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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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的聲音響起,他的手機又來了電話。思路被打斷,這是一件非常惱火的事情。安宴也有些憋不住想要發火,但是看見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氣,按下接聽鍵,語氣平和的說道,“教授?!?/br> “安,你沒有回蘇黎世大學?” “奧,教授我忘了給您說這件事情,我因為做畢業論文的關系,現在在京城大學?!?/br> “哦?在京城大學做什么?” “我借用他們的湍流實驗室,我想要做一下關于湍流的模型?!?/br> “是嗎?也就是說,你的畢業論文是和湍流有關系對嗎?” “對,我的畢業論文的確和湍流有很大的關系?!?/br> “安,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br> “教授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br> 安宴放下手機,再次抬起頭來看向黑板。他之前已經試過了不少的方法,都被自己一一否定。是否就像是他給茍立群說的那樣,自己在步驟上出了一些錯誤? 擦掉黑板上的所有計算公式,安宴開始從第一步寫著。 這一步沒有錯,接下來的這一步也是沒有錯的……寫到最后,安宴還是沒有看出自己的哪個步驟有問題。方法似乎也沒有用錯…… 苦笑了一聲,安宴使勁兒的搖頭。說實話,他現在的確有一種想要放棄的沖動,這都什么東西,為什么做出來總是不對。這簡直……不能繼續忍下去了。 不行,不行。安宴深吸一口氣,自己還得繼續做下去才行。否則以后他可能遇見一點兒難題就得放棄,這樣的習慣實在是太不好了。 一天的時光,就在安宴不停地琢磨中渡過,結果他什么都沒有能夠完成,依舊還是沒有能夠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能夠解出來,還是根本解不出來。 離開湍流實驗室,他是有些沮喪的。一邊走一邊想著問題,根本沒有發現茍立群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喲,安宴很少見啊,哭喪著一張臉,怎么遇見難題了?!?/br> “差不多吧,我已經用了很多種方法了,還是沒有任何的結果,我甚至懷疑我做的湍流模型究竟能不能解開?!?/br> “有沒有代入流函數?” “當然?!卑惭缛嗔巳嘧约旱拿夹?,他現在實在是太痛苦了。痛苦得有點兒崩潰,怎么說呢,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明明已經拼盡全力了,但依舊還是看不到前路的希望。這就非常尷尬了。 “唉?!卑惭鐕@息了一聲,茍立群拍了拍安宴的肩膀說道,“怎么你都開始唉聲嘆氣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br> “我這不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嗎?”安宴攤開手搖著頭說道,“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br> “這個問題我以為我能夠解開的,但是沒有想到現在依舊還是一團霧水?!?/br> “對了,我聽教授說,明天你應該要去見林有清院士。這位院士可是數學界鼎鼎有名的大拿,雖然沒有獲得過什么獎勵,那也是因為當時的國際原因。其實在我看來,這位大拿即便是拿到菲爾茨獎也是應該的?!逼埩⑷河靡环N羨慕的語氣說道,“你都可以去見這種大拿了,我還得在實驗室里苦逼的做實驗,還是有些不太甘心的?!?/br> 安宴對于這件事情真的沒有任何的想法,去見那位大佬,也不知道為什么大佬是要見他的。既然大佬都已經說話了,那么見肯定是要見的。 茍立群忽然提議道,“不如你把你現在覺得有些困難的問題留到明天去問問那位大拿吧,說不定還真能夠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br> “也是?!卑惭缦肓讼?,茍立群說得有道理。 林院士既然是華科院的院士,并且還是數學院士,對于數學的理解,肯定是非常高深的。說不定他目前的困境能夠在林院士那里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對了,安宴我給你說一下。下午我們重新計算了一次,用齊次平衡法是可以算出來的,大概是計算的時候,有人疏忽大意了?!?/br> “我就知道可以算出來的?!卑惭绲淖旖锹冻隽艘唤z笑容,“群哥你們那邊的事情解決完就行,我這邊的事情可就棘手了?!?/br> “要不要我幫你一下?