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書迷正在閱讀:濃情溺我、我有錦鯉加持、妳在我心上又何妨(完)、穿成末世病弱反派的家養兔、變成人后她被逐漸帶壞(NPH)、我跟女主搶男人(NPH)、穿越異界之寵愛、【仙俠】聞人歡(np)、滿城風絮(民國 H)、只要你(1v1 h)
她身子軟軟的,手臂也軟軟的,呼吸也亂了,腦海里全是陸承殺剛才所說的那三個字,他聲音沉沉,喑啞中透著克制與忍耐,和一絲無法忽略的……花焰自然知道自己在明知故問,她懂得比陸承殺多多了,可在聽到他說時,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花焰腦內跑過的畫面與陸承殺匱乏的想象絕不可同日而語。 非常刺激。 她回過神時,陸承殺人已不在,花焰當即拿薄被蒙住臉,在床上反復翻滾,想把腦內的畫面驅逐出去,回想起自己剛才的舉動,這才有了一絲少女應有的羞赧。 她是不是太主動了一點。 她娘怎么跟她說的來著,對方動心了之后,不應該太主動,要若即若離,保持一點距離——但她自己明明主動把她爹綁上門的??! 她爹娘的愛情故事花焰聽她娘說過七八十來遍,總之是當年她娘重傷又被正道追殺,奔逃之間闖進了一間客棧房內,她爹正在房內讀書備考,見有女子重傷,動了惻隱之心,將她娘藏在房內,佯裝不知,她娘因此躲過一劫。之后她爹又悉心照料她娘,雖然舉止循規蹈矩,絕無半絲冒犯,但扛不住她娘劇烈心動,裝柔弱女子裝得不亦樂乎。然而,屬下找上門她娘不得不離開,臨別之時,她爹依然在詩書禮儀客客氣氣毫無反應,她娘情急之下,干脆把她爹綁了帶回去成親,來了一出強取豪奪。 據她娘說,她爹剛到他們教可別扭了,睡過之后老實了一點。 后來她用真情打動了她爹,再后來就有了她。 每每說到這個的時候,她爹總要面紅耳赤大聲咳嗽一陣,滿臉無可奈何卻又有些心甘情愿。 花焰由此,不由想到,如果她說出了自己真實身份,陸大俠翻臉不認人,她有沒有可能把他綁回去啊,只不過好像就算是用強的似乎也沒辦法讓陸承殺就范,實在是——打不過。 但她打不過,還有別人啊,花焰甚至開始動起心思,如果讓謝應弦替她去打,勝算幾何…… 謝應弦目前除了競爭教主之位那次略顯身手,平日里根本沒盡過全力,誰也不知道他真的出手會有多強,也許能和陸承殺一戰呢…… 花焰胡亂想著,翻來覆去難以成眠。 *** 天亮了花焰都沒能睡好,攬鏡一看,只見眼眶下浮現出兩個不甚明顯的青印,花焰當即手忙腳亂翻出脂粉略微遮掩,待幾乎看不出來才松了口氣。 換上新衣——因為沒時間挑選,花焰只找慈心谷弟子要了一套他們的白衣常服,姑且穿著,她平時素來喜歡顏色鮮艷的衣服,鮮少穿素凈顏色。如今一穿,倒也覺得并不難看,將她那張有點妖里妖氣的臉襯得清雅了不少,有幾分正派之氣,花焰還特地重新梳了發,選了個簡單別致的,另找了一朵素雅的小白花別在鬢邊, 心滿意足出門前,她還有幾分忐忑,不知道陸大俠看到了覺得如何?會……喜歡嗎? 門外弟子已經熙熙攘攘朝著谷正中趕去,等著念衣所謂的交代。 花焰本以為這個親自交代是指給所有前來的各門派弟子,可沒想到竟是給谷內所有的人。 慈心谷正中有一座高臺,砌了白玉磚,四方寬闊,頂上正懸了一座葫蘆模樣的石雕,意喻懸壺濟世,花焰亂逛時路過好幾次都未曾在意,到現在人頭攢動她才知道,谷內宣布要事也都在這里。 清晨,高臺四周晨光熹微,有還未來得及散去的晨霧,朦朦朧朧,映得當中的白衣人身影也有些鬼魅。 臺下,早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花焰等了一會才見到陸承殺,他黑衣黑發,面色如常,看不出昨晚睡沒睡好。 她特地晃過去,想讓陸承殺看看她的新裝束,然而陸承殺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只是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也看向了高臺。 