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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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花焰發現,在一群喜笑顏開的當山弟子中,唯獨左驚霜一臉緊張,她甚至攥緊了自己的佩劍,眉頭微微皺起。 花焰不禁捧起臉,不然怕忍不住自己的笑意。 她恨不得立刻沖下去,大喊三聲,她的當山青城絕戀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沐雪浪的防御已經被尤為天撕開缺口,而他的攻勢絲毫未減。 “大師兄小心!” “大師兄!” 隨著一聲聲接連不斷的驚呼,尤為天的九環大刀徑直砍在了沐雪浪的右肩上,雖然沐雪浪已經及時閃避,可這一刀的攻勢已經在沐雪浪的肩膀上劈開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涌出的血頓時浸透了沐雪浪的青衫,就連地上也濺出一圈血跡。 即便如此,尤為天的攻勢仍未停止。 他勾著唇角一抹笑,仍舊朝沐雪浪攻去,沐雪浪單手連點右肩的xue道止血,再去接尤為天的刀,可明顯已經落于下風了。 尤為天的刀又接連斬到了沐雪浪的左臂與右膝,尤為天那身朱紅長衫看不清晰,可沐雪浪的青衫上卻是血跡分明,斑駁大塊,甚是駭人。 “在下認輸?!便逖├艘阎粩?,干脆道。 尤為天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挑起眉,紅緞帶系在眉心,殷紅如血,他仍舊笑,笑容里有些邪性:“不是打到沒有抵抗力才算輸?沐少俠,你這樣多沒意思?!?/br> 不等沐雪浪開口,青城門已經開腔了。 “你什么意思!贏了就贏了,還要羞辱人嗎!” “你小子別太得意,我們大師兄不過是一時大意了……” “大師兄,不要慫,跟他打!” “你們別吵了,慈心谷大夫呢,快點給大師兄止血??!大師兄這流得跟血崩似的,怪嚇人的……” 尤為天充耳不聞,仿佛和沐雪浪有深仇大恨似的,一刀接著一刀地揮砍。 若不是沐雪浪開場時想著放水,劍法使得松散,也不至于這么快至無法招架,可弟子戰放水這事可以暗討,卻不能明說,通常除了當山派,其他門派弟子對上青城也不會這么不饒人。 總之,種種湊在一起,沐雪浪也不得不苦笑。 右臂一麻,化雪劍“當”一聲脫手,跌落在地,而尤為天的九環大刀隨之而來,沐雪浪不得不就地一滾,避開刀鋒去勢,既狼狽,又牽動周身傷口。 尤為天卻只揮刀,笑意更深。 就在這時,當山派的師叔輩終于下場了,從邊上搶下來一人,拔劍攔住尤為天的刀,擋在兩人中間。 “青城門沐雪浪已無抵抗力,本場勝者,石山派尤為天?!?/br> 尤為天斜睨了一眼,道:“沒意思?!鞭D頭便收刀。 此時,當山派席位上的左驚霜突然從座位上下來,快步走進會場內。 她的比試還在后面幾場,眾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但花焰懂??! 花焰舉著剛才陸承殺給她的那柄劍,拼命搗地,露出一臉夢幻的笑容。 她肯定是心疼沐大蔥了! 所以才會不顧在場眾多當山派弟子的面,準備下去看他的傷勢如何! 然后,花焰就眼睜睜看著左驚霜快步走到尤為天面前,那張一直無甚表情的臉上突然顯出一抹笑容,像是冬雪過后梨花初綻:“真的是你?!?/br> 花焰的劍也“當”一聲掉在地上。 左驚霜甚至沒有多看重傷的沐雪浪一眼。 花焰捂住心口,只覺遭受重擊。 完了。 她的當山青城絕戀是假的! 慈心谷的大夫很快便將渾身浴血的沐雪浪抬了下去,誰也沒想到第一輪他會被淘汰,還是被一個無名小卒。 青城門弟子之后沒有比試的都已經跟去醫館里,剩下的則怒目而視瞪著尤為天和左驚霜,仿佛看著一對jian夫yin婦。 兩個當事人倒是毫無所覺的樣子。 尤為天笑著看向左驚霜,左驚霜則滿臉驚喜,甚至露出些許之前絕不可能有的小女兒的情態,像一夜之間換了個人似的,兩人邊走邊聊消失在了擂臺邊。 看來之前她緊張擔心的也根本不是沐雪浪! 她完全搞錯了! 花焰沒精打采地撿起劍,在地上戳了戳。 也許是她沮喪的太明顯,陸承殺轉頭看她,花焰連忙強笑道:“沒事、沒事,不用管我啦。是不是快到你了?” 她總不能跟陸承殺說是自己擅自給人家少俠女俠編排關系,結果被打臉了。 于是,陸承殺又在她腦袋上摸了摸。 花焰:“……” 她懷疑陸承殺是不是摸上癮了。 算了。 畢竟……被摸之后,確確實實心情有變好,花焰翹起嘴角想。 陸承殺下場準備弟子戰的比試,花焰也準備再去轉轉。 左驚霜已經站上了擂臺,她和沐雪浪打得吃力,可換其他對手就不是這樣了,那柄“清霜”便如雷電閃擊,引一道青芒來去縱橫,開合間盡是煞意。 當山派的武學講究的是強橫霸道,左驚霜占盡優勢的情況下,打得對方節節敗退,很快便潰不成軍。 