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有空，出什么事情了嗎？他們全都離開實驗室了?！?/br>
    “教授……讓你去一下辦公室。原本是下午就該讓你去的，不過那個時候你正在忙，也沒有叫你。我看你現在快要收拾好了，就讓你去一趟辦公室，教授正等著你呢?！?/br>
    “？？？”安宴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一般教授是不會讓他去辦公室的。除非是上課的時候，會讓他去辦公室里旁聽一下，至于其他的時間，根本不會讓他去辦公室才對。不過既然教授已經讓他去辦公室，他肯定是要去一趟，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將白大褂脫下，安宴走出實驗室，把實驗室的大門關上。

    看向羅杰詢問道，“羅杰師兄出了什么事情了？”

    羅杰看上去也挺煩躁的，嘆息一聲說道，“這件事情不太好解決，你還是先去教授那里吧，看看教授是怎么說的?！?/br>
    “什么事情，讓羅杰師兄你都這么心煩意亂，不應該啊?！彼€真是第一次看見羅杰露出一臉很難做的表情，以前羅杰都是一副勝券在握似的神情。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兒，連羅杰的表情都這么難看。

    難道是課題組的研究員去給教授告狀了？不對啊，他也沒有說什么話啊。也不至于讓他努力一下就去告狀吧。就算是為了這件事情，到了教授那里他也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是因為課題組的研究員去教授那里說了我的事情嗎？”安宴眨巴了一下眼睛。

    “不，比這件事情還要糟糕一些?！绷_杰搖頭說道，“教授讓你去辦公室，也是想要聽聽你的意見?！?/br>
    “……”這究竟是什么事情，羅杰苦惱得都不想說話了，他也不好意思在去詢問羅杰。但是他特別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讓教授和羅杰都這么苦惱。如果羅杰一個人苦惱，安宴還覺得可能是研究員跑去鬧事了。

    但是現在教授都在苦惱，恐怕就不是鬧事這么簡單了。

    “你……唉！”羅杰似乎想要說什么，最后還是沒有說出口。兩人沉默的走到了教授的辦公室門前，羅杰看向安宴說道，“你先進去吧，教授現在可能還有些生氣，你自己小心點兒！”

    “……”教授生氣，恐怕真的和自己有關系。

    推門而入的瞬間，他就能夠感覺到一股特別低的氣壓在整個辦公室里徘徊著。

    “教授?！卑惭缧⌒囊硪淼亟辛艘宦?，背對著他的教授，轉過身來，打量著安宴。用古怪的聲音說道，“安，你還是有些本事的?！?/br>
    “？？？”他自然不知道教授這句帶著一絲陰陽怪氣和憤怒的語氣是怎么回事兒。

    只能垂著頭不說話，辦公室里只有時鐘走動的聲音。教授沒有繼續說話，安宴也不敢說話。他只能低著頭，目光看向自己的鞋子。抿著嘴唇，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教授忽然這么生氣。

    要讓他問教授為什么生氣，他肯定是不敢的。

    辦公室里的氣壓非常低，安宴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像極了一個犯錯的小孩。

    “安，你知道今天出了什么事情嗎？”教授終于說話了，他的語氣還算是溫和，也沒有質問安宴，只是輕聲的說道，“今天發生了一件我甚至不敢想象的事情?！?/br>
    “教授，我……”安宴雖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認錯肯定是沒有任何錯誤的。他正準備開口認錯的時候，教授說道，“你知道我讓你去石墨烯課題組是為了什么嗎？”

    這個安宴是真不知道，他微微搖頭。明顯教授還有其他的話想要說，安宴也沒有打擾教授。就這么靜靜地站在教授面前。

    “我本來是想讓你去感受一下科研，也不是想要你做出一個什么東西來。石墨烯這個課題組是蘇黎世大學最后一個關于石墨烯的課題組，并且贊助的公司已經不準備在將資金投入課題組中?！苯淌谡f道這里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我想，你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br>
    “課題組即將解散了?！卑惭缯f道。

    “沒錯，課題組即將解散。我原本是想讓課題組解散之后，讓你加入希爾伯特空間的課題組，這是一個純理論的課題組。研究經費是由學校出的，但是你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嗎？”教授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安宴，“石墨烯的課題組下午已經來過我的辦公室了?！?/br>
    “教授他們是想讓我退出課題組？”安宴想了想，似乎只有這種情況是最符合教授詫異的模樣的。

    “不，他們不是想要讓你退出課題組?！苯淌趽u了搖頭，“他們是集體請辭！”