好吧……他可能不喜歡她這么穿,花焰有點沮喪。 不過她留意到陸承殺發梢微濕,有些奇怪,出汗也不至于這么多吧,她伸手碰了碰,是冷的,陸承殺立刻轉頭看來,花焰道:“怎么不弄干?” 陸承殺道:“降溫用的?!?/br> “哦,你……”還沒問出口,花焰忽然反應過來,臉色一紅。 高臺上也終于要開始了。 晨霧散去,一片天光灑下,念衣就這么板板正正站在當中,那懸壺濟世的石雕正立在他的身后,他垂手而立,臉色依舊難看,神色依舊平靜,他不言不語,臺下的議論聲慢慢小了起來。因為沒有丁點內力,他說話聲音不大,會武功的倒還好,不會武的必須要很安靜才能聽見他說什么。 等吵嚷聲漸漸止歇,他緩緩道:“我今日來,是為了我們谷里的一副藥?!?/br> 花焰看見他身后的薛亭山緊緊盯著他,眉頭緊鎖,面容忍耐,似乎很想阻止他。 隨后,念衣將藥方念了出來。 “這副藥在……” 他的話未說完,忽然有人打斷了他。 臺下有一個人朗聲道:“念谷主,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你?!彼昧藘攘?,聲音擴散,四面八方都能聽得到。 念衣自然也聽到了,他略抬了一下眼,毫無意外,似乎早已預料到,極輕地笑道:“你可否等我先說完,稍后再說也不遲?!?/br> 那人猶豫了一下,眼神瞟了瞟四周,才道:“……好,你先說?!?/br> 念衣便繼續道:“這副藥在試藥時,已出現問題,但當時我并不知情,以致讓這副藥流出,服藥之人有十之一二會出現其他病癥,其中又有三成會因此喪命,實是我谷的過錯。之后慈心谷會在各大藥鋪醫館分發告示,此藥將棄之不用,之前服藥后產生惡果的病人親屬也可憑方上門索取賠償?!?/br> 他不疾不徐地說完,誰也沒想到念衣說的交代居然會是這件事。 臺下立刻議論紛紛,他們想聽的當然不是這個,當即有人叫道:“人都死了現在說是不是晚了點,那兩個農婦的死和谷里有沒有干系?” “你們到底有沒有和魔教勾結?那魔教教主謝應弦現在下落何處?” 然而聲音最大的是之前那個出聲的人,他高聲道:“念谷主,我現在是不是能問我的問題了!” 其他人立刻道:“你想問什么,快點問?!?/br> “說吧說吧!一并問了!” 念衣也終于看向他。 那人似乎有些緊張,清了清嗓子,道:“念谷主,那血曼伶之毒,是不是你親手所制?”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 “血曼伶是什么?” “什么毒?慈心谷還會制毒?” 至于已經知情的人,則面色大駭道:“當年殷家,殷家和那兩個農婦都是死于此毒……” “那若是真的,豈不是證明念衣真的和魔教有所勾結,好一個道貌岸然的醫谷谷主,背地里卻制毒害人……” “那兩個農婦不過上門來要個說法,殷家更是無妄之災,竟被他害了滿門……怪道殷家世代行醫,怎么會為毒所害,原來是有人特地制毒……” 念衣神色不變,他似乎等這一刻等了許久,抬起蒼白的腕,看了一眼自己枯瘦的手,道:“是?!?/br> 第61章 高臺質問 此言一出, 更是如水入滾油,頓時炸開了鍋。 就連慈心谷的弟子臉上神色都出現了片刻愕然。 眾目睽睽之下承認,無異于讓念衣成為眾矢之的。 而那人的問題卻還沒有結束, 花焰看得出他只是個被推到臺面上的棋子, 見眾人都如此反應,他幾乎有些瑟縮, 舔了舔唇,才咽著口水繼續道:“念谷主,當年醫術世家殷家中血曼伶之毒滅門, 是不是你所為?” 若說剛才只是試探,這個問題就已如亮在明面上的刀刃了。 方才或可有狡辯的空間, 這句再不能。 薛亭山想阻止念衣開口,可不知哪來的護衛, 擋住去路, 硬是將他攔在了后面。 念衣的視線從自己的掌心緩緩抬起,清晨明亮的光照在他的顏面上, 竟也喚不出一絲生機來, 日頭漸起, 他看著朗朗青天,面沉如水, 一雙眸子闃寂無聲, 道:“是我做的?!?/br> 霎時間, 臺下都安靜了一瞬。 