,山林外極遠處。 尤為天大口喘著氣,語氣不無嘲諷道:“陸少俠可真是好臂力,提著一只手就把我拽了出來?!?/br> 花焰道:“救都把你救出來了,你還想怎么樣!要求不要太高!” 我現在都沒有什么機會跟他握手呢! 尤為天道:“他怎么人走了?!?/br> 花焰道:“因為他不想見我?!?/br> 尤為天原本傷得甚重,都不由扯了一下嘴角笑道:“不想見你還一直跟著你?他這銷聲匿跡這么久,總不能一直這樣吧,你們還真是玩得一手好情趣?!?/br> 花焰面無表情道:“你還沒說到底發生了什么,那些人為什么要追殺你,我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幫你?!?/br> “好吧,我這就說?!庇葹樘炜偹阏苏裆?,道:“我不是在查謎音龍窟案嗎?” 花焰點點頭。 尤為天繼續道:“這兩年以來我借往來之名,私底下問過許多門派,但都一無所獲,最后我找到了一個謎音龍窟案的幸存者。那位大俠已經瘋了,整日瘋瘋癲癲,胡言亂語,被自家門派關著,以免傷人。我實在想不到辦法,便只能從他嘴里撬,然后我用藥和蠱強迫他神智清醒,逼他回憶當日究竟發生了什么,原本不抱希望,但沒想到,他還記得另外一些事……” 花焰不由追問道:“什么事?” 尤為天道:“他前面敘述的都與眾人所知一致,但唯獨有一樣不同,他重傷昏迷之前,隱約在尸海里見到過一個人?!?/br> 花焰莫名也有些緊張:“什么人?” 尤為天道:“一個男子。當時他重傷垂危,眼睛都幾乎被血糊住了,只能聽見那個男子踩著遍地尸身,幾乎每一腳都伴隨著尸骨碎裂,似乎渾然不覺眼前地獄場景有多可怕,嘴里還在喃喃道‘怎么都死了’、‘是哪一個’?!?/br> 這話要是光說出來,正道估計肯定以為是謝長云。 花焰連忙道:“還有嗎?不過謎音龍窟不是封閉的嗎?” 尤為天面露陰戾道:“從外面是封閉的,從里面就不知道了,等人死香散他再進去,自然是安全的。還有?還有就是他當時拼命睜開眼睛,只看見了一只艷紅的袍角?!?/br> 花焰不由看向了尤為天身上的紅衣。 尤為天道:“他原本抖著身體還想說什么,奈何外面來了人,當場便將他滅口了,我倉皇逃出來,一路被追殺,就到了這里。我才知道,哪怕他瘋癲至此,也依然有人看著他,要不是我手腳快,只怕連這點消息都問不出來?!?/br> 花焰起身道:“那追殺你的追兵……” 尤為天道:“別想了,我殺了其中一個,全是毀了容的黑衣人,查不出來歷,嘴里還藏了毒?!?/br> 花焰道:“那艷紅究竟是真的艷紅,還是他眼里的血?” 尤為天道:“不知,這天下喜穿的紅衣的男子應當不多?!?/br> 花焰道:“比如你?” 尤為天笑了一聲道:“別說笑了?!?/br> 花焰道:“那他也有可能是故意穿著紅衣?!?/br> 尤為天道:“沒有這個必要,他想栽贓,有的是辦法,更何況他已經栽贓成功了,而且謝長云穿紫衣而非紅衣……紅衣太扎眼了,他想掩藏身份也該穿黑衣。再加上他以為人都死了,自然穿的是他平日所穿?!?/br> 花焰想了一會,道:“你懷疑是誰?” 兩人目光對了片刻,尤為天忽然感覺到一陣殺氣,他扶著身旁大樹,勉強想起身:“追兵來了?!?/br> 花焰疑惑道:“沒有???你感覺到了嗎?” 尤為天奇道:“你感覺不到?” 花焰反應過來:“哦,你說你身上剛才那個殺氣,是他啦?!彼噶酥干厦?,“他近來很喜歡吃醋,你不要離我太近?!?/br> 尤為天目光有些古怪道:“那待會誰給我上藥?” 花焰道:“嗯?你怎么還要上藥?” 尤為天理所當然地扯開一邊衣襟,露出受傷的軀體道:“我受傷了啊,現在又沒什么力氣。圣女你既然幫了,就幫到底吧,總不能讓我死在半路上?!?/br> 正說著,又聽見上面那個冷冰冰的聲音道:“我來?!?/br> 尤為天嘴角抽了抽道:“這就不勞陸少俠了吧?!?/br> 花焰道:“那我先避開一會,順便放個風,你們上藥上快點?!?/br> 尤為天想攔她:“等等!” 然而并沒有什么用,花焰把傷藥留下,不止走得飛快,還語氣中有一絲羨慕地嘀咕道:“他還沒給我上過傷藥呢……” 尤為天喚不回她,反倒是那個背著長劍的黑衣青年面無表情再度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尤為天嘴角想扯笑,可本能地身體一抖:“陸少俠,算了算了,我不上藥了,你……” 黑衣青年抄起藥瓶,便卷袖子走了過來。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花焰能持續聽見尤為天殺豬似的慘叫。 她頓時就不羨慕了,甚至有點擔心,難道平時陸承殺給自己上藥也這么上的?也太簡單粗暴了吧!這樣不行,下次還是要好好跟他說說怎么上藥。 過了一會,叫聲平息,花焰才折回去,尤為天癱靠在樹上,衣服倒是攏好了,就是一副魂飛天外的模樣。 花焰剛想問他如何了,就見尤為天身子往后仰了仰,露出一個不大自然的笑來,和她保持距離道:“……圣女你就別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每天都在夸殺可愛,他要不好意思啦! 樹洞剛才有個長得十分邪氣的校外小混混來找隔壁?;?!兩個人居然還聊得挺歡,陸學神危矣! ——我看見他剛才捏扁了一個礦泉水瓶。 ——他沖下去了! ——怎么回事隔壁?;ㄍ耆珱]有意識到這個場面很修羅場,她在跟那小混混聊天,甚至把陸學神晾在了邊上。 ——陸學神看起來怎么又委屈又可憐兮兮的。 ——那沒辦法,誰喜歡一個天天不愿意見面,還要給自己發錯題集和考卷還要逼著自己做的男朋友??! ——陸學神a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