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廷斯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安宴的神來之筆, 明明之前的計算很流暢，但是都已經算到不可計算的地步了。但是沒想到他的神來之筆, 倒是讓整個計算公式重新煥發生機，也就是說——他的計算公式讓整個計算又重新煥發生機——似乎真的解開了bsd猜想。

    但是法爾廷斯還是有些困惑，或者是說, 還是有些想不太通。

    只是他沒有更多的時間來想這些問題, 比如說安宴究竟是怎么找到解決bsd猜想的辦法，為什么能夠聯系阿貝爾簇的算術性質和解析性質。他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前面的計算都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 計算沒有任何問題，這倒是奇怪了。法爾廷斯微微蹙著眉頭, 拿著論文琢磨了一會兒。放在一旁，舒爾茨這個時候還在繼續計算著。

    小黑板上發出‘沙沙’的聲音，這半個多月的時間，他一直在驗算安宴的論文。不得不說, 在安宴的論文中，他似乎也學到了許多的東西。尤其是是關于阿貝爾簇的計算方面，他覺得安宴簡直就是一個天才中的天才。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這個想法實在是太棒了。

    他一邊計算，一邊琢磨著安宴的論文。這篇論文在代數上，對他的啟發非常大。

    而在安宴這邊，半個多月的時間，其實他也沒有能夠做出什么東西來?；羝娌孪腙P于代數簇的問題，實在是太困難了，安宴想了好久的時間都沒有想明白。

    不過，他剛解開bsd猜想沒有多久的時間，他還有一定的時間做霍奇猜想，距離哈德森教授給他的兩年時間還有一年多……即便是霍奇猜想沒有能夠做出來，至少bsd猜想他做出了階段性的成果。所以安宴還不是太慌，他在慢慢地計算著。

    算算現在也在波恩待了將近半個多月的時間，也不知道……顧維則那邊的情況如何。原本他們就有時差，現在顧維則似乎出去旅游，也沒有和他天天聯系。而他現在在忙著做霍奇猜想，的確沒有什么時間和顧維則天天說話。

    他安靜地在小黑板上寫著計算公式，而法爾廷斯那邊已經和舒爾茨算到了最重要的一步。如果這一步正確，那么還剩下最后一頁，其實不用看就可以知道，安宴是計算正確的。

    舒爾茨一邊寫著最重要的計算步驟，一邊胡思亂想著，如果安真的解開了bsd猜想，那么明年的國際數學家大會上，肯定是少不了安宴的菲爾茨獎的。

    或許還有很多大獎都等著安宴去領取呢。

    “皮特?！狈柾⑺菇辛耸鏍柎囊宦?，“專心一些，別將步驟計算錯了?！?/br>
    “好的，法爾廷斯先生?！笔鏍柎募芯﹂_始在黑板上寫著最重要的計算步驟。

    …………

    安宴打了一個呵欠，看著外面的太陽已經落山。他想，自己應該先回去休息了才對。正站起身來，舒爾茨推門而入。他的動作很大，還把安宴給嚇了一跳。

    “舒爾茨先生，發生什么事情了？”安宴知道，舒爾茨是法爾廷斯邀請來和他一起驗算的人。并且，安宴也知道，這位舒爾茨究竟有多么的天才。所以，他看見舒爾茨有些慌張的進門，帶著一絲詫異的說道，“舒爾茨先生，是我的論文，什么地方弄錯了嗎？”

    “安?！笔鏍柎亩⒅惭缯f道，“你現在有空嗎？”

    “當然?！卑惭缥⑽㈩h首，“我能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你和我去了就知道?！笔鏍柎脑谇胺綆?，安宴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趨地走著，來到法爾廷斯的辦公室時，法爾廷斯已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慢地喝著咖啡。

    “法爾廷斯先生?！卑惭绶浅Ｓ卸Y貌地向法爾廷斯問好。

    “安，你來了?！狈柾⑺箾_著安宴笑了一下，指了指旁邊的座位，“你和皮特都坐下吧?！?/br>
    “是?！卑惭缫膊磺宄遣皇亲约旱恼撐氖裁吹胤經]有計算正確。坐在椅子上的時候，他還有些心慌。

    “說句實話?！狈柾⑺狗畔率种械目Х日f道，“安，你實在是讓我太驚訝了。我和皮特連續計算了半個多月的時間?！?/br>
    “總算將你的論文計算完成?！狈柾⑺拐f完之后沉默了下來，安宴的心臟跳得很厲害。屏息凝神地看向法爾廷斯說道，“法爾廷斯先生，難道是計算上面有失誤？”

    “不?！狈柾⑺刮⑽u頭說道，“非常棒的計算，沒有任何的失誤?！?/br>
    “那是理論有問題？”

    “理論……沒有任何的問題，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完美，我和舒爾茨都這么認為。你非常完美的引用了定理，構建了自己的理論?！?/br>
    “那么……法爾廷斯先生，是……我最后沒有能夠解開？”安宴緊張的捏著手，看上去似乎有些擔心。