沒人想到他竟會如此直接的承認, 這可是一家滅門的慘案??! 當下, 便有人道:“可是那魔教妖人要你做的藥!” “你果然與魔教有所勾結!還不速速招來,那魔教教主現在何處!” 慈心谷弟子此時仿佛自亂了陣腳,有人危言聳聽, 有人無論如何不肯相信。 “谷主,這肯定不是你做的!你為什么要這么說!” “谷主,肯定有緣由的對不對,你解釋一下??!是不是有人強逼你……” 花焰忍不住四處張望,她沒能找到羽曳,卻看見了奚霧。 她和高臺離得不遠,攥緊了一只手,雙眸緊緊盯著念衣,下唇被咬得皚白,幾乎沁出血來,那并不是擔憂,而是一種仿佛忍到極致的恨意,她的身子也在無聲的顫抖。 聯想起之前奚霧說的話,花焰突然反應過來——她是殷家人! 難怪她會給那兩個中了血曼伶毒死的農婦燒紙錢,因為殷家人也死于這種毒下! 這樣血海深仇便也能夠理解了。 只是……她既然知道,為什么不直接殺了念衣,還要留在他身邊這些年? 花焰有些迷茫。 然而,念衣緊接著的話更令眾人驚訝。 仿佛說出口了再無畏懼,他只略停了一會便繼續開口,聲音仍舊平穩和緩,未有半分慌亂,似已演練許久,只待今日說出:“此事皆我一人所為,并無與人勾結,也無人逼迫。這樁罪狀壓在我心頭數年,莫敢忘之,日夜使我惶惶不可終日,今日此事既已揭破,念某自當以命償命。至于與魔教合作謀害他人性命,念某并未做過。我谷中弟子和醫師也蓋不知我所為,希望諸位高抬貴手,不要多加責難,今后谷中事務全權交由管事奚霧負責,若有弟子和醫師想要離開,也請隨意?!?/br> 他說完,咳了一陣,從袖中取出了一柄短刃,刀鋒一轉,對著自己的心口,就要扎下去。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尖利的女聲響起:“誰準你就這么死了!你還沒說你為何要滅那殷家滿門!” 奚霧幾乎是聲嘶力竭地扯著嗓子叫,清麗的臉龐都因為憤怒漲紅了。 念衣的手一頓,視線緩緩移向她。 “想毫無痛苦的一死了之!江念,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你怎么不把自己做的事清清楚楚說出來,我殷家哪里待你不薄,你要害我全家!” 她的話令眾人更加驚訝。 奚霧臉漲得通紅,說話間咬牙切齒,似乎對他恨之入骨,連齒根都在發顫:“江念,在叫奚霧之前,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殷惜,你還記得這個名字嗎?那時我管你叫姐夫,我jiejie嫁與你時,你也滿臉歡喜,一副琴瑟合和模樣,可哪里知道卻是引狼入室,才不過多久、不過多久……” 她腦海中再度浮現出了這些年總出現在她噩夢中的場景。 那一日,她不過還是個女童,因為貪玩趕不及回家,便宿在了臨近的親戚家里。天蒙蒙亮時,她推開了府門,遍地都是猙獰恐怖死去的家人,尸身歪七扭八,但都沒能走出府中,這其中包括她嚴厲的父親慈愛的母親和美麗的jiejie,每一個、每一個都極度痛苦地瞪大了不瞑目的雙眼,有撓著喉嚨的,有撞墻的,還有引刀自戮的,她跌坐在門口嚇得形神俱滅,遍體生寒,只覺肝腸寸斷。她的家人都死在了這里,除了她的姐夫江念不知所蹤。 她始終不愿意相信是江念害死了她全家。 殷家人死于一種從未有人見過的毒,他們闔家對藥物毒物都研究至深,一點含毒的菜肴都難逃他們的雙眼,唯有將毒做到極致,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讓他們全家死于毒中。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極少。 念衣始終沒有說話。 花焰也驚呆了。 臺下眾人還在紛紛追問,知情的自然也在說。 “原來殷家人還沒有死絕?” “聽說是有個小女兒活了下來,可不多久后就下落不明了,無人知道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