    “??？”安宴還以為他們是想把自己趕出課題組，沒想到這群人直接來教授這里請辭？這都是什么事兒啊，難怪教授一臉震驚的模樣。別說是教授了，就連他也震驚了。

    就算是這件事情做不了，也不必直接請辭吧？丟下一個爛攤子，難道讓教授給他們收尾嗎？這么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立馬轉到我的希爾伯特空間課題組。但希爾伯特空間需要大量的量子力學作為支撐，還有關于場論的問題。你現在，能行嗎？”

    “教授只能這樣嗎？”安宴還是有些不甘心，畢竟石墨烯這件事情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可以爭取。而且他已經開始在做這件事情了，突然說讓他去做其他的事情，不是他不能做，只是不甘心罷了。

    “或者是，你繼續待在石墨烯的課題組。不過這件事情我需要給你說清楚，如果你還待在石墨烯的課題組，恐怕整個課題組就剩下你一個人了，羅杰在希爾伯特課題組還有些事情，肯定是不可能去石墨烯課題組幫助你的?！苯淌谡f完之后一本正經的說道，“學校這邊準備在明年一月份或者是二月份撤掉這個課題組?！?/br>
    “除非課題組有突破，但是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恐怕想要有什么突破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苯淌趽u著頭說道，“安，我還是認為你直接去希爾伯特空間的課題組更好一些?！?/br>
    “教授……這件事情，我可以想一想嗎？明天給您一個答復，可以嗎？”

    “當然，安這件事情你一定要慎重考慮。石墨烯的課題組從今以后可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一個人究竟有多難出成果，你是知道的。況且，這個課題組原本就是要被撤掉的課題組，我認為沒有必要在這上面繼續浪費時間?！苯淌谡f完之后看向安宴，“你先回去好好想一下吧?！?/br>
    安宴有氣無力地走出辦公室，羅杰還在外面等著安宴。

    “怎么樣，教授給你說清楚了嗎？”

    安宴勉強地笑了一下，“羅杰師兄，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說清楚，至少我得有個準備啊?！?/br>
    “我也想有一個準備，就挺突然的。我還是被教授忽然叫回來的，奧古斯特那個家伙……已經被教授交給另外一位教授了?！绷_杰想了想說道，“好像這些研究員集體請辭和奧古斯特有些關系?！?/br>
    “??？”安宴越想越不能理解，“我和奧古斯特先生好像沒有什么恩怨吧，我也沒有對他說過什么重話，奧古斯特先生也不用這么對我吧？”

    “我想，應該是奧古斯特認為你破壞了規則?！?/br>
    “

    規則？”安宴摸不著頭腦，“什么規則？”

    “在你沒有來課題組之前，其實大家都有感覺到這個課題組已經支撐不下去了。不過只是為了混一些資歷，所以才會在課題組繼續做下去。但是你到了課題組之后，你做了什么事情？”

    “可我是昨天才來的啊，也不至于一天的時間就請辭吧？”

    “為什么不會，明明課題組都進行不下去了，又來了一個在他們認為是破壞了大家默認規則的人，他們自然是要繼續另謀高就啊?！绷_杰拍了拍安宴的肩膀說道，“你看他們這么懶懶散散的樣子就知道，這是他們的默契。知道這件事情已經做不下去了，也不需要繼續在做了。就這么等著學校解散課題組就好了，但是你太努力了。有時候太努力，就會在一群人中間尤為顯眼?！?/br>
    “太過顯眼，所以他們決定讓你自己去做這件事情。他們認為這個課題組有沒有他們已經沒有什么區別，也就是他們不會去真正的做事。而你是一個做事的人，課題交給你就好了?！绷_杰又繼續說道，“安，你應該慶幸，他們是讓你一個人去做。而不是在實驗室里混時間，看著你一個人做?！?/br>
    “可是……”安宴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我怎么覺得，其實他們是想要看我的笑話？”聽見羅杰這么給他分析之后，安宴真覺得那群研究員就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話。

    你不是想要繼續努力做嗎？你不是不到最后一步不放棄嗎？好，我們全都請辭，整個課題組只剩下你一個人，我看你還怎么堅持得下去！也有可能是因為安宴之前的那番話，把那群人給刺痛了。

