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宴把這件事情看得非常清晰，這群人之所以會辭職。主要還是因為石墨烯課題組已經無以為繼，再加上來了自己這么一個不懂‘規矩’的新人。要是教授發現了這種情況，恐怕整個實驗組的人不僅還會挨批評，可能還會被踢走。他們還不如主動請辭，至少看上去還是被安宴給趕走的。

    之前安宴還沒有想到這一環，倒是現在他想到了這一環。

    他又怎么可能把這件事往自己的身上攬呢，原本就不是他的錯。只是這件事情，他也不好說出來。對著羅杰說道，“那羅杰師兄，我先去找教授?！?/br>
    目送安宴遠去之后，羅杰也沒有離開實驗室。而是饒有興趣地拿著安宴記錄的數據看了起來，唔，這些數據應該是安宴剛記錄下來的。之前他在實驗數據中，并沒有看見這一組數據，看來安宴做的實驗有些不太一樣呢。

    就是不知道這個實驗安宴究竟想要怎么做下去，說實在的，看了數據之后，羅杰倒是有些興趣想要和安宴一起做實驗?？上У氖?，他那邊的事情太多了，教授也不可能隨時都管著課題組，作為教授的助理他只能幫教授管著課題組。忙了那邊的事情，這邊的事情自然是很少關注，就像是現在這樣，想要幫助安宴也是有心無力。

    來到辦公室的安宴，看見教授正在忙著做自己的事情。他便在旁邊等了好一會兒的時間，等教授忙完了自己的事情，這才說道，“教授，您找我？”

    教授抬起頭來對著安宴說道，“安，我昨天給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如何了？”

    “教授，我還是想要繼續做石墨烯的實驗，雖然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成功，但是我有一些想法，如果這些想法不去實驗，我可能會終生遺憾?！?/br>
    教授聽見安宴這么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原本還嚴肅的教授忽然就笑了起來，安宴還以為自己什么地方做錯了。急忙說道，“教授，您生氣了？”

    “安，你看我的樣子像是生氣嗎？”教授笑著說道，“我聽你這話吧，忽然想到了一個人?！?/br>
    “??！”安宴一臉懵逼地看向教授，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算了，之后我在介紹給你吧?！苯淌诨謴土松裆f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阻止你。我只能這么給你說，明年二月初這個課題組如果沒有做出任何的突破或者是成果就要被撤銷。安，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你的時間也不多了。如果課題組明年二月份被撤銷掉，你剩下的時間也就只有一年多。你必須要發兩篇影響因子較高的sci論文，以及一篇高質量的畢業論文?！?/br>
    “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不會阻止你，但是我囑咐你去做的事情，我希望你也能夠做好?！?/br>
    “謝謝教授，我一定會做好的?！?/br>
    “對了，安，我這邊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處理一下?！北旧淌谒坪跽趯ふ抑裁礀|西，過了好一會兒，他似乎沒有找到東西。沖著安宴罷了罷手說道，“算了，過段時間我再來找你吧?！?/br>
    “那教授，我就先走了?！卑惭缡疽庾约阂x開，得到了教授的允許之后，安宴直接離開了教授的辦公室。

    回到實驗室，看見羅杰還沒有走，正坐在椅子上看著實驗數據。

    他帶著一絲詫異的說道，“羅杰師兄，您這是準備不回課題組了嗎？”

    “回，當然要回課題組?！绷_杰笑嘻嘻的說道，“不過，安，你的數據確實挺有意思的?！?/br>
    “謝謝羅杰師兄?！卑惭缧α诵?，“羅杰師兄也有興趣和我一起做？”

    “還是算了吧?！绷_杰急忙罷手說道，“我雖然有興趣，但是事情太多了。我也就是在這里等你而已，你來了，那我就先去其他的課題組了?！?/br>
    “再見，羅杰師兄?！卑惭绾土_杰道別之后，又開始做自己的實驗。

    毫無疑問，他的實驗終究還是以失敗告終。

    日復一日的實驗，有些枯燥，但是安宴卻樂此不疲。就在這個實驗室里，安宴都已經待了兩個月的時間了。蘇黎世的天氣也漸漸開始冷下來了。好在溫度還不算太低，清晨洗漱吃完早餐，安宴就來到實驗室里繼續做實驗。

    一個月多的時間，顯然，蘇黎世都快要進入冬季了。

    他的實驗還是沒有什么起色，走在校園的道路上。很不巧，他今天又遇見了奧古斯特這個家伙。聽說這個家伙最近過得不算是太好，但是兩人遇見之后。奧古斯特又是對著安宴一通冷嘲熱諷，說什么安宴就跟個傻子似的。明明石墨烯的實驗都做不下去了，還非要去做，也就是想要讓學校在給一些經費。

    原本還有些生氣的安宴，現在一點兒也不生氣，甚至有點兒想笑。這家伙還真是……安宴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站在他面前的奧古斯特，唯一能說的也只是這家伙的目光短淺。雖然他的實驗沒有什么起色，但是想法越來越多。