    法爾廷斯微微一笑，“不，安宴。我想要告訴你，經過我們的驗算，你真的論文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你完美的解開bsd猜想。這真的是一個重大的發現，我時至今日才知道，你之前告訴我在阿貝爾簇上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樣有趣的事情?！?/br>
    “我現在總算是能夠知道了?！狈柾⑺拐酒鹕韥?，伸出手，溫和地對安宴說道，“恭喜你，安，你真的解開了bsd猜想?！?/br>
    真的——解開了bsd猜想？安宴還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法爾廷斯看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法爾廷斯先生，您剛才說我真的解開了bsd猜想？”

    “沒錯，你的卻解開了bsd猜想。你現在應該將你的論文公布出去，順便在將論文投稿到數學年刊上，不是嗎？”

    “……”安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雖然多少他對于自己有些信心。說不定能夠真的解開bsd猜想，但是等法爾廷斯告訴他，他真的解開之后。他還是有一種不可思議，甚至是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不，甚至連做夢都想不到，他竟然能夠真的解開bsd猜想。這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恭喜你安，你已經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青年數學家了。我相信，明年的菲爾茨獎里，一定有你的名字?！?/br>
    別說是安宴震驚，就連法爾廷斯也是非常震驚的。沒想到，眼前這個年齡才二十歲，他并不是非?？春玫奈锢硐笛芯可?，竟然真的做出了bsd猜想。這大概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看走眼吧。

    這么強悍的學習能力和思維能力，即便是作為數學天才，并且擁有自傲的法爾廷斯認為，未來的安宴在數學上甚至可能會發生更多意想不到的情況。甚至有可能還會解開更多的數學猜想，比如說安宴現在正在做的霍奇猜想，乃至其他的千禧年大獎難題都是有可能的。

    總而言之，法爾廷斯非常的意外和震撼，安宴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一個人，能夠給他帶來這樣的震撼。即便是在他看來，最厲害的數學家之一——塞爾也沒有安宴這樣的可怕。

    似乎他已經能夠看見本世界一大偉大的數學家正在冉冉上升。

    “多謝你了，法爾廷斯先生?！卑惭缟钗豢跉庹f道，“如果沒有您和舒爾茨先生的驗算，我還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解開這個猜想?！?/br>
    “毫無疑問，你已經成功了。并且，你已經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數學家。我以邀請你到馬普數學研究所為榮?！狈柾⑺拐f話的表情和藹了許多，一點兒也不像是剛認識法爾廷斯那樣，他不茍言笑的模樣。

    這大概就是一位數學天才，對于另外一位在他看來同為數學天才的尊重。

    “安，你先去忙吧。我似乎已經可以看見，學術界的地震，只是因為你的論文……”法爾廷斯笑了笑，“解開了bsd猜想，一定會舉辦一場學術報告會的。只是學術報告會的地點，在于你究竟是想要在斯坦福大學舉行還是在馬普數學研究所舉行?！?/br>
    “這個……”安宴想了想說道，“我還沒有能夠想清楚?！?/br>
    “法爾廷斯先生，請允許我先想清楚這個問題?！卑惭缦蛑柾⑺辜澥康木瞎?，他甚至連自己究竟是怎么離開法爾廷斯的辦公室都是不清楚的。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之后。安宴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激動的心情已經無法言表了。

    該怎么說呢？就好像是——不，他現在就像是漂浮在云端之上似的。那種并不真切的感覺，讓安宴整個人都是懵掉的。

    這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相信等他將論文放在arxiv上之后，大家同樣會非常的震驚。甚至可能比他想象中還要震驚許多。

    bsd猜想，一個關于阿貝爾簇的頂尖難題。一個與霍奇猜想有著非同一般聯系的猜想。一個有資格角逐菲爾茨獎的猜想……安宴很難平復自己的心緒，他在辦公室里不停地來回走動著，嘴里似乎還念念有詞。

    他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平復自己的情緒。

    將已經放在電腦中的文檔，上傳到arxiv上，標題依舊還是關于bsd猜想的正確性。

    現在是德意志的下午時分，安宴上傳文檔之后。關閉了arxiv，可以想象，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討論究竟會有多么的激烈。

    但是他并不準備參與討論。

    學術報告會，肯定是需要舉辦的。只是在什么地方舉辦這的確是一個問題。受邀擔任馬普數學研究所的研究員時，安宴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竟然真的解開了bsd猜想。不過已經解開了猜想，說不定……自己在霍奇猜想上，也能夠有什么樣的貢獻也是說不定的。

    安宴的目光，一下子又聚集在了霍奇猜想上。

    …………

    代數簇在表現形式上，與阿貝爾簇有些不太一樣，安宴拿著筆開始在草稿紙上計算了起來。

    等到晚上的時候，他才回到房間吃飯睡覺。今天一整天似乎都沒有人聯系他，看來，得等到明天發表在arxiv上的論文才會引來爭議性的討論。

    bsd猜想實在是太重要了，盡管法爾廷斯已經驗算過這個猜想，但是誰都不能夠保證這個猜想一定被安宴百分之百的解決。除非，安宴真的能后在學術報告會上。講清楚論文上的所有問題，法爾廷斯認為安宴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這篇論文本身就是安宴自己寫出來的。