    他們想要給安宴一些教訓，讓他知道遵守‘規則’的必要性。

    “也有這么一層意思，奧古斯特的意思是，看看你一個人在課題組，究竟能夠做到哪一步?！绷_杰說道這里的時候有些憤憤不平，“這家伙平時偷懶也就算了，在這么重要的情況下，還真敢把爛攤子扔在你身上?！?/br>
    第68章 就是他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卑惭绶吹故桥苋グ参苛_杰, “他們都認為石墨烯這個課題已經進行不下去了，肯定是早就想要離開這個課題組了?！?/br>
    “奧古斯特那個家伙，被教授給狠狠地批評了一頓之后, 教授讓他去找其他人?！绷_杰搖了搖頭，“平日里他懶散也沒有什么事情, 可是你一個剛到學校的人都這么勤奮, 作為課題組的主管他竟然帶頭辭職?！?/br>
    提到奧古斯特, 羅杰恨得牙癢癢。大概也是因為他也被教授叫回來訓了一頓的關系，奧古斯特和他關系還挺不錯的。他經常會在教授面前說一些關于奧古斯特較為好聽的話，可是奧古斯特做的是人事兒嗎？簡直就是在坑他！

    要不是因為他跟了教授好幾年的時間，又是教授的助理?？峙滤驳帽唤淌诮o辭掉。奧古斯特還能夠找到下家，他被教授給推出去了，去什么地方找下家？根本就找不到。況且, 他可不像是安宴這樣，直接被教授給看重。他不知道跑了多少關系才弄到推薦信在教授這里學習。

    結果奧古斯特給他來了這么一出, 羅杰今后肯定也不會給奧古斯特什么好臉色看的。

    “羅杰師兄，你也不要在生氣了?！卑惭绨参恐_杰。

    深吸了一口氣，羅杰詢問道，“對了, 安，你現在打算怎么辦？要不加入希爾伯特空間的課題組吧, 這個課題組是純理論的課題組。你進入課題組之后，先學習量子力學就行。教授每個星期都會有授課, 你也知道，教授在量子力學這方面還是算國際上較為頂尖的?！?/br>
    “之后你可以做一些場論?！绷_杰說完之后看向安宴，又繼續說道，“至少希爾伯特空間的課題組沒有奧古斯特這樣的人, 大家都是非常盡心盡力的做事?！?/br>
    “羅杰師兄?！卑惭绯烈髦f道，“其實我的意思是在石墨烯課題組我還能夠待一段時間?！?/br>
    “可是，石墨烯的課題組就你一個人了啊。教授也不準備在招收其他的新人了，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想其他人肯定也不會在來石墨烯的課題組了?！绷_杰說完之后，再次說道，“安，我認為你還是直接去希爾伯特空間的課題組比較好，沒有必要在石墨烯的課題組耗費一些不必要的時間?！?/br>
    “羅杰師兄，我還是想要試試，不知道之前研究的數據和資料能給我看看嗎？反正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了，試一試也沒有什么事兒。如果實在不行，我明年也是可以加入希爾伯特空間組的吧？希爾伯特空間本身就是一個特別宏大的命題，我想這個課題組也不可能在明年就沒有了?！卑惭缧χf道，“就算是沒有了希爾伯特空間組，我想應該還有其他的課題組，總之教授也不會讓我閑下去的?！?/br>
    “這話倒是說得對?！绷_杰沉默了一下，“我只是覺得你沒有必要在石墨烯上面浪費一些不必要的時間，這個課題組一開始大家的干勁還是非常高的?？上?，三年過去了以及還是沒有突破。大家也都對石墨烯這個課題失望了，安，我可以這么說，就算你在這個課題上花費半年的時間，但是依舊什么都不會得到?！?/br>
    安宴認真地看向羅杰說道，“羅杰師兄，我不是想要得到什么，我只是覺得這個課題組還沒有徹底的被撤銷。我想繼續做一下實驗，其實出不出成果不重要，只是嘗試一下而已?！?/br>
    “是嗎？”羅杰對于安宴也挺無語的，話都已經說明白了，這家伙還是在固執己見。他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哭笑不得的說道，“如果你需要幫忙，可以叫我?！?/br>
    “謝謝羅杰師兄?！卑惭缯嬲\的給羅杰道了一聲謝。但是他決定的事情，肯定不會有任何改變的，比如說，他已經決定自己要繼續石墨烯的研究，不管別人怎么說他肯定都是要繼續研究下去的。

    “既然你已經想了接下來要做什么，明天直接就和教授說就行了?！绷_杰說完之后沖著安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安，我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就不能陪你了?！?/br>
    “那羅杰師兄，如果我有什么事情在給你打電話吧?！?/br>
    “好的！”