    如果將自己的想法都一一實現，說不定就會成功呢？

    現在誰也說不清楚石墨烯會以什么樣的方式出現在高科技產品中，大家都還在嘗試。只是蘇黎世大學和資本已經等不了這么久了。比如說英倫或者是丑國的科研機構，肯定也在研究石墨烯的用途。

    只是那些科研機構和他們課題組不太一樣，科研機構在這方面肯定不會缺錢。

    不管能不能成功，那群資本都會大手筆的投入進去。

    最后安宴懶得聽奧古斯特喋喋不休的嘲諷，只是呵呵了一聲之后，直接走向了實驗室。這段時間好在陳濤或者是劉松偶爾會過來幫忙記錄一下數據。

    來到實驗室的時候，安宴看見記錄的數據都已經差不多要記完整個筆記本了。他這一個多月實驗次數還真不算是特別少，正好今天該陳濤到實驗室來幫忙。

    就在這個時候，安宴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拿出手機一看，是安志給他打來的電話。安宴接通電話之后，安志在電話那頭說道，“小宴啊，這段時間怎么樣？”

    “還挺好的，爸，今天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過來？”

    “我這不是想要來看看你嗎？下個月吧，下個月我和你媽都有空，我們都已經訂好機票了?！?/br>
    “訂好機票了？”安宴愣了一下，“什么時候的事情，你們怎么都不給我說一聲?！?/br>
    “這不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嗎？后來覺得要是給你一個驚喜，我們可能還找不到你呢?！?/br>
    安宴哭笑不得的說道，“您訂好的機票是飛什么地方的?！?/br>
    “那個什么日內瓦?！?/br>
    “蘇黎世距離日內瓦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呢，您要是和媽到了日內瓦哪是驚喜，就是驚嚇啊?！卑惭缛嗔巳嗝碱^，“爸，您還是把飛機的航班和時間都發給我吧，到時候我去接你。如果我沒空，我讓我同學去接您?！?/br>
    “你同學能行嗎？會說華語？”安志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你想什么呢，他們就是華國的?！卑惭缯f完之后，看著數據，隨后對自己的父親說道，“ 爸，我不和你聊了，你記得馬上把航班和時間都發過來，我好安排時間。我這邊還有點兒事情……”

    “好好好，你先忙自己的事情?！?/br>
    掛掉電話，安宴轉過身就看見陳濤進入實驗室。他對著陳濤招手說道，“濤哥你來得正好，幫我記錄一下數據，我正好要開始實驗?！?/br>
    “我去，你都做了一個多月的實驗了，還沒有做夠啊?！?/br>
    “當然不夠啊?！卑惭缧χf道，“諾，幫我記錄一下吧?！?/br>
    “好吧?！标悵裏o奈的說道，“想我蘇黎世大學數學系鼎鼎有名的天才，就在實驗室里給你記錄數據，真是大材小用?！?/br>
    “要不你做實驗，我幫你記錄？”

    “算了，我還是幫你記錄數據吧。這樣顯得你比較專業一些！”陳濤急忙罷手。

    安宴也跟著笑了起來，今天他們換了另外一種方法進行實驗。一開始，都還很正常，數據基本和昨天的實驗結果吻合，都以為今天這次實驗已經白費了。正在記錄數據的陳濤忽然說道，“不對啊?！?/br>
    “怎么了？”安宴還在做實驗，盯著實驗器材觀察反應，也沒有回頭看陳濤。

    “數據有些不太對，和昨天的數據不吻合?！标悵弥P記本遞給安宴，指了指自己記錄的數據說道，“從這里開始，數據的走向就非常奇怪?！?/br>
    安宴盯著筆記本看了好一會兒時間，又想著之前的步驟。等等，剛才自己做了一些什么來著。好像還是之前的基礎研究方法，但是數據是不會騙人的。一定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一樣。

    “濤哥，你先別說話，讓我想想?！卑惭缱谝巫由?，發呆似的想著。

    對了，對了，剛才那一步的步驟的確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還是他隨手觸碰了一下實驗器材形成的連鎖反應。

    “如果我們按照這個數據，繼續做下去……”安宴轉過頭看向陳濤，“你說……”他現在說話都有些激動，很是艱難的說道，“會不會得出不一樣的結果？”

    “不……知道，但……可以試試！”陳濤說話也有些艱難。

    兩人看見了一組新的數據，心情的激動簡直就是無以加復的。很多事實告訴他們，或許是一個小的事件，導致科學家發現一種新的東西，或者是研發出一種新的產品。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讓這些偶然的事情發生。

    但是安宴萬萬沒有想到，這種事情還真的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于是，兩人繼續做著實驗。

    最后實驗還是失敗了，但是從數據看，接近理論上的數據，但是和理論上的數據有些差距。這是不是說明，這個實驗，或許有成功的可能性。

    兩人一直忙到了天黑，直到走出實驗室的時候，安宴這才想起來。他讓父親給他發航班號和時間過來。

    拿出手機，安宴說道，“濤哥，今天多虧了你?！?/br>
    “嗨，最后還是失敗了。不過，我覺得照著這么做下去，說不定真有成功的可能性！”