不過入門五年,已有這樣的功夫,前途不可限量,就連凌天嘯都臉色稍霽。 花焰拿著陸承殺給她的劍比劃了一下,手腕輕轉,腳步騰挪,剛才陸承殺也教了她一套當山派的,不算難學。 和陸承殺打完以后,她現在有點膨脹了! 要不是現在內力全無,花焰也挺想報名上去打打看的,運氣好說不定還能進前幾呢。 當然,也只是想想,太危險了。 剛想到這里,花焰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朱紅長衫,紅色緞帶,尤為天背著那把九環大刀正對著花焰走了過來,花焰愣了一下,離得近了才覺得尤為天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說不上來,但讓花焰腦中突然警鈴大作。 尤為天的表情似笑非笑,路過花焰時,她清晰地聽見他低聲說:“圣女,好久不見?!?/br> 花焰頭皮一麻,當即一把扯住尤為天,兇狠道:“……你是什么人!” 她剛才才說太危險了,沒想到眼前就有這樣一個瘋子! “圣女記不得我也很正常,不過你們羽教主托我給你帶句話,他說他很想你?!?/br> 尤為天似乎刻意在模仿羽曳的聲音語氣,最后一句話說得尤其溫柔纏綿,反而令人毛骨悚然。 本來花焰還不確定,聽他一說完立刻就猜出來了。 “你是萬蠱門的人?” 那股味道花焰也想起來了,其他人察覺不到,她慣用毒和蠱,即便只有那么淡淡一點,也能分辨出來,是萬蠱門獨有的驅使蠱蟲藥的味道。 尤為天輕笑了一聲,道:“話我帶到了,圣女你好自為之吧?!?/br> 花焰心思電轉,感覺十分不妙,脫口道:“你是來做什么的?陰相思站了羽曳?” 陰相思正是萬蠱門的門主。 正義教是魔教,但被稱為魔教的卻不止有正義教,比如現在提到的萬蠱門,甚至比他們正義教更加臭名昭著,東風不夜樓的武林討伐榜上,萬蠱門的門主陰相思赫然名列第一。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起魔教內部的紛爭,雖說大家都是壞蛋,但魔教內部也并非風平浪靜。 實際上經過幾次大大小小的內部斗爭,教內早就分裂成了幾支,一支是他們魔教本源,也就是現在被改名叫做正義教的天殘教,另一支便是萬蠱門,還有一支已經遠去西域,暫且不提。 萬蠱門如今的門主陰相思瞧著是位妙齡少女,只不過妙齡了幾十年,也就變成了驚悚。 花焰她娘曾經咬牙切齒地提過這位說話陰陽怪氣又嗜好養男寵的門主陰相思,說她是裝嫩的老妖婆,靠采陽補陰吸食男人精氣保持年輕美貌,讓花焰以后行走江湖務必小心她。 后來花焰才知道,她娘當初最橫行霸道的時候沒少跟這位結梁子,甚至有兩次險些被她害死,當然她娘也沒少回坑回去,婚后她娘專注在教里和她爹甜甜蜜蜜養女兒,才算是少和這位打交道。 正義教與萬蠱門就住正對面,平日里相看兩相厭,摩擦不斷,并且經?;ハ嗫雍?。 當初前代教主一走了之,陰相思得知就曾經帶人來搞過事,暗中威逼利誘教中各方,試圖離間分崩離析天殘教,可惜小看了謝應弦。謝應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知如何買通了陰相思剛搶回來的新寵,攪得她后宮天翻地覆,逼得陰相思不得不回去費心處理,同時趁機把教內那些本有異心的揪出來殺雞儆猴。 一通cao作之后,陰相思偷雞不著蝕把米,反倒是讓謝應弦坐穩了天殘教教主之位。 花焰這么一想,陰相思懷恨在心,和羽曳勾搭上狼狽為jian倒也并不稀奇。 羽曳還曾皺著眉頭囑咐過她,說陰相思狠毒潑辣,極難打交道,如果她以后遇上的話,最好繞開,不要硬拼,免得吃虧,他會心疼。 現在想來,當年兩個人應當就遇到過。 花焰想想就覺得頭疼。 這個節骨眼上,萬蠱門攙和進來,不知又會橫生多少枝節。 他們到底想干什么!還能不能好好開問劍大會了! 尤為天仍是一笑:“無可奉告,我還有事,這就告辭了?!?/br> 眼見他要走,花焰忍不住道:“等等,你就不怕……” 不怕被發現嗎! 一個魔教中人,居然堂堂正正參加問劍大會,還大出風頭,簡直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認得他,還和左驚霜攀上關系……對了,還拆了她的當山青城絕戀! 尤為天原本已經轉身,聞聲微微回頭,眉心的紅緞帶艷得像在燃燒:“我可不是那兩個螻蟻,也不是羽曳的手下,沒什么可顧忌的。只要我想,我隨時可以告訴陸承殺你的真實身份?!?/br> “到時候看看,是我怕還是你怕?!?/br> 陸承殺輕松從比武臺上下來,卻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找了一會,才在角落,看見發著呆的少女。 陸承殺剛想走過去,卻微微一怔,因為他發現眼前少女在微微發抖。 花焰攥緊了袖底的絹扇,指節都有些發白,驀然聽見一道清寒又沉著的聲音響起。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