    他可不相信，還有誰會幫安宴寫這么一篇論文。這可是能夠角逐數學最高榮譽菲爾茨獎的論文，即便是哈德森教授——得了吧，即便是哈德森想要幫助安宴?？峙乱仓荒軌蛲虾笸榷寻?。

    曾經作為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法爾廷斯對于哈德森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家伙在物理學上的確不錯，但是在數學上，能有他的五分之一，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在阿貝爾簇上，更是沒有什么研究。

    要知道，他當初解開莫代爾猜想的時候，也想過一鼓作氣的解開bsd猜想。不過很可惜，他的嘗試失敗了。

    而今天，他看見一位年輕的數學家，首次嘗試bsd猜想，并且非常成功且完美的給出了答案。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法爾廷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想了好一會兒，忽然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這么晚了，回頭看了一下天色?，F在已經是夜幕籠罩在整個波恩這個城市中。他微微地蹙著眉頭，拿起電話冷淡地說道，“你好?！?/br>
    “法爾廷斯？”電話那頭的人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沒錯，是我。哈德森嗎？”

    “是?！惫律淌谏钗艘豢跉?，“我剛才在arxiv上看見了一篇論文，是安的。關于阿貝爾簇算術性質和解析性質的問題?！?/br>
    “簡而言之，就是bsd猜想?！惫律淌谡f完之后，停頓了一下。這才疑惑地說道，“他去德意志拜訪你，就是因為這個問題嗎？”

    “你的學生膽子不小?！狈柾⑺挂琅f冷漠地說道，“他把還未發表的論文交給我看?！?/br>
    “看來他是非常信任你的，所以他解開了bsd猜想？”

    “沒錯?！狈柾⑺钩烈髦f道，“他的確解開了bsd猜想，并且在猜想上，做出了另外的一些東西?！?/br>
    “另外的一些東西？”哈德森顯然有些疑惑。

    法爾廷斯沉默地說道，“顯然，這件事情我不知道應該怎么和你說?？偠灾?，在阿貝爾簇的計算上，他做了一些改變。這個時候，你竟然沒有睡覺?！?/br>
    “我正在瀏覽他的論文，也只想要知道他的論文正確性究竟如何?！?/br>
    “為了他的學術聲譽著想，我建議他盡快辦一場學術報告會?！狈柾⑺瓜肓讼胗终f道，“我想，他的優秀足以說明他能夠從那里畢業了對吧？”

    “如果，他將畢業課題設為bsd猜想，雖然我不會太高興，但是我想我也不能夠反駁，不是嗎？”哈德森教授頗為無奈的說道，“我只是認為他應該在物理學上多花一些時間和功夫?！?/br>
    “不，在我看來他其實在物理學上已經花了許多的功夫。甚至花費在物理學上的時間可比數學多了好幾倍?！?/br>
    “是嗎？為什么我沒有能夠看出來?！惫律淌谝苫蟮恼f道，“我只能說，他在數學上實在是太有天分了。雖然他是我的學生，我想讓他在高能物理學和規范場論這一塊有更加深入的研究。但是很顯然，他現在似乎沒有這樣的打算?！?/br>
    “我認為他即便是在斯坦福大學當數學物理學教授都是足夠的?！狈柾⑺寡a充說明，“別忘了代數簇本身就是構造m理論的和量子拓撲學的重要理論之一?！?/br>
    “抱歉，法爾廷斯，就我個人而言。我不太喜歡威騰的學說……”

    “呵……”

    法爾廷斯和哈德森聊了一陣子，掛掉了電話。

    他想了想，現在的arxiv上究竟是個什么樣子呢？之前安宴應該已經上傳到arxiv上有一陣子了，這個時候大概很多人都還在認真地看安宴的論文吧。

    如果這個時候跳出來反對的人，法爾廷斯一定會認為這位沒有看完安宴的論文。畢竟他和舒爾茨兩人驗算用了近半個月的時間才將整篇論文給驗算完成。

    安宴上傳論文最多幾個小時的時間，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宣稱他已經看完論文，并且認為安宴的論文對或錯，都是在騙人。相信arxiv上，這樣的人還是占少數的。

    使用自己的賬號，登陸arxiv，搜索關鍵詞。

    果然，安宴的論文已經上傳了好幾個小時，這個時候的議論還不錯，大家都在安靜地看著安宴的論文。

    法爾廷斯想了想，又開始重頭將這篇論文看了一次。

    等他看完之后，收拾了一番，直接回家。這篇論文，注定會引起熱議和爭論……

    第155章 選擇

    “聽說了嗎？斯坦福大學的那個安宴, 好像做出了阿貝爾簇的算術性質和解析性質?！?/br>
    “真的假的？”

    “我在arxiv上都已經看見了，實在是太強悍了, 他就竟然真的做出了阿貝爾簇的算術性質和解析性質?！?/br>
    “阿貝爾簇的算數性質和解析性質難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