    “我也這么認為，不過這個實驗還不知道要做多少次，才能成功?！卑惭缯f完之后，忽然出聲問道，“濤哥，十一月份中旬有空嗎？”

    “怎么忽然問我這個問題？”

    第71章 成功

    陳濤特別疑惑, 難道安宴十一月份有什么事情不成。突然問他這個，一下子他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回答。

    “沒什么特別大的事情，就是吧……”安宴笑著說道, “我也不確定十一月份有沒有空，因為中旬我爸媽可能要來瑞士看我, 我想著, 如果我沒有空的話, 你能不能幫我去接一下我的爸媽。當然，如果你有事兒的話，就算了?！?/br>
    “嗨，多大點兒事?！标悵€以為是什么事情呢，原來就是接安宴的父母，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急忙罷手說道, “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況我還有車, 正好能直接讓他們到蘇黎世。你要是去接送的話，還得轉車來呢。這件事情，我去接就行了?！?/br>
    “那謝謝了啊?！?/br>
    “沒關系，你爸媽的航班信息記得發給我?！?/br>
    “恩恩?！卑惭缥⑽Ⅻc頭, 隨后和陳濤一起吃了晚飯，回到公寓又開始核對數據。

    又是忙碌且枯燥的實驗生活, 安宴幾乎每天都在實驗室里忙碌著。石墨烯現在用一點，就少一點, 所以安宴是非常慎重的在用。甚至要計算好之后，才會使用石墨烯。

    草稿紙上計算太過麻煩，他就在實驗室的黑板上面一邊思索著石墨烯的反應，一邊計算著如何才能夠不出現相同的錯誤。

    整塊黑板上全是安宴的公式和計算步驟, 因為獲得了大量數據的原因，他現在可以不用做實驗，而是先去計算自己的步驟是否會重蹈覆轍，隨后在開始做實驗。因為實驗室里的東西已經不多了，用一點兒就少一點兒。安宴也不可能去讓教授多給自己一些石墨，自己制備石墨烯。

    所以他也只能夠用看似不合理的方法——計算實驗步驟來獲得最可能成功的步驟，在來進行實驗。

    他不僅僅會寫在黑板上，就連草稿紙上也寫滿了公式和數據。

    方便他回到公寓的時候，還能夠繼續思考。顧維則似乎最近都沒有聯系他，但是安宴已經顧不上顧維則這個家伙了，如果這個實驗能夠有突破，一篇sci的論文就到手了。不，甚至可能是好幾篇sci的論文。

    恐怕他明年就可以直接畢業了，不過這事兒吧，還是要看教授的態度才行。不能你說自己可以畢業就是畢業了，教授怎么說才是最重要的。

    況且，在力學上，安宴還是有許多的東西沒有弄清楚。

    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著數據。安宴在草稿紙上寫了一些東西之后，這才放下手中的筆記本去睡覺。

    十月份很快就過去了，十一月的蘇黎世天氣越發的寒冷了起來。裹緊自己身上的大衣，安宴走向教授的辦公室。昨天他在實驗室里做實驗的時候，羅杰到了實驗室給他說了這件事情。教授讓他明天去辦公室，好像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

    站在辦公室的門外，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推門而入，看見教授正在整理資料。

    他輕聲詢問道，“教授，您找我嗎？”

    教授抬起頭來，看向安宴說道，“安，最近實驗怎么樣，有眉目了嗎？”

    “是有一些眉目?！卑惭缒樕系纳袂槭婢徚艘幌?，“我最近正在嘗試用一種全新的方式將石墨烯加入到產品中，能不能成功我還不知道。不過論文我已經開始在寫了?！?/br>
    “哦？”教授有些驚訝的說道，“已經開始寫論文了？論文寫的什么？”

    “關于石墨烯的基礎研究以及產品數據?！卑惭缦肓讼胗掷^續說道，“教授，這次實驗如果能夠成功，我明年就能夠發表兩篇sci論文了?！?/br>
    “是啊，但這也只是如果而已?！苯淌谳p輕敲著桌面說道，“如果沒有成功呢？安，你有沒有想過沒有成功，你選擇的論文課題會是什么？”

    “或許，是關于場論的吧？”安宴小心翼翼地看了教授一眼。

    教授卻說道，“安，你不需要考慮我的感受，只要你能夠有高質量的論文，別說是場論或者是流場，即便是數學，我都是能夠接受的。當然，如果你能夠解決一個猜想或者是關于物理界的大問題，那是最美妙不過的事情?！?/br>
    他知道這不過是教授的一個玩笑罷了，誰都知道讓一個剛上大學的新生解開什么猜想，或者推動物理界的發展，哪怕是安宴正在研究的石墨烯不過都是癡人說夢。教授也不可能真的讓安宴做這些事情，不過是在逗安宴而已。

    安宴也跟著教授笑了一下，教授這才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說道，“安，這些資料你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