    和羅杰分開走之后，安宴直接回到了實驗室。剛才羅杰給他說過，幾乎所有的實驗結果都是放在實驗室里的。來到實驗室之后，安宴關上門，打開燈，拿出他們之前做過的實驗資料和數據慢慢地看了起來。

    他一個人就坐在地板上，一邊翻著實驗資料，一邊思索著?？瓷先ゲ襟E都是沒有錯的，那么問題是出在哪里呢？實驗的數據和理論上的數據相差并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什么區別?？删退闶侨绱?，依舊還是不能行得通。那就證明理論上和實際上是有區別的，可是這些區別是在什么地方？

    安宴想不明白，他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時間。

    算了，現在還是別管這么多了。原本天色就已經黑了下去，他還是先回公寓，把這些資料帶回去吧。也不知道劉松和陳濤對于石墨烯的了解究竟有多少，比起羅杰來，安宴其實覺得讓陳濤和劉松幫忙更靠譜一些。只是，那兩人都是數院的，也不可能天天和他一起做實驗。偶爾有什么數據上的問題，咨詢他們一下倒也是不錯的。

    將資料夾帶在身上，安宴離開實驗室。在走向公寓的時候遇見了奧古斯特，他笑嘻嘻的說道，“喲，安，真的還準備繼續研究石墨烯??？”

    旁邊那位金發碧眼的學生說道，“奧古斯特，怎么了？”

    “我剛才給你說的那人就是這位，他可是準備將石墨烯用在實際上嗯?！?/br>
    “是嗎？”那人也跟著奧古斯特笑著說道，“石墨烯這種玩意兒，要是能有突破，恐怕也輪不到他接手吧?！?/br>
    “那可不是，人家可是信誓旦旦地想要做出關于石墨烯的產品呢?！?/br>
    “安，要不你還是本森博士的其他課題組吧?！眾W古斯特的笑容漸漸帶上了一絲嘲諷的意味，“噢，不，我認為其他的課題組也不會適合你的。其實你一個人研究石墨烯也不錯！”他將‘一個人’這三個字咬得特別重，著重突出安宴是一個人在做研究。

    “我都忘記了，你們全都請辭了，可不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做了嗎？”

    “是啊，我就想要知道這位一個人能夠做出什么樣的成果來?！眾W古斯特大搖大擺地走向前方，“安，我們可都等著看你做出什么突破呢?！?/br>
    “……”安宴冷眼看著奧古斯特異常囂張的神情，他一點兒也不生氣，甚至覺得挺好笑的。這家伙不會以為這么莫名其妙的說一通話就可以打擊到他吧？是他太天真，還是這家伙太天真？

    盯著奧古斯特離開的方向，安宴嗤笑了一聲。雖然有別的教授接手奧古斯特，恐怕他以后生活也會挺困難的。畢竟本森教授是蘇黎世大學物理系的大牛，他又是物理系的研究生。再加上整個歐洲的學校，本森教授還是有些話語權的。即便是他到了其他的學校，本森教授照樣有許多方法讓他難受。

    不過只是一個不成材的學生而已，本森教授根本就不想和他計較。

    安宴也是，憑借奧古斯特迄今為止的表現，安宴認為這位奧古斯特先生根本就成不了什么大事。他自然不想要和這位多說話，甚至不屑于去理會他。

    回到公寓的時候，安宴看見陳濤和劉松站在大門前張望著。他有些納悶的說道，“你們在看什么呢？”

    陳濤緊張的詢問道，“安宴，你沒事兒吧？”

    “??？”安宴被陳濤突如其來的詢問給問懵掉了，他急忙搖頭說道，“我能有什么事情?！?/br>
    “不是，今天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眲⑺山又悵脑捳f道，“你確定自己沒事兒？”劉松的模樣看上去也很是擔憂。

    “真沒什么事兒?！卑惭缙婀值恼f道，“你們這么八卦的嗎？剛出了事情，你們什么都知道了?！?/br>
    “你以為我們想知道啊，還不是那個奧古斯特自己說的?！?/br>
    安宴一邊開門一邊詢問道，“他都說了些什么東西？”

    “還能說什么，就是說一些關于你的閑話唄。說什么你想要自己做出石墨烯的產品來，所以才讓他們全都辭職。更過分的是，他還說是你把他們給趕走的，說是用不上他們。你一個人就能夠做出石墨烯的產品?！?/br>
    “這家伙，就是想要毀掉你的名聲啊?！?/br>
    陳濤沉默了一下，“我是真沒有看出來，這個奧古斯特竟然這么陰損?！?/br>