你一個人做流場,我看還是挺困難的。正巧我最近也挺閑的,要不我過來幫一下忙吧?!逼埩⑷汉桶惭绲暮献鞣浅5挠淇?,所以現在也很是熱情。并且他說得沒有錯,他最近的確是沒有什么事情,挺閑的。 不過作為一個科研狗,對于這種忽然就閑下來的時間,還是覺得挺無聊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女朋友現在是沒有空的,剛開學,他的女朋友也在跟著老板一起做事情。 他就算是閑下來,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還不如幫安宴做些事情,也是很好的。 “真的?”安宴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難道還能是假的?”茍立群笑著說道,“剛巧我們這邊的事情都做完了,大拿那邊還要過好幾天的時間才能回來。我們這段時間也沒有什么好研究的,我琢磨著既然你這邊好像有些困難,我就來你這邊幫你一下好了,順便我看看你這邊究竟是在做什么湍流模型,說實話,我還是有些好奇的?!?/br> “謝謝群哥了?!卑惭缫猜冻隽艘唤z笑意,其實茍立群是沒有必要來幫助他的。但是茍立群依舊還是來幫助他,除了感謝之外,安宴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是好。 其實安宴挺不會說話的,只能沖著茍立群笑。 茍立群拍了拍安宴的肩膀說道,“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去見林老可別現在這樣一副沮喪的模樣,對林老實在是太不尊重了?!?/br> “好,我知道了?!卑惭珉x開京大,回到酒店。洗完澡之后,便早早的睡去。茍立群說得非常對,他明天還要見一位非常重量級別的人物,如果滿臉沮喪,的確對人家很不尊重。更何況,人家的地位來見自己,這是自己的一種榮幸。說實話,安宴的確不是一個崇拜權威的人。但是到了這一步,不是崇不崇拜權威的事情,而是崇拜知識本身。 躺在床上,安宴又回想了好一會兒自己今天做的事情。隨后沉沉地睡了過去,他這幾天的確太累了。累得幾乎都快要睡不著覺,整宿整宿都睡不著。 要不是因為明天要去見林有清院士的原因,安宴估計今天晚上還要繼續思考自己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 第二天早晨他是被李波教授的電話給吵醒的,睜開眼睛,看見李波教授打來了好幾個未接電話。安宴立即接了電話,對李波教授說道,“教授不好意思,我睡著了?!?/br> “沒關系,你現在清醒一點兒沒有?” “清醒一些了?!卑惭绱蛄艘粋€呵欠,“您等我一下,我去洗漱之后,馬上就來?!卑惭缯f著就起床去洗漱。 等他走到酒店大門前時,李波教授的車已經停在了大門外??粗惭缯砗昧俗约旱囊路?,他沖著安宴笑著說道,“小伙子今天還真有點人模人樣的味道啊?!?/br> 安宴聽見李波教授這句話,有些別扭,急忙說道,“教授,您可就別在嘲笑我了,不是要去找林院士嗎?” “上車吧?!崩畈ń淌谥噶酥缸徽f道,“我帶著你去,不然你一個人怎么去找他老人家?” 安宴露出了一絲笑意,有李波教授在,他倒是安心一些。雖然不清楚這位院士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壞事兒。至少應該和李波教授有些關系,他和李波教授的關系還算是不錯。安宴是這么認為的,相處非常愉快。 并且在溝通上,也沒有什么特別大的障礙。 坐在車上,安宴系好安全帶,出聲詢問道,“李波教授,這位林院士會不會有些兇或者是……” “放心吧,林院士對于你這種后背是非常和藹的,你要放輕松別太緊張了?!?/br> “這讓我怎么不緊張,要去見院士誒,又不是什么阿貓阿狗的。你說我能不緊張嗎?” ‘撲哧’一聲,李波教授笑了起來,“你瞧你說得,好像是要去做什么大事兒似的,放心吧。沒那么嚴重,算了,現在給你說什么你都是聽不進去的,待會你見到就知道了?!?/br> 李波教授開了有半個小時的時候,他們來到了一個家屬院前。安宴好奇地打量著門衛,發現門衛是有士兵守衛的。這么嚴格嗎?安宴心中琢磨著,李波教授下了車,正在和士兵說著什么。不一會兒,他轉過身來沖著坐在汽車里胡思亂想的安宴說道,“安宴,快下來,別在車里待著?!?/br> “誒?!卑惭缦铝塑?,小跑到李教授的面前,“教授有什么事情嗎?” 士兵嚴肅地盯著安宴看了一會兒說道,“你叫安宴?” “對,我叫安宴!”安宴點點頭,士兵收回自己的目光,“請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證,您是蘇黎世大學的學生對吧?” “是……” “那請您在這邊登記一下,把你在國內和國外的電話號碼都寫一下?!?/br> “好?!眹揽恋闹贫鹊故菦]有讓安宴特別反感,像是林有清院士這樣的大拿,住在這種守衛森嚴的地方安宴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這可都是國家脊梁,如果沒有被保護,安宴才會認為有些奇怪。 登記之后,士兵便讓李波教授和安宴進入小區。 這個小區還挺大的,偶爾還有人在外面散步。停下車之后,有老人好奇地來到車前,看見李波教授下車,笑著說道,“喲,小李,大老遠我就看見你下車了。怎么,又來看林有清那個老家伙?” “是啊,黃老,您這是在散步?” “運動一下?!北焕畈ń淌诜Q為黃老的人,盯著剛下車的安宴說道,“你這是帶著你兒子來了?” “黃老?!崩畈ń淌谟行┛扌Σ坏?,“這是林老要見的人,和我可沒有什么關系?!?/br> “哦?!秉S老揮揮手,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小李你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們在這里鍛煉鍛煉就回去了?!?/br> “那您慢慢來啊,別傷著了?!?/br> 黃老嘿嘿笑了一聲不說話,李波帶著安宴走向樓房前,小聲的說道,“那是我國頂級的化學家,也是華科院的院士之一?!?/br> 安宴聽見這話愣了一下,“也就是說,其實這里是華科院院士們的家屬院?” “你也可以這么認為,在這里居住的院士,大部分都是參與了一些核心實驗的。雖然核心實驗內容不一樣,但是都有相同的一點,有些東西是需要保密的。這也是為什么這里守衛這么森嚴的原因,別看門口好像只有兩個士兵,其實這里……是有部隊的,具體有多少人,我就不太清楚了?!?/br> “……”安宴也沒有說話,安靜地跟著李波走進了樓房里。 就在樓房里的士兵盯著李波和安宴看了一眼,“你又來了?!?/br> “喲,兄弟,又是你啊?!?/br> “恩?!笔勘鴳艘宦?,“一切照舊,寫吧,工作單位、聯系方式……” “等等,你身邊這個是誰?看著挺眼生的?!?/br> “哦,這位是林院士要見的一個學生,之前林院士給你說過這件事情吧?” “恩,說過,是國外大學的對吧?!?/br> “對?!?/br> “寫吧?!?/br> 登記完成之后,士兵讓他們去了電梯樓前。安宴這才感慨著說道,“想要見一下林院士還是挺不容易的?!?/br> “是啊,所以我也不是經常來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麻煩了,就比如說我和守在樓下的那個士兵挺熟悉的,但程序依舊還是要走?!崩畈ń淌谌嗔巳嗝夹?,“就這些事情特別的繁瑣?!?/br> “對了,林院士在非線性偏微分方程這一塊研究倒是挺深的,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問題,都是可以詢問林院士的?!?/br> “我知道,謝謝李波教授?!?/br> “謝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引薦的你,是你自己太優秀了。林院士非要見你一下不可,我都勸過,但是沒有作用?!?/br> “不管怎么說,還是得謝謝李波教授?!焙鸵晃辉菏磕軌蛄纳蠋拙?,安宴覺得收獲肯定只多不少。這可是多少搞學術的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現在這個機會就在他的面前,唾手可得。 讓安宴怎么能夠不激動,自然還是得謝謝李波教授。盡管李波教授嘴里說著自己不重要,但是安宴知道,這很重要。如果沒有李波教授的這層關系,他大概是見不到林有清院士的。 電梯到達之后,停了下來。兩人走到大門前,李波教授輕輕敲門。 開門的是一位老太太,看見李波熟絡的說道,“喲,小李,你又來了?林老頭,快出來看看,小李又來了?!?/br> “不好意思啊,三天兩頭就來麻煩您老人家?!?/br> “嗨,胡說什么呢,你能來啊,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幾天林老頭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說是要見一個學生,你帶來了吧?” “帶來了?!?/br> 李波躲開身,安宴出現在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笑了一下說道,“小伙子挺精神的,不錯,來來來,進來就當是回家,不要客氣?!?/br> 林院士在客廳看向玄關,沉聲說道,“來了?” “來了!”李波教授走進房間,迎身向前,沖著林院士笑著說道,“林老,您看我這不把安宴這小子給您帶過來了嗎?” 林老盯著安宴看了好一會兒,微微地沖著安宴點了點頭。 安宴覺得林老很有氣勢,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味道。安宴心中有些緊張,難免就表現在嘴里,“林,林,林院士好?!?/br> “小伙子,不要怕,過來坐?!绷钟星逯噶酥缸约荷砬暗淖握f道,“我其實還是有些問